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
“查清那人是誰了?”
夜風吹帷,燭內半寸幽光黯淡,孟聿一身紫袍靜靜地坐在床榻邊,冷風從窗隙裏灌入,吹得那床榻上的人眉眼沉重。
侍從俯身道:“據說是這客棧裏的一個藥膳夥計,腦子不怎麽好使……”
“藥膳夥計?”孟聿輕嗤:“藥膳夥計會識得這百腳毒蟲?”
“那王爺的意思是……”侍從淺詞斟酌着,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又惹得孟聿火冒三丈,“卑職立刻派人去捉拿這客棧……”
“罷了。”孟聿忽然一反常态的笑了笑,回頭看向臉色青白的陸罄竹,指尖在那冰涼的肌膚上一寸寸劃過:“這次就看他自己的命吧。”
侍從點頭應聲随即退了出去。
屋外風聲消弭沒過多久,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再次響起,孟聿彎下身子俯視着睡得并不安穩的人,凝視着那張面貌哂笑道:“睡夠了沒有?”
話音剛落,陸罄竹緩緩睜開眼來,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張臉有些難看的笑了笑:“王爺這麽晚了還不休息,也不怕未老先衰麽?”
“本王那顆心早就衰竭枯死了。”孟聿低笑着看着他,手指撫上他側臉上還未好全的傷口:“老不老又有什麽區別?你不是一心盼着本王早死麽,又怎麽會讓我有機會以待風燭殘年?”
陸罄竹看着他不說話。
片刻後,一個事物被孟聿用指尖挑着甩到了陸罄竹臉上,陸罄竹怔了怔,伸手拿過了那事物,正是孟淮準先前給他的香囊。
孟聿起身又一臉倨傲的坐在了床榻邊:“我沒猜錯的話,這是西域的一種名叫荼毒的香料吧?”
說着他眉眼微擡,燭光沁入,神色變得幽深:“荼毒劇毒無比,可用的方法很多,比如食用,熏香還有唇脂粉黛,只是這些方法無一例外造成的後果就是心髒麻痹,毒至身亡。”
看着陸罄竹沉默不語的樣子,孟聿接着笑道:“你身上為什麽會帶着這種東西?是誰給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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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說也沒關系。”孟聿反而釋然一笑,完全沒了往日那副斤斤計較的模樣:“本王知道你的心思。”
話畢他突然伸手解開了外袍,只留一件淺薄的白色中單便翻身鑽進了被子裏,陸罄竹僵着身子只感覺到一雙有力的手臂再次纏上自己,孟聿渾身滾燙的讓人吃驚。
他側了側臉,只感覺到一陣溫熱的呼吸撲在臉上,餘光瞥見庸王那張神色慘白的臉,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意外。
“荼毒毒性劇烈,卻可以毒攻毒,你體內那只百腳毒蟲或許可以借此引誘出來。”
耳邊的聲音低沉無比,孟聿埋首在他頸項裏,舉止親密的讓人心生錯亂,只是陸罄竹卻厭惡無比,一時之間腹中的那條毒蟲又開始絞動了起來,痛苦不堪的滋味讓他有些抓狂。
說着,他便感覺到那只手隐隐往下滑入不可言說的地方,孟聿猛地翻身一把壓在了他身上,替他褪掉了身上的衣服,手指在那光′裸的肌膚上一寸寸的劃過,所到之處仿佛幹柴遇到了烈火,陸罄竹身子一片痙攣僵硬,無論如何也耐不住孟聿這般折騰。
身上的血口跟着崩裂開來,孟聿卻視若無睹般舔′舐着他的肌膚,看着陸罄竹眼睫輕顫的樣子,他忽然笑道:“你要是想叫就叫出來,何必故作那副令人作嘔的樣子。”
陸罄竹睜眼看他,眸色幽淡,半晌他吐納出聲:“王爺難道不覺得趁人之危很卑鄙麽?”
