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林未,她瘋了……”常山趴在桌上哭鬧,“我不要和她一個組了……”
“我知道了。”林未也笑,“幹脆把她趕到老大辦公室裏去吧,反正老大‘喜歡’她……”
我笑了一聲,一邊對着電腦打字一邊對林未說:“對了,組長,那個音書絕啊……”
“她怎麽了?”現在音書絕《風塵》系列作品的讀者數量非常多,大有和淋泱比肩之勢,因此我一提起她,林未就來了興趣,“是不是又要發新作?”
“怎麽給你猜中的……”
“這有什麽難猜的,她的前一部作品不是快完結了嗎?”
“恩,她剛剛告訴我她正在寫新大綱……”
“是怎麽樣的故事?”
“還沒時間問她。”
林未聽了,琢磨了片刻,說:“我們公司也不全是做網絡小說的,對于這種新星,還是要好好把握的……她住的城市離這裏遠嗎?”
“上海,不遠。”
“那她多大了?”
“寫《風塵怨》和《風塵憶》的時候她還在念高中,幾個月前升了大學。”
“恩,那你和她約個時間見一面吧,好好讨論一下作品。”林未說着,打印了一張表格出來,“外出工作的申請表,你填一下,回來報銷。”
“恩。”
說起來也巧,思思和喬江風是同歲的,而且考入了同一所學校。所以,我去見思思,還順便可以去探望江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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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些日子過去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調整好自己。
我和思思約在了她們學校的北門見面。
“江塵姐姐……”她看見我就樂呵呵地湊上來,“這次真的是公費啊?”
“是啊是啊……”我笑着,“編輯部很重視你的文章,所以叫我過來和你讨論大綱。”
“唔,有你做編輯真是太好了!”她說着,拽過我的胳膊就把我往食堂拖,“先吃飯。”
“去食堂?”
“是啊。”
“都已經是大富翁了還這麽吝啬……”我嘆氣,“貧富差距無處不在啊!不公平啊不公平!”
“別怨念了啦,我給你買大份豬排飯。”
“這次打算寫怎麽樣的文章?”吃完飯後,我們就坐在她們學校的食堂裏談話。
“這次啊……恩,小說的題目是《風塵語》,但是不寫宮鬥了。”
“恩?那要寫什麽?你的宮鬥文可是全網最出彩的啊!”
“寫寝室鬥……”她陰森森地笑了兩聲,“如何?”
“寝室鬥?”我也笑了,“想得到寫這種文章,你是不是經常吃室友的暗虧啊?”
“可不是!”她半癱在椅子裏,幽怨道,“高中那會兒吧,我白天在課堂上寫小說,晚上悶在被子裏寫,不聽課也不寫作業,不過……成績居然還不錯,然後我這人性格又不合群,所以就被同學排擠喽……”
“是我我也擠兌你。”
“別這樣嘛……”
“然後呢?”
“然後我寫宮鬥文,把這些敵人都處理掉了啊。”
“我說你的小說人物怎麽能把握得這麽到位,原來一個個的都有原型啊……”我攤手,“那現在呢?”
“女生寝室嘛,多多少少有點摩擦。做素材足夠了。”
我點頭:“我從精神和物質上支持你。行了,寫好的大綱拿出來給我看看吧。”
“恩好,謝謝江塵姐啊!”
“客氣什麽。”
完成工作後,我又去找了江風,白澤告訴我江風周末沒課,在校會辦公室值班。
“姐?”見我出現,喬江風的表情很是驚訝,“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怎麽就不能在這裏了?”我拍了一下他的頭,“過來見個作者,順便看看你。”
坐在辦公桌對面的女生擡頭看了看我們,然後問江風:“你姐姐?”
“恩。”江風對着女生擺出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笑容來,“我出去一下,你一個人可以嗎?”
女生也回給他一個暖洋洋的微笑:“沒問題,去吧。”
“你的新對象?”我樂呵呵的。
“哪能啊,就是個學姐。”他聳肩,“你弟弟像個容易移情別戀的人嗎?”
“像!”我肯定地點頭,“不然怎麽算是我弟弟?”
“就你?得了吧……”他笑,“書吧的那位,有八年了吧?”
“……這個是例外!”我說着,擡手扯了一下他的臉,“恩,長了些肉出來了,最近過得怎麽樣?”
“還好。”他說,“你是不是和澤說過什麽?”
“恩,我拜托他繼續照顧你。”我說,“我可不希望你那麽快死掉。”
“就知道是你……不過這樣也好,真的,我能看着他也挺滿足了。”
“恩,慢慢習慣吧,也許有一天,你就真的可以學會離開他了。”
“希望你也可以早點學乖。”江風笑着,“還有,我去問了許欣嬈了,問她有沒有放下你。”
“嗯?她怎麽說?”
“她說‘叫你姐不要這麽自戀!’”
“……!”
自戀麽?
