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節課啊?”她不答反問
語氣平淡地反問。
“您不認為她的業績增長得太快了嗎?”
“那是她自己找到了好作者,與我無關。”
“如果沒有您額外批的首頁推薦名額,她能漲得這麽快?您敢說您一點都沒有照顧她嗎?”尚薇薇說完,看着我,“如果你真的和主編在一起,靠主編的關系開點後門,我也沒資格說你什麽,可是你既然跟了主編,又為什麽還要去勾搭景骁?你到底什麽居心?”
“等等等等……”我被她逗樂了,“一件一件來,首先,什麽叫我靠主編的關系開後門?首頁名額都是編輯自己去申請的,主編把名額批給我,是因為我業績有起色,又确實有需要,而不是因為他給了我名額,我的工作才好轉的,拜托你分清楚因果主次好麽?我和主編私底下根本沒有一點交集好麽?”
“而且,雖然不知道你是為什麽會誤解了我和景骁,但是我和他也沒有什麽關系!”
“騙誰啊,我親眼看着你們一大清早從同一個小區出來的。”
“住同一個小區不可以啊……”我嗤了一聲,心說原來是個喜歡景骁的主。
“我知道他不住那……”
我默了一會兒,道:“你為什麽會知道他住在哪裏?你又為什麽會‘一大清早’的看見我和他一起出來?你跟蹤他?”
“是,我跟蹤他。我每天早上都會等在他家小區外面,跟着他一路走去公司。可是那天,他居然從對面的小區走出來了,還是和你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68、未來的路
68、未來的路
聽尚薇薇說完,我轉頭偷偷看了淩烨一眼,他果然正面色不善地看着我。
之前他就問過我和景骁之間有怎麽樣的關系,我當時否認了我們之間有深交,可我現在卻又堂而皇之的和他“出雙入對”,也難怪淩烨會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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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雖然淩烨從來沒有明确地表示過,但是我總感覺他對我抱有某種特殊的感情。我的這種感覺并沒有确鑿的證據,但是作為一個女人,姑且有一種可以稱為“第六感”的東西,而且至今為止,在這一方面事件的第六感,我還從來沒有出錯過。
所以,現在景骁的這個問題我要是回答不好,難保淩烨不會當場爆發。
嘆氣,看來這會兒只能先委屈景骁了。
“既然你看到了,那我只能說實話了。”我清了一聲嗓子,說,“你看到我們的前一天晚上,景骁确實和我在一起。因為那天啊,他去和一個姑娘表白,然後表白失敗了。他心情不好又不肯回家,我就只好暫時收留他了。只是沒想到第二天出來被你撞見……但是我必須告訴你,這只是一個誤會。”
“他……表白?”尚薇薇驚了一下,“他喜歡的不是你嗎?”
“他根本不喜歡我。”
“我不信!你們沒有關系,他為什麽會去你家?”
“夏天的時候,公司去海邊玩,我和他是一組的,所以那個時候就認識了……然後,那個時候知道他是我高中的學長,家又住得近,就是這樣的關系了。”
“只有這樣?!”
“你還想要怎麽樣啊?!”我略帶怒氣地問,“所以,你就為了這麽無聊的事情删了我所有的數據?”
“……”她沉默了好一陣,才說,“我只是想給你一些教訓。你明明已經有老大罩着了,卻還要去勾搭景骁……所以,我看不慣你,想給你使些絆子……”
“那我現在澄清了,我和這兩個男人一點關系都沒有,你可滿意?”
“……”她偏着頭不肯看我,原本粉色的唇瓣被牙齒咬得發白,過了許久,她才問淩烨道,“主編,你會把我開除嗎?”
“尚薇薇……”聽她問完,淩烨沉吟了片刻後開口道,“這件事情,完全是你一個人的責任。喬江塵和我沒有私交,這一點,我可以和你保證。至于景骁,即使他們真的在一起,那也是他們的自由,我們誰也沒有權利幹涉。可是你居然為了這樣的理由,就做出這種傷害同事感情、損害集體利益的事情來……這件事情的性質很惡劣,我不可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您是說……要開除我?”
