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給氣笑了
回到将軍府,就被告知顧淮準去了軍營練兵,至于三弟,還不知道在哪個戲園子裏甩袖唱戲呢,偌大個将軍府,除了下人就顧淮笙一個主子,冷冷清清,他卻樂得清閑,兀自回房躺着養傷去了。
而之前在茶館所傳,不到半日發酵,便分裂出好幾分版本在坊間流傳開來,甚至還有說書人嗅到商機,将其流言編撰成書,給評講彈唱得繪聲繪色。
趙越知道這事,已經是晚上了。原本因顧淮笙突然離府心神不寧了半天,卻在聽聞各種負心漢版本的傳言,給氣笑了。
“很好,果然是顧大人風範!”趙越笑得咬牙切齒:“我早該想到的,這人素來陰險睚眦必報,又豈是甘受委屈的主!”
安公公看一眼跪在下首的雲墨,态度愈發小心翼翼:“王爺這是生氣,還是在笑呢?”
趙越沒回安公公,只問:“這人啊,哪怕算計,也不忘踩本王一腳洩憤,安公公,你說,他所言喜歡,真是喜歡麽?”
安公公被問的一愣。
“罷了。”趙越捏了捏眉心:“市井謠言不必去管。”
雲墨抱拳:“是!”
趙越揮手:“下去吧。”撇一下頭:“安公公,你也下去吧。”
安公公忙打袖哈腰:“是,奴才告退。”
待兩人離開,趙越再低頭看着手上書簡,卻是一字也難入眼,心思總忍不住發飄,滿腦子都是在梵香苑錯身而過那一瞬,顧淮笙臉上的表情。
片刻,正凝心聚神摒棄雜念準備繼續看書簡時,書房的門卻被敲響了。
旋即響起管家的聲音:“王爺,顧将軍府上傳來消息,顧大人夜裏突發高燒,府醫束手無策,已經着人将陳太醫胡太醫請了過去,情況似乎不太好。”
趙越猛然起身,手上書簡更是啪地掉落案上:“出府那會兒不還好的很,怎生突然就不好了?”頓了頓又問:“誰傳的消息?”
管家道:“回王爺,是雲墨留在那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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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淮笙突發高燒,不止趙越這邊得到了消息,宮裏那位亦是。
而此時的禦書房,老皇帝便放下奏折,一邊咳嗽一邊打聽這事。
“朕聽聞,那顧淮笙因為烎王進宮議婚,大動肝火,大吵一架離開烎王府,如今還突發高熱,連太醫都束手無策?”
說着話的功夫,老皇帝就撕心裂肺咳紅了臉,身邊伺候的老太監常朔忙端過茶水伺候老皇帝喝下。
“回皇上,确有此事,紀太醫已去确認過了。”常朔一邊給老皇帝拍背順氣,一邊道。
老皇帝手帕掩嘴又咳了幾聲,聞言沒再言語,只揮了揮手,示意常朔退下,便繼續批閱起手邊的奏折來。
聖心難測,常朔吃不準老皇帝的想法,略微遲疑,還是放下茶盞躬身退了回去。
就在常朔以為老皇帝幾乎忘了這茬之際,老皇帝卻再一次幽幽開了金口。
“倒是讓朕做了這個惡人。”老皇帝放下批閱好的奏折,翻開新的,卻提筆稍頓:“也罷。”
常朔聞言微微擡頭,然而等了半天,也沒有個下文,倒是等來老皇帝又一輪猛烈的咳嗽。
“皇上……”常朔忙奉上茶水伺候,卻是再顧不上生出旁的心思來,只道:“皇上近日咳疾愈發厲害,可要傳紀太醫過來看看?”
老皇帝揮了揮手,平複下來才道:“起駕,回乾坤宮。”
“那……貴妃娘娘那兒……”常朔下意識捏着袖子,卻不想他剛一開口,就被老皇帝古井無波地瞥了一眼,當即驚出一聲冷汗,便是半句多餘的話也不敢說了。
倒是老皇帝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開朕私庫,挑兩樣好藥着太醫院院正給送去,顧淮笙此番用心良苦,若是這麽折了,未免冤枉,再者他大哥看着什麽都不放在心上,對他兩個弟弟卻是極為上心的。”
常朔躬身垂首,眼珠子卻滴溜轉得甚不安分:“奴才記下來。”
旋即接過老皇帝遞來的狼毫毛筆清洗起來,待将清洗好的筆置于筆架,這才伺候着離開禦書房。
不過剛跨出禦書房門檻,老皇帝又道:“你也一道去瞧瞧。”
主子是說什麽就是什麽,常朔自是應下:“是。”
常朔帶着太醫院院正嚴矩行趕到将軍府,尚未進門,便與随後而來的趙越撞個正着。兩人敲門的動作一頓,打袖就要上前見禮,卻見趙越一臉急得,竟似壓根兒沒看見他們,甚至連叫門都顧不上叫,就展袍躍起,翻牆而進。
兩人:“……”
“咳咳!”須臾,還是嚴矩行面色古怪地嚴唇假咳兩聲:“烎王素來沉穩,倒是難得見他為誰這般不顧分寸。”
常朔笑笑沒接話,轉身繼續敲門。
等兩人被門房領去顧淮笙院子,遠遠邊見丫鬟小斯來來往往,空氣中更是若有若無飄着一股子中藥特有的苦澀味兒。
“看來這顧大人着實病的不輕。”常朔撩起眼皮,往前方燭火通明的院子看了一眼:“前些日子才剛重傷大病過一場,眼瞧着好了沒幾天,卻是又病成這樣,一會兒嚴太醫可是要好好給看看,灑家也好回宮向皇上複命,省的他老人家擔心。”
“這是自然。”嚴矩行只管應下。
兩人這邊打着機鋒,那邊趙越卻是先一步推門進了顧淮笙房間。
原本以為只是發燒而已,卻不想進門便見床上那人面色通紅的躺在那裏,任憑大夫紮針,兀自不省人事。
“怎麽回事?”趙越突然出聲吓了房裏衆人一跳,見人欲要下跪行禮,擡手便阻止了動作:“離開烎王府時不還好好的麽?何以病成這個樣子?”
果殼兒眼睛通紅,顯然是已經哭過了:“少爺去了一趟茶館聽戲,出來便叨咕醉茶,奴才本以為他是玩笑打趣,不想路過大少爺院門前那口荷塘時,他卻突然一頭給栽了下去,連撲騰都沒有,就直接給沉了下去,下人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人給救起來,當時少爺人雖嗆了些水,吐過後倒是醒着,只是說了一句話,就暈了過去,随即便起了高燒,大夫換了好幾個,連紀太醫都去請來了,可針灸灌藥來回折騰,就是不見退燒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