孟聿卻一聲冷笑,手指猛地頂了進去,毫不費力的深入着:“本王要是想上你随便什麽時候都行,真當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這語氣……倒真像是你們孟家人的口吻。
陸罄竹心裏一陣冷笑,面上卻放柔了姿态,沒再和孟聿較勁,盡量放松了身子以免自己更加的難受痛苦。
須臾過後,孟聿忽然一手拿過一旁的香囊,将裏面淡紫色的細碎粉末全部倒了出來,陸罄竹在旁不動聲色的吃了一驚。
孟淮準告訴過他這東西不可直接接觸肌膚,否則容易中毒,如今孟聿這般大膽,難不成……
心裏的疑惑還未來得及細想,孟聿便直接伸手将那手指上沾染的香料一同捅進了他身後。
“你……”
一陣火燒火燎的感覺自小腹升起,劇烈的燃燒引得他身體裏的毒蟲瘋狂的噬咬着,陸罄竹驀地睜大了雙眼痛苦的嘶叫出聲。
孟聿卻不給他掙紮的機會,一手攬着他腰身讓他翻過身子,整個人直接深埋而入。
……
不知道過了多久,待到起起落落的淅瀝小雨終于平靜下來,屋外的冷風驟停,所有的痛苦也随着汗水一起湮滅了下來。
陸罄竹喘息着支起腰身,雖然身下還是腫脹疼痛不堪,可那體內的毒蟲好像也沒了反應,身上似乎又漸漸恢複了力氣,他小心翼翼的動了動身子,掩在腰身上的被子滑落下來,露出素白的肌肉和線條。
只是微微一瞥,卻發現孟聿整個人癱倒在床榻上,臉色顯然比之前更加慘白,額頭上析出一層冷汗。
心裏一動,他試探着伸出手去,只是還未伸到眼前,手腕被人在半空中一把截住。
庸王爺看着他輕笑出聲,俊美無俦的笑臉陰柔無比。
“怎麽?本王救了你一命,你不心懷感激,反倒想着趁人之危?”
陸罄竹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兩個人雖則赤誠相見可卻心思各異,淡淡道:“王爺這話嚴重了。”
話音未落,他猛地一般按住孟聿的肩膀,手腕翻轉間反賓為主,直接一把壓制住孟聿,另一只手緊跟着擰指成刀迅速地割上孟聿的頸項。
“咳咳。”庸王爺面色悠然的輕咳出聲,仰視着頭頂上神色清冷的陸罄竹道:“不裝了?準備趁我病要我命了?”
“你有病?”陸罄竹不答反問,抹去了平日的僞裝,以前的那個陸相儀仿佛又回到了孟聿眼前。
一時之間說不上是懷念還是怎麽,畢竟以前好歹還假惺惺地結過至交好友,孟聿挑眉:“我以為你早看出來了?”
這話說完,陸罄竹伸手就要去探他口舌,孟聿卻突然冷了臉色,縱然此時被人鉗制在身下,可那平日裏的霸道狠厲卻也半分不減。
“得寸進尺的東西,別以為本王給你幾副好臉色你就可以對本王動手動腳!”
陸罄竹看着他沒說話,此時的孟聿雖然臉色虛白,明顯一副精神不濟的樣子,可依照他庸王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容忍有人騎在他頭上的。
更何況他若是因此出了手,也難保他自身,說不準現在就是孟聿給他留得空子,他若是因此強占便宜,那埋伏在屋外的神射手下一秒怕是會立即讓他一箭穿心。
心裏猶豫了幾分,陸罄竹最終收回了手,畢竟陸陽佟還在家裏等着他,他不能就這麽自私的魯莽行事。
就在他收回手的一瞬間,意料之中的一巴掌已經猛地掀了上來,陸罄竹不妨歪倒在一邊,孟聿卻直接翻身坐起,一臉陰翳的看着他。
“好好收拾你自己,下次再犯一次,本王立即殺了你!”
嘴角無知無覺地流下一道血跡,陸罄竹跪在床榻上沒再出聲,孟聿卻突然伸手一撩衣袍翻身出了門外。
窗外,細雨濕黛瓦,萬籁終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