淩烨搖頭:“照理,是可以開除你的,但是你的業績一直不差,對公司也有一定的貢獻……所以,這一次我只扣掉你十天的工資,再從你那裏撥一個首頁名額補償喬江塵……如果你不能接受這個處罰,那麽就請自己離開。”
“好。”她大約也沒想到淩烨會罰得這麽輕,于是不多做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我站在那裏不出聲,我知道這件事情如果真的鬧大了,對我肯定沒有好處。要是她就這麽被趕出啓新了,那麽同事們勢必會關心她是為什麽離開的,到時候牽扯出我和景骁的關系,那我才是真的不用混了。
而且這件事情,我并沒有受到太多實質性的損失,一個首頁名額,也足以補償我這幾天的郁悶。
能這麽息事寧人,也好。
“你呢?”看我站着發呆,淩烨開口問我。
“什麽我?”
“你同不同意這樣處理?”
“哦,同意。”我點頭,想了一下又問尚薇薇,“你是怎麽看上景骁的?”
“要你管。”她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後問淩烨,“主編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哦,沒事了。你走吧。”
看着尚薇薇走出去,我也向淩烨告辭:“主編沒事的話我也回去了。”
“恩。”他把電腦轉回去,說,“你自己當心點吧,上次有姜湘,這次又是尚薇薇……一下子和主編一下子又和帥哥編輯……再有下一次,我也懶得幫你了。”
“這種事情,我也很無辜的好嗎?”我反駁,“你說我跟你究竟有什麽關系?被他們傳成那個樣子……而且姜湘針對的是林未好嗎?和林未是一組的也是我的錯了?”
“我不管經過,只管結果。”他眯了眯眼睛,道,“反正,你好自為之。”
“行,我知道了,我不就是招人嫌麽。”我冷笑了一下轉身出去,“希望下一個是你,這樣我也就不用待這破地方了!”
……
“你在做什麽?”
“呃?在考慮出路啊……”周末,心情欠佳了一周的我獨自溜達到了轶蘭,坐在書吧的角落裏想心事,沒想到安澈竟然主動過來和我搭話。
“什麽出路?”他拉開椅子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他的頭發比之前長了不少,看着順眼多了。
我長出了一口氣,問他: “你怎麽還不去上班?再閑下去人會發黴的。”
他先攤開了右手,又拉起了自己的袖子給我看,那右手的手掌和胳膊上都分別留着一道淩厲的傷口。傷口邊上整齊地排列着許多針腳,看着就像兩條半死不活的大蜈蚣。
“這……不痛了吧?”我顫顫巍巍地伸手,輕輕按了一下他胳膊上的“蜈蚣”。
“不痛了。”他搖着頭說,“不過領導看到了這個,就又把我趕回來了。”
“把你開除了?”
“……”他把袖子放下來,“讓我再歇幾天。”
“啊……真是個好單位!你們報社還缺編輯嗎?”我問他。
“你想過來?”
“算了,我可沒有寫新聞稿的能力……”我嘆着氣,又向後埋進了椅子的靠背裏。
“唔。”他點了一下頭,湊過來看我放在桌面上的筆記本,“那你現在在做什麽?出什麽事了嗎?”
“托您的福,我在啓新快要待不下去了……”
“我的?”他微微詫異,問我,“我……怎麽了?”
“你沒有接受如煙,所以景骁才有機會去告白,可是如煙太喜歡你了,她又不肯接受景骁……然後景骁告白失敗,又出于各種各樣的原因,他就在我那窩裏住了一晚……”
“所以?”安澈耐心地等我說下去。
“所以,有一個喜歡景骁的姑娘發現我和他從一個窩裏出來上班,就……欺負我啊!!!”
“……怎麽欺負你?”
我簡要地把尚薇薇對我做的事給說了一遍,然後問他:“你看,我是快要待不下去了吧?”
“聽起來确實是我的錯。”他誠懇地道了個歉,然後說,“不過,問題不是已經解決了嗎?”
“這尚薇薇還留在啓新啊,景骁也在……另外還有喜歡我們領導的和讨厭我的小分隊……哎,故事太長了,都沒辦法和你說……”我沮喪地說,“真想變成人民幣……”
“所以你在想出路?”
