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不該防我的
顧淮笙說完就不錯眼的盯着趙越看,半晌啧了一聲轉開了視線。真無趣,這樣都能繃住不變臉,也不知道上一世刑場那一抱,趙越是出于什麽感情,自責,還是別的,亦或是……跟自己一樣?
不管是什麽,重活一世,顧淮笙都不想再抱憾而終。
上一世頭也斷了血也流了,隐忍在喉,到最後都沒對趙越說一聲喜歡,既然老天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那他就不想浪費掉,擁有前世的記憶,就算換一種活法,該是趙越的,還是趙越的。
嗯……趙越承諾他的,也是不能賴掉的。
不過看着趙越一副木頭沒開竅的樣子,顧淮笙就有種追夫路漫漫的蛋疼感。
顧淮笙說到做到,當天就不顧大哥怒眼無視趙越冷臉,死皮賴臉讓果殼兒收拾好東西,包袱款款的讓果殼兒背上了烎王府馬車,上去就躺平,比大爺還大爺。
趙越掀開簾子看到顧淮笙躺得四平八穩的樣子,動作滞了滞,随即才上了馬車。
“果殼兒,你下去。”顧淮笙看了眼一言不發坐到一邊的顧淮笙,笑眯眯的吩咐道。
“可是少爺,馬車颠簸,您身上有傷……”
顧淮笙打斷果殼兒:“無妨,有烎王殿下呢。”
果殼兒看了看趙越,一臉糾結:“可是……”
顧淮笙閉眼:“下去。”
“哦。”果殼兒癟了癟嘴,委委屈屈的跳下了馬車。
馬車剛一跑起來,顧淮笙就被颠簸皺起了眉頭,咬着牙悶哼了一聲。
“王爺……”見趙越拿着卷書簡看的渾然忘我,顧淮笙只得自己找存在感:“馬車太颠簸了,臣傷口撕扯着疼。”
“所以?”趙越頭也沒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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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鬥膽,借王爺懷抱靠一下?”顧淮笙刻意制造機會不假,但傷口疼也是真的,就這麽兩句話功夫,他額頭就布滿了細汗。
趙越合上書簡:“方才果殼兒要留下,你自己不要的。”
“他太單薄了,我對他的懷抱,沒有安全感,那細胳膊細腿的,萬一抱不穩當,我就遭罪了。”顧淮笙眼巴巴望着趙越。
趙越額角的青筋跳了跳,但最終還是沒扛住那眼神,坐過去把顧淮笙扶起來,半抱着給人當了人肉靠枕。
“果然還是王爺懷裏踏實。”顧淮笙含笑閉眼:“我睡會兒,等下到了,王爺可要記得抱我下去,我受着傷呢,走不動。”
趙越聞言,低頭看着懷裏的顧淮笙,黑沉的眼底古井無波,讓人看不出情緒。
顧淮笙雖然閉着眼,但能感覺到趙越在看自己:“王爺再這麽盯着臣看,我會以為,你是想吻我。”
“顧淮笙!”趙越肌肉一繃,差點沒忍住把顧淮笙給扔出去:“你是不是鬼上身了?”
顧淮笙懶洋洋的,應的随性:“你猜?”
趙越:“……”
趙越眉心跳了跳:“再嘴賤,信不信本王把你扔下去?”
顧淮笙笑的有恃無恐:“王爺可真是無情,我這傷雖然拐了十八個彎兒,但好歹也是為了王爺才受的……”
趙越腦殼疼:“閉嘴。”
顧淮笙見好就收果斷閉嘴,臉頰在趙越懷裏蹭了蹭,就閉上眼睛瞬睡過去。
趙越卻被蹭得呼吸一滞,低下頭看着懷裏的顧淮笙,陷入了沉思。
顧淮笙這行為太反常了,簡直讓人懷疑,那一劍不是捅在心口,而是捅的腦子,不過更發人深省的是,顧淮笙這般反常的用意。兩人相識這麽多年,顧淮笙什麽秉性他再了解不過,裝瘋賣傻必然不會是無的放矢,更不可能真的壞了腦子。
趙越想不通,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這也是他為什麽會默許顧淮笙住去烎王府的原因。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刺殺趙邕一事相當隐秘,就算追查也查不到他頭上,那顧淮笙是怎麽知道的?
馬車搖搖晃晃很快就到了烎王府。
趙越低頭看着懷裏的人,面色蒼白眉心緊皺,看似睡得并不安穩,但擡手推了兩下腦袋都沒醒。
想了想,趙越終究還是沒有把人叫醒,單手脫下大氅往顧淮笙身上一裹,抱起就下了馬車。
“王爺,這是?”管家趙忠出門迎接,看到趙越抱着個人下來,頓時就愣住了。
“顧大人接下來一段日子,會在烎王府養傷,讓人把西廂院那邊給收拾出來。”趙越吩咐完,無視管家和侍衛詭異的視線,抱着顧淮笙就大步上階進了王府大門,留下管家侍衛面面相觑。
就說身量看着不像女人,原來是個男人。不過顧大人不是給三皇子擋劍的麽,怎麽不去三皇子府跑烎王府養傷來了?
趙忠心裏犯着嘀咕,卻也沒敢耽擱,一手提着袍角,小跑就跟着跨進大門,顧自安排去了。
西廂院那邊收拾出來需要時間,顧淮笙有傷也不能幹等着,趙越只能先将人抱去自己房裏,剛放床上,人就醒了,鳳眸彎彎似笑非笑,一點不見剛睡醒的樣子。
“你在裝睡?”趙越低頭看着顧淮笙一臉偷腥成功的嘚瑟樣,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頓時就冷了臉。
“有區別嗎?”顧淮笙笑意慵懶的斜睨趙越:“我醒不醒,你還不是得抱我進來?”
趙越捏了捏眉心:“顧大人受傷醒來就一直這個輕浮樣子?若非親眼所見,本王都要懷疑,你被劍刺的是腦子了!”
“王爺還真是得了便宜又賣乖。”顧淮笙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若非臣輕浮,王爺又哪來的機會将計就計,混淆視聽。”
趙越眸色一沉,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顧淮笙沒看他:“方才在王府門外,王爺是故意那麽說的吧?我猜,是有探子被王爺發現了?就是不知,是誰家放出來的狗了。”
顧淮笙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圈紅了,他依舊沒有看趙越。
良久幽幽一嘆:“王爺,不該防我的,不過……也罷。”
回想當初,不也正是因為趙越的不信任,所以才一個擋劍那麽容易就投靠了趙邕,趙邕從信任到依賴,哪一次不是多虧趙越的推波助瀾,他夾縫求存,步履維艱,借助趙邕之手鏟除異己,為趙越開道掃障,可哪一次九死一生,不是跟趙越有關?
如今,這點防備又算得了什麽?
趙越不知道顧淮笙為什麽突然露出那種傷感的情緒,他下意識覺得對方緊皺眉頭的樣子分外礙眼,但手指動了動,卻負手身後,什麽也沒做。
看了顧淮笙一會兒,趙越什麽也沒說,轉身走人。
“王爺不必擔心。”顧淮笙見趙越停下腳步,這才是真是假的玩笑口吻道:“臣只是來讨債的。”
這話真是莫名其妙,趙越本該不用搭理這種瘋言瘋語的,但他還是沒有忍住稍微側轉過頭:“何債?”
“情債。”顧淮笙磕巴都不打,幹脆利落抛出這兩個字。
趙越腳下踉跄,猛地轉身怒瞪床上笑得玩世不恭的顧淮笙:“顧淮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