坐在回N市的動車上,我看着窗外快速馳過的景物,心情也随之起伏延伸。
喬江風、許欣嬈、程安澈、戚如煙、肖莫、安寧……
還有我。
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我們都那麽認真地喜歡過一個不可能和我們“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人,所以我們只能帶着傷口,在這茫茫的人海裏拼命尋找,希望能夠找到一劑治愈傷口的良藥。
只可惜,我們怎麽樣都找不到……或者說,也許我們根本不願意讓那道傷口愈合。
所以,這麽多年過去,我們依舊帶着淌血的身軀,步履蹒跚地徘徊在這人間,奢望着那個我們都不敢想的奇跡……
作者有話要說:
☆、63、秋雨梧桐
63、秋雨梧桐
從上海回來的第二天就是光棍節。
托馬雲先生的福,這個日子已經變成了女人們的購物狂歡派對。
轶蘭的大多數顧客都是年輕女性,于是如煙也打算把握住這個商機,在光棍節搞一個小型的聚會。
我雖然不想去湊這個熱鬧,但是如煙一再邀請,實在盛情難卻。
另外,自從程安澈出院後,我就再沒見過他,有點想他。所以最後,我還是在吃過晚飯後慢悠悠走去了轶蘭。
天上下着些雨,細密的雨絲落在老街微微泛黃的梧桐葉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春風桃李花開日,秋雨梧桐落葉時……
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到了秋天了。從三月到十一月,從我找到程安澈至今,已經過去了八個月了。
這八個月裏,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這些事一件一件壓在我身上,有的時候甚至會讓我難受得喘不過氣。
我想要離安澈遠一些,想少喜歡他一些,但卻又控制不住的,在一個一個細小的生活碎片裏想念他。
我想我,早已無藥可救。
“呦,江塵來了啊。”
見到我進門,如煙滿臉笑容地迎上來,我朝她笑了一下,然後看了看四周的人,都是些常來轶蘭的熟面孔。
“今天晚上什麽活動?”我放下包,随意找了個空位坐下,問。
“今天啊,其實也沒什麽活動的,就是只對常客開放,大家一起熱鬧一下……”如煙說,“順便私底下慶祝安澈康複。”
“完全好了?”
“唔,還沒……不過差不多了。”她說,“一會兒你見了他就知道了。”
“恩,他開始上班了嗎?”
“采訪方面的工作還不能做,不過新聞稿一直都在寫。”
“真是工作狂。”
“你第一天知道啊?”如煙笑着:“江塵你先點些東西吃吧,今天所有消費都打五折哦。”
“早說啊,早說我晚飯就少吃點了。”
“就知道你會這麽做,我故意不說的……”如煙說完,挂着一臉壞笑走開了。
過了沒多久,程安澈就出現在了書吧裏。
他平時都在院子裏工作,應該不怎麽認識轶蘭的客人。
因此他看見我在,就直接走了過來。
“你……”我指着他短的有些過分的頭發,極其驚訝地問,“怎麽弄成這個樣子了?”
他擡手揉了一下,回答說:“身上有傷,洗起來不方便,就全剪了……”
“……”我聽了,相當無語,“洗頭這種事情,去理發店不就好了,至于自毀形象麽?那你洗澡怎麽辦?”
“臭着。”
我離他這麽近,分明可以聞到他身上沐浴乳的味道,于是揶揄道:“新聞工作者,最重要的就是實事求是。”
他聽了,先是一愣,然後笑意就慢慢爬上了眉梢:“謝謝指正。”
程安澈的笑容平和、溫暖,我看得有些發怔。
隔了幾秒,才道:“不客氣。”
害怕氣氛尴尬,我說完一句後,又立刻問他:“都能洗澡了,傷應該已經沒大礙了吧?”
“沒事了,好了。”
“你……右手拿出來給我看看。”
他聽完,還真的聽話地把手伸了過來,我虛握住那只大手,他手心裏微涼的溫度便傳入了我的指尖。
心髒亂跳。
雖然程安澈這人看着單薄,不過他的身體素質還是過硬的。雖然那右手當時傷得深可見骨,但是這一個月養下來,卻已經愈合得很好了,而且顏色也淺了不少,因此看起來并不是很吓人。
“好了就好。”親眼确認過後,我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繼而問,“你的手好的差不多了,也不用去上班,那是不是有空寫小說了?”
“恩,差不多了,預計15號發。”
“愛死你們了!”我傻笑,“十一月的工資又能漲了!”
“前二十章免費……”他勾了勾嘴角,笑着看我,“沒收入。”
“!!!”
“江塵!”送飲料過來的是肖莫,她看見我,笑嘻嘻地和我打招呼,“好久好久不見啊,以前你還每周都來的……啊,是不是不想見安澈,所以躲着他?”
“是!”我義正言辭地點頭。
“啊哈哈哈哈哈……”肖莫抱着肚子笑,“終于有一個不喜歡安澈的人了啊……”
她說完,還偷偷抛了個媚眼給我。
我看她笑起來絲毫不顧形象,無奈地嘆氣:“你明天沒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