“是啊……”
“你是怎麽想的?”
“我啊……”我拿起桌上的筆,筆尖戳着本子給他看,“你看,要是我真的被逼到要換工作的地步了呢,那我能做的無非就是專業相關的技術型工作和文字相關的編輯類的工作……當然,去餐館端盤子這種事情我們就不考慮了……”
“恩。”
“編輯類的工作……正統紙媒和網絡文學還是有區別的,我這樣的,也只能再去文學網站。不過,那樣的話,我大概就不能留在N市了,因為據我所知,N市只有啓新這一家中大規模的文學網站。”
他點頭。
“然後,至于本專業工作的話,我能去的地方就只有醫療衛生系統或者公務員系統了……”我嘆氣,“可是我都不翻書多少年了,要是再回去這些地方,還得再重新把書給背起來。”
“恩。”他說,“還沒到這地步,不急。”
“也是。”我說,“我再怎麽樣,也總得撐到你把《二號》的下部貼完啊……”
“為什麽?”
“要是我走了……還不知道他們會把這書交給誰負責。你們是我最重要的作者,不看着你們飛黃騰達,我可不甘心。”
“謝謝你。”
“你很奇怪唉,為什麽總是要謝我?”我語氣不佳地問他,“你也是、如煙也是,都對我這麽客氣,你們就是把我當外人吧?”
“……”
“算了,我也不算內人。”我看他沉默不語,也不想逼他說什麽,只是抽回了本子蔫蔫地趴在了桌子上繼續塗鴉。
“那這樣吧。”看見我這樣子,他大概也覺得過意不去,于是說,“如果你打算考公考或者醫療衛生系統,非專業部分的我可以教你……”
“筆試還是面試?”我一聽就來了精神,程安澈可是通過了國家級公考的人啊!
“都可以。”他彎了彎眼,說,“包過……”
“哇,真的嗎?”我眨着星星眼看他,“你真的會教我?”
“恩。”
“可是我很笨的……”
“沒事。”他輕輕地笑了,“老師聰明就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69、歲月靜好
69、歲月靜好
結束這段對話後,安澈就從我身邊走了開去,我以為今天就再看不到他了,心裏産生了一些小失落。不想,只過了一小會兒,他就從後院拿了臺電腦過來,又在我身邊坐下了。
“你幹嘛?”我看着他依次打開了幾個文件夾,幽怨地問,“不會是想要讓我幫你看小說吧?!”
“你不想看?”
“不想,我被景骁逼出心理陰影了……還是等你下次寫完了,一起傳給我看吧。”
這次我倒不是在找借口。在作者的注目下給文章提意見,還真是需要一定的心理素質的。
尤其是在你喜歡了這個作者八年多的情況下……
“可以,那先不給你看了……”他說完,合上電腦就要離開。
“哎……”我見情況不對,立刻攔下了他,“你身子還沒好全,就別來來回回的折騰了,在這裏碼字吧……”
我看了看座位底下:“恩,剛好這裏有插座。”
他點頭:“也好。”
于是安澈就連上了電源開始在我身邊寫起了小說,而我則繼續在我的記事本上用枚舉法一一羅列着我未來可能從事的工作。
說來也巧。
今天我坐的位置,正好是我第一次在轶蘭裏看見安澈時坐的位置。
當時,我就那麽手足無措地看着他一步步向我走近……我記得我的心跳得很快,記得他走過來時空氣裏還飄着淡淡的香味。
那個時候,光是能看見他,我就已經覺得很幸運了,哪裏還敢想象,自己能有和他并肩坐在一起的時刻……
又哪裏敢想象,我們能夠如現在這樣平常而溫暖地交談。
如果我能夠繼續在他身邊,一年、兩年……五年、十年……會不會終有一天,我能夠名正言順地站在他身側,驕傲地向所有人介紹,這是我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這是我這一生中,愛的最多的人……
這是我唯一願意與之相伴到老的人……
會不會……
我轉頭,偷偷看安澈。
雖然安澈右手的傷已經好了,但是為了避免使用過度,他只用了左手打字。而那只右手則輕輕地托着下巴,整個人看上去既認真又慵懶。
這讓我想起了高中時代觀察安澈的場景。那個時候,我總是會在自己的活動課裏,跑到教學樓的頂層,從最高點俯視安澈的教室。
學習中的安澈,總是認真而專注的。他習慣用左手支着下巴,然後用右手輕輕轉動手裏的筆。
這幅畫面看得太多,以至于在很多年後,我想起他或者夢見他時,腦海裏都是他托着下巴悠悠轉筆的樣子。
而現在,遙遠的記憶和咫尺的現實重合,我幾乎要感動的落淚。
我是何其幸運,能在有生之年裏,再遇見他。
怕自己真的會忍不住掉眼淚,我于是打算去後院轉換一下心情。
見我起身,安澈擡頭問我:“去哪?”
