第34章 我不挑怎麽都行
趙邑其實是不大看得上蕭傳永這個人的,所以連眼神都沒有給一個,只是很冷淡地點了點頭便準備走人,然而轉頭看到遠遠走來的趙越,眸色微閃,提起的腳就又放了下來。
他這架子都端好了,等着趙越過來行禮,結果對方卻只是颔了颔首,就徑自越過他走到了顧淮笙面前。
“顧大人。”趙越眼睛盯着顧淮笙看了一會兒,才轉頭冷冷的看了蕭傳永一眼。
蕭傳永這個人自命不凡,頗有些目中無人,他是看不上趙越這個‘落魄’王爺的,原本只是敷衍地拱手行禮,被趙越一眼震懾,動作便不尴不尬僵硬一頓,瞥了臉色不好的趙邑一眼,方才腰板一正,沖趙越畢恭畢敬行了個彎腰禮。
顧淮笙将一切看在眼裏,低眸笑了笑,這才沒事人一般走近趙越,行禮:“沒想到在這裏也能遇到烎王,可真是約的好不如趕的巧啊!”
顧淮笙說完就望着趙越笑的意味深長。
趙越望着他含笑的眼眸,長睫微顫,耳根就不自然的開始發熱起來,可還是對視着沒有挪開視線。
這倆人,就像自成一道無形壁壘,只一對視,周遭一切便都化成廢墟,除了彼此眼裏再沒旁人,而被隔離在壁壘之外的旁人,也無法插足其中。
蕭傳永眼珠子轉動飛快,正動着歪腦筋想要搞事,誰知話沒出口,就被趙邑搶了先。
“外面都說顧大人追着烎王追的辛苦,烎王對其是避之不及,今日一見,方知流言就是流言,烎王看顧大人的眼神明明炙熱的很嘛。”趙邑負手身後,微微歪頭似笑非笑:“莫不是烎王終于想通,當真準備向父皇求賜婚聖旨,娶了顧大人不成?”
“不一定非得他娶我。”顧淮笙笑眯眯的:“他若覺着麻煩,我娶他也是一樣的,或者入贅也行啊,我不挑,怎麽都行。”
“是麽?”趙邑本來是為了給趙越添堵,才這麽說的,結果卻被顧淮笙搶白惡寒了一把,暗抖一身雞皮疙瘩:“那顧大人還真是不挑呢!”頓了頓,忽然話鋒一轉:“顧大人癡心一片,趙邑實在佩服,倒是烎王,若是有意就別端着,盡早與顧大人締結良緣的好,畢竟你也老大不小了,太後和父皇他們,可是很為你終身大事操心呢!”
“有勞三皇子費心。”趙越沖趙邑抱了抱拳。
“費心倒不至于。”趙邑看看顧淮笙又看看趙越:“只是聽聞苗疆公主不日便将抵達京城境內,那位美麗的公主,可是對烎王,感興趣的很呢,她對你的興趣,可不亞于,太後父皇對你終身大事的熱情,所以啊,烎王若對顧大人有意,還是趁早的好,可別他日姻緣他指,再傷了顧大人的心。”
聞言,趙越跟顧淮笙雙雙目光一凝,随即顧淮笙就笑斂起來。
趙越則是目光沉沉地轉頭看向趙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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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謝我,畢竟,我只是個看熱鬧的而已。”意味不明地呵呵笑了一聲,趙邑便轉身而去。
見他離開,在一旁看了半天戲的蕭傳永也跟着後退兩步,旋即轉身,若有所思地朝吏部大門走去。
顧淮笙餘光瞥着,卻故意揚聲把人給叫住:“蕭大人,不留下再看會兒熱鬧麽?”
蕭傳永險些被他那肆無忌憚的得意語氣給怄的咬出壓根兒血,重重哼了一聲,非但沒留下,反而走地飛快。
“他好像很怕烎王您啊!”顧淮笙收回視線,再次看向趙越眨了眨眼:“這是準備去哪裏?”
“刑部。”趙越嘴上硬着,卻沒有要立即離開的打算。
顧淮笙摸了摸下巴,忽然靠近一步壓低了聲音:“你說,他為何要提醒咱們這個?”
“未必是提醒。”趙越朝一邊的亭子擡了擡下巴,轉身帶着顧淮笙朝那邊走過去。
“哦?”顧淮笙挑眉:“那是?”