“後院,找如煙聊聊。”
“恩。”
如煙依舊在院子裏畫畫。見我過去,她立刻放下了畫筆:“江塵,好久不見了。”
“恩。”我點頭,“光棍節之後,景骁還有過什麽動作嗎?”
如煙聞言,輕咬了一下嘴唇,慢慢搖頭:“我是不是不該那麽對他?”
我在如煙對面坐了下來:“拒絕別人的告白,不管用什麽方式,都是傷害人的。還是說……你其實是想接受他的?”
如煙繼續搖頭:“我也不知道……”
“你每次拒絕別人,都要這麽糾結?”
“這還不至于。”她想了想,說,“其實……其實如果我能早幾年認識景骁,也許我會答應他。”
“因為他長得像程安澈?”
“不是。”如煙否認,“我高一的時候,借給他傘,确實是因為他和安澈長得像。但我不會因為這樣的原因去和一個不喜歡的人交往……”
“那是因為?”
“說實話,我從來沒想過我還能和安澈走得這麽近。所以,高中畢業以後,我就幾乎對安澈死心了……我很欣賞景骁這個人,如果他在我讀大學的時候出現,我想我會答應。”
“那現在為什麽不?因為你重新遇見了安澈,重新喜歡上了他?”
“我是重新喜歡上安澈了,而且比高中還要喜歡。可是景骁……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麽樣……”
“這我可幫不了你,只能等你自己想清楚。”我拍拍她的肩,“但願在景骁放棄之前,你能想明白。”
“我盡力,江塵,謝謝……”
“……”
再和如煙說了幾句後,我就回到了書吧裏,重新在安澈身邊坐了下來。
“回來了?聊了什麽?”
我如實相告:“聊你和景骁。”
他按下了保存鍵,關了文檔看着我,問:“你怎麽看?”
“我?我認為如煙更喜歡你。但是景骁更适合她。”我想了一瞬,問,“如果她開口,你會答應嗎?”
安澈聽完,緩慢而堅定地搖頭:“不會。”
“只是對她,還是……對所有人。”
“不只是對她,也不是對所有人。”
“……”那麽我呢?你會不會……
我沉默着,點點頭,轉換了話題:“不寫了嗎?”
“困了,腦子轉不動。”他朝我暖暖一笑,“這裏陽光好,睡一會兒。”
“喂,深秋了,你這麽睡會凍感冒的……”
他枕着胳膊,輕輕點頭,權當回應。
我嘆氣:“我去你房間給你拿件外套吧。”
“麻煩了。”
……
回想一下,從四月開始到現在,我看到過很多次安澈的睡臉。只是那些時候,他不是生病,就是喝醉、受傷……所以,以前我更多的是對他的擔心。
而像現在這樣,純粹地欣賞他的睡顏,卻是第一次。
這麽坐在他身邊,聽着他清淺的呼吸聲,看着他即使在睡夢中也依舊抿着的薄唇,我的心情慢慢歸于平靜。
我不知道我還能再見到他幾次,亦不知道我還能在他身邊停留多久,只是我知道,此時此刻,便是我一直期待的永恒。
但願時間能靜止于此,但願窗外的夕陽永遠不會西沉,但願那泛黃的梧桐葉片永遠不會被秋風吹落。
但願我可以一直在這裏陪着他,直到時間的盡頭……
作者有話要說:
☆、70、碎語
70、碎語
我不是被害妄想症患者,真的,從來就不是。
但是周一去上班時,我還是明顯感覺到周身充滿了一種凜冽的敵意。
我坐在位置上冷冷地看着這個辦公室,心說不是我瘋了就是這個辦公室的人瘋了。
“常山。”我拍了拍他的桌子叫他。
“啊?怎麽了?”常山把椅子轉過來,湊到我邊上。
“不覺得辦公室的氣氛很詭異嗎?”
“哦,你說這個啊……”常山嘆氣,“還不都是因為你。”
“我又怎麽了?”我皺着眉惡狠狠地問他。
“別沖我發脾氣啊,上周五,老大不是把你和尚薇薇一起叫進去了嗎?然後就有傳聞說是尚薇薇為了和你争老大,把你電腦裏的東西都删光了,蓄意報複。”
“她們怎麽知道我的東西都被删了?!”
“呃……這個……”
“你說的?!”
林未也轉過來,沒好氣地瞪了常山一眼:“這小子永遠不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原來是你啊……”我癱在椅子上,“這下真的沒救了……我看我要收拾收拾卷鋪蓋走人了。”
“沒沒沒……沒事的,只要你臉皮夠厚,啓新永遠都是你的家!”
“你這是要夥同他們一起趕我走的意思?”
“呃……”
“不過,尚薇薇她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她真的喜歡淩烨?”林未問我。
我搖頭:“她這一出,确實是‘情殺’,但卻不是為了淩烨。”
“那是誰?!”
“無可奉告,你真想知道,就自己去問淩烨吧,反正你們關系這麽好。”我嘆氣,“希望這件事可以到此為止,我真的快被這辦公室給折騰死了。”
“GOOD LUCK”常山拍拍我的肩,“這次算我的錯,你要打我我肯定不還手。”
“算了。”我說,“打你我都嫌手疼。”
……
我背靠着椅子,冷眼看着這個封閉的空間。
空間裏的每個人都埋着頭做着自己的事情,打字聲和電話鈴聲此起彼伏,間或還能聽到編輯們互相交流的聲音。
明明是在再平常不過的曲調,可是我聽着,卻總覺得全身發冷。
我什麽都沒有做錯,為什麽一定要把我放在風口浪尖上?為什麽……
這個地方,我還能堅守多久呢?
我一個一個地翻看着那些由我負責的作者的資料。雖說在所有的作者裏,澈煙是最重要的一個,但這并不代表我不重視其他的作者。如果我就這麽離職了,他們要怎麽辦?
如果有一個我信得過的人可以接手……
許欣嬈?
對,如果欣嬈可以接替我的工作,我也就可以放心離開了!
可是,即使她最後真的會來這裏工作,那也是明年四、五月的事情了,我能堅持到那個時候麽?
辦公室這架天平的平衡已經被破壞了,蝴蝶效應也正以我不可控制的速度在醞釀着新的風暴……如果我扛不過去……
不行,就算只是為了安澈,我也必須厚着臉皮堅持下去!
一周後,我敲開了許欣嬈的家門。
之前幾天她跑出去旅游取材了,所以并不在家。
“部長啊。”她見門外的是我,笑着就把我迎了進來,而在看清楚了我的樣子後,她愣了愣,問我,“發生什麽事了?怎麽這副表情?”
“別叫我部長了,就叫江塵吧。”我換了鞋走進去。
“江塵就江塵吧。你到底怎麽了?也就一個月沒見,怎麽又瘦了?臉色也不好……你們姐弟還真是一個德行的。”
“江風怎麽了?”
“前幾天在他微博看見他近照了,比我照顧他那會兒瘦了不少。”
“哦,這樣啊,他那是‘為情所困’,沒藥醫。你們兩個關系不錯啊……”
“還行。說起來,你弟弟倒真是比你可愛多了。”
“……那還用說,他幾歲我幾歲啊?”
欣嬈于是問我:“他是‘為情所困’,那你又是為了什麽?”