“他這話,是特地說給你聽的。”趙越道。
“嗯。”顧淮笙勾動嘴角:“同樣,也是幸災樂禍。”
“你是說苗疆公主?”趙越面色淡然的轉頭看了顧淮笙一眼。
“不然呢?”顧淮笙啧了一聲:“趙邑這麽說,想來已經知道了,皇上已經決定将這個燙手山芋強塞給你,聖旨不可逆,若真是到那一步,燙手也只能接着。”
趙越瞥到顧淮笙的神色,忽然皺了皺眉:“顧淮笙……”
顧淮笙卻擺手打斷了他:“不出意外的話,皇上會讓你出城迎接。”腳步停下,擡手拍了拍趙越的肩:“不過,三皇子突然提起,未必只是說給我聽那麽簡單……”
“你是說?”趙越跟着停下來,看着顧淮笙。
“他呀,是想攪弄一池渾水呢,果然是個看熱鬧的。”顧淮笙搖搖頭:“時辰不早了,烎王且去刑部吧,這件事,咱們容後再議,我也該去吏部了,耽擱太久不好。”
聞言,趙越便把到嘴的話給咽了回去,點了點頭。他原本是想着晚上去見顧淮笙再接着商議的,不想接下去卻沒找到機會。
趙越剛去刑部處理完事情,就接到了宮裏的宣召,随後便領了出宮迎接苗疆公主使臣的聖旨。不過一個小小的苗疆王之女,還是附屬國,按理根本不必要這麽興師動衆讓一國王爺親自迎接,可見天家其司馬昭之心。
這是知道苗疆公主是個五毒假貨,所以意圖借刀殺人呢!
苗疆來使的車隊還遠在離京城的幾百裏開外,此一去迎接,沒個幾天回不來。趙越領完聖旨連招呼都沒來得及打一聲,就馬不停蹄地找羅着出了城。
而顧淮笙知道這事,還是晚膳的時候,從大哥顧淮準嘴裏聽來的。
“皇上太後都有意推烎王與苗疆公主和親,老太妃也沒有意見,這事便差不多板上釘釘了。”顧淮笙難得一改冷淡,往顧淮笙碗裏夾了筷他愛吃的竹筍燒牛肉:“他姻緣已定,你也該死心了。”
顧淮笙本來看着碗裏的牛肉還想調侃兩句,聽到這話撇了撇嘴。
顧淮準看在眼裏,放下筷子,面上便又端起了嚴肅:“淮笙……”
“嗐,瞧大哥這一臉嚴肅的。”顧淮笙吃了一口,咀嚼咽下後笑了一聲:“放心吧,我心裏自有分寸。”
“當時如此。”顧淮準只當他是應諾了自己的提點,放心的點了點頭,這才安心用起膳來,只是動了沒兩筷子,看到端着熱湯走進門來的奴兒,動作就頓住了,面上沒有表情,嘴角弧度卻略顯僵硬了些。
顧淮笙就坐在顧淮準對面,自是看了個清楚,便跟着停下筷子,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然後就毫無意外的發現,這倆人居然都僵硬的很。顧淮準還好,不看嘴角,簡直僞裝地滴水不漏,奴兒就不行了,都僵硬成順風拐了,而且進門就低着頭,明顯是在避着不敢看顧淮準的樣子。
顧淮笙這忙的一直沒想起來找奴兒問問,所以到現在都不知道兩人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會變成這樣。之前沒顧不上探讨,這會兒正好趕上,心裏的八卦之魂就熊熊燃燒了起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臉的好奇。
知道直接問無果,顧淮笙咬了咬筷頭,忽然眉頭一挑就開始耍心眼兒:“嗐奴兒,你看大哥杯子空了,你去給他續一杯。”
奴兒剛放下熱湯呢,聽到這話下意識擡頭朝顧淮準看了一眼,卻是立即便将頭又低了下去。他倒是沒拒絕,只是手卻明顯的顫了顫,捏了捏衣擺,這才走到顧淮準身邊,伸手去拿酒壺。
然而他指尖剛碰到酒壺把,就被顧淮準一胳膊給搡了個踉跄。
“出去!”顧淮準冷冷喝道。
“大哥。”顧淮笙看着奴兒瞬間慘白瑟縮的臉色,嘆了口氣:“奴兒還小,你別這麽兇他。”被顧淮準瞪了一眼也依舊嬉皮笑臉:“不是,奴兒這麽乖一個小孩兒,你看他多乖啊,你也兇的出口,他到底做了什麽,竟讓你生氣到現在?”
一聽這話,顧淮準就反應過來,顧淮笙是故意的了,目的就是在這等着他呢。冷冷地睇了一眼過去,理都沒帶多理,就收斂情緒,沒事人似的拿起筷子繼續吃了起來,但被奴兒指尖碰過的那壺酒,他卻再沒動過。
這悶死的鋸嘴葫蘆,套不出東西來雖然是意料之中,但顧淮笙還是難免郁悶。知道他就是這個德行,也難得再糾纏,便将目标轉向了奴兒。
“奴兒你過來。”顧淮笙朝奴兒招了招手:“過來過來,過我這邊來,瞧這大少爺,把人小孩兒給弄的跟個受氣包似的,給人委屈的喲!”
“說人話。”顧淮準一筷頭就敲了過去,被顧淮笙靈巧地後仰躲過:“再跟個太監似的掐嗓子說話,小心你的皮。”
顧淮笙撇嘴啧啧,沒理顧淮準,見奴兒僵站在那沒動,起身過去就把人給拉到了自己身邊。
“坐下說。”顧淮笙拍拍身邊的凳子,拉着奴兒坐下:“說吧,到底怎麽回事,你是怎麽招惹大少爺了?”見奴兒把頭埋得更低,不由更加放軟了語氣:“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