“我啊……”我說,“聽我和你說一些事情吧,聽完你就知道了。”
欣嬈去泡了杯柚子水給我,然後我捧着杯子把辦公室的布局、成員、近期發生的事件都詳細地和她說了一遍。
“所以,這就是我現在的處境。”我最後總結道。
“暗潮洶湧啊……”
“恩。聽了這些,你确定你還要進這個地方工作嗎?那裏面可沒剩幾個正常人了。”
“沒關系。”她說,“在你眼裏,我肯定也不是什麽正常人。”
“希望你挨得住。”
“所以,你今天就是特地來給我科普的?”
“不是,欣嬈,我有件事想要先知會你一聲。”
“什麽事?”
“雖然現在一切看起來還算風平浪靜,但是保不準有一天我會因為受不了而離開。所以,如果我真的不能留在啓新了,希望你能接手我的工作,幫我照顧好我的作者們……”
“你想要離開?”
“我是說如果真的有這麽一天的話……”
“……這樣啊,恩,好的,我接受你的請求。”她緩緩說道,“不過我還是希望可以和你一起工作,就像還在部門裏的時候一樣。”
“我也是這麽希望的。但願天遂人願。”
“對了,說起這個願望……你們那個書吧的混亂關系理清楚了沒有?”
“哪裏理得清啊,根本就是越來越混亂了。”我無奈地嘆氣。
“不是吧?”
“那,聽我慢慢和你說……哎,怎麽覺得我身邊都是些奇葩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也是奇葩,物以類聚嘛。”
“也是。”
接下來,我又把故事從安澈受傷開始說起,一直說到近幾天景骁又去轶蘭表了一次白,雖然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不過看如煙的态度,比光棍節那天動搖了不少,因此我斷定,景骁總有一天能成事。
欣嬈聽完,只覺得我是在說故事逗她開心,我一攤手,說:“愛信不信了……”
“這麽說,你國慶那段時間不在家,都是照顧那個男神去了?”
“是啊,不然我還能去哪?”
“所以,你每天晚上對着他,有沒有想着親他一下什麽的?”
“別蠢了,你真當這是在演電視劇啊。要是他中途醒了怎麽辦?我還做不做人了?”
“好吧。”欣嬈說,“希望你們的這些故事不要再這麽誇張地演下去了,不然啊,真的得上報紙了。”
“我盡力。”
從欣嬈家出來後,我離開了小區,想去外面透透氣。
現在已經是深秋了,幾乎所有落葉植物的葉片都開始泛紅、泛黃……随着遒勁的秋風和細碎的秋雨,那些葉子晃動着,晃動着,然後慢慢墜落,擲地無聲,葉落歸根。
我側耳聽了許久,也沒再聽到一絲秋蟬的叫聲。
原來,不知不覺中,天就又這麽冷了下來,原來,一年又快要過去了。
想起來很小很小的時候,每一個學期都過得那麽漫長,背一篇唐詩、一首宋詞,就像是耗盡了一生的時間。
可是現在呢?日子一年一年的過,卻再也不會感嘆日子過得緩慢,因為每次意識到時間流逝,就又是五年、十年……一輩子。
而我們,最終會變成什麽樣呢?
作者有話要說:
☆、71、平安夜
71、平安夜
很快就到了這一年的平安夜。
這一天,公司組織了一場晚宴,和歲末年初的內部年會不同,這場晚宴是會邀請各路作者前來參加的。
當然,這大老遠邀請來的作者,自然都是有些名氣的。說是“大神集中營”也不為過。
如果把這裏有場晚宴的消息傳到網上,只怕光是淋泱一個人的粉絲就能把會場擠爆。
我這裏受到邀請的作者也只有音書絕和澈煙而已。
只是思思最近要期末考,抽不出空,而安澈和如煙更是不願意理會這種古怪的活動,所以,我算是“光杆編輯”,毫無接待壓力。
反觀林未,她穿着一身深色的職業裝,蹬着高跟鞋在會場裏來來回回地穿梭,忙得焦頭爛額,我看着都替她覺得累。
我躲在角落裏偷閑,淩烨冷不丁地從邊上冒了出來:“你空着就去幫她啊。”
“怎麽幫?她的作者我又不認識。”
“不認識也見過大名啊……”
“哦,那你弟弟呢,拖過來給我看看。”
“他啊……”淩烨四處望了一圈,然後目光定在了一個點上,我見他微微擡手,比了個“過來”的手勢。
不出一分鐘,一個穿着棕色毛衣的男生就走到了我們面前,他看起來毛茸茸的,就像一只泰迪熊。
“這是林央。”淩烨為我介紹。
我擡眼,看着面前這個纖弱清秀的少年,驚訝地問淩烨:“你弟弟……多大了?”
“你這人……”淩烨無奈地搖頭,先對林央說:“這是你姐組裏的編輯,你聽過的,江塵。”
他笑眯眯的:“您好。”
“你好……”我眨着眼,看他,“你……”
“我讀大二。”
“已經讀大學了?!”我無比詫異,這兄弟倆其實長得很像,但是因為身高的關系,看起來都有點像叔叔和侄子。
“恩。”淋泱笑着點頭确認。
我看了一眼淩烨,又轉而看淋泱,無語了。
淩烨摸着他弟弟毛茸茸的腦袋,解釋道:“小央小時候營養不良,影響身高。”
“別摸我。”林央甩了一下頭,把淩烨的手晃了下去,對我說,“是他從小搶我的東西吃,我才長不高。”
“……”我繼續無語地看着他們争吵。
兄弟倆說了幾分鐘後,林央就被林未叫去見出版社的人了。
大廳的某個角落裏又只剩下我和淩烨。
“你們兄弟的感情倒好。”
“你們姐弟關系也不賴。”
“姐弟?”我一愣,才想起來他以前見過喬江風,“哪裏不賴了,一點都不好。”
“不好麽?”他沉吟了片刻,對我說,“宴會結束之後別急着走,我有話跟你說。”
“啊?今天又不是28號,你有什麽可跟我說的?”
“我知道不是。”他說,“晚會結束了我會去找你。”
他說完,轉身融入了人群。
我愣愣地望着他離開的背影,心裏一千萬頭羊駝奔騰而過。
這好好的平安夜,他能有什麽可以跟我說的?
公事?私事?
如果是公事,那完全沒必要挑這種日子。可要是私事,我和他哪來的什麽私事?
我對着會場發了很久的呆,然後突然意想起淩烨很有可能對我抱有某種特殊的感情,于是便生生打了個冷顫。
雖然淩烨想對我說的,不一定是我想的,但是,萬一他的話題真的如我所料,萬一他和我談話的內容被別人聽到,那我就真的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所以,我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吧?
如果他真的是為了工作的事情找我,回頭我找個借口,然後再給他陪一百萬個不是就好了……
恩,我默默捏了一下拳頭,就又在會場裏游蕩了起來。
接下來過來和我搭話的是景骁。
看慣了他穿便服的樣子,現在這個西裝筆挺的家夥還真讓我有些不敢接近。
“如煙沒有來嗎?”他一開口,問的就是如煙。
“程安澈不肯來,如煙就更不肯了。”我說,“怎麽,你找她?”
“對啊。”景骁擡手松了一下領帶,又朝四周看了看,對我說,“既然她不在,那我就先開溜了。”
“你不要命了啊,這種場合你也敢溜?”
“沒事,我又沒有作者要過來……再說這種地方,多我一個少我一個都沒什麽區別,只要你不和領導打小報告就好。”
“所以,你現在是要去找如煙?”
“對啊,今天可是平安夜,這麽好的日子,怎麽能錯過……”
“你還沒死心啊。我以為你被拒絕個幾次就會放棄了。”
他搖頭,道:“我本來是想過要放棄的,不過現在嘛,我覺得自己希望很大,所以我還想再多試幾次。”
“幾次?”
他深吸一口氣:“有一次算一次吧,誰知道哪一次會是最後一次……”
“別說繞口令了,要走就快點走。一會兒被領導逮住打雜,你就走不掉了。”
“恩。”他朝我擺擺手就要離開,走出幾步,卻又折了回來,“對了,今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