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
作者有話要說: ⒈純渣賤文,心情不好的産物,不喜歡請點叉謝謝!!
⒉ “文武官朝參,無故不到者,奪一季祿”(《唐會要》卷二四
落日熔金,暮雲合璧。
看着日頭東升西落,數着院中春秋輾轉。
腿約莫有些麻,只是那身子依舊伫的筆直。
“郎君?”
旁邊響起一道聲音,陸罄竹轉過頭去,一張臉如度春風,笑眯眯的都快看不見眼了。
“你累麽?”
“不累。”嘴上說的容易,其實心裏在罵娘。王府的管家就當他說的是這麽個意思,于是心領神會的便要走開。
陸罄竹伸長了手一把拽住他:“我能問問,你們家王爺什麽時候回來麽?”
“天黑的時候就會了。”老管家道:“你要是累了可以先回去。”
“不必了,我再等等就好。”
這話說完,老管家便走開了,陸罄竹頓時收了那副笑嘻嘻的臉色,橫眉瞪眼的就差要站在原地蹦起來。
從早晨到中午,從中午到下午,從下午到落日,現在又他娘的到晚上,一向堪稱全京城消息最靈敏的庸王府怎麽這個時候不準了?
當然心上這麽想着,面上卻不敢有一絲違背,陸罄竹又老老實實的站到了天黑。
一直到了王府燈火通明,烏鴉在枝頭飛過,府中的婢女侍從将歇之時,陸罄竹還是沒有等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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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便撐不住了,兩眼一抹黑便要栽倒在地。
“你若是就此移動半步,以後就別來見我了。”
驀地一個激靈,陸罄竹站穩了身子,低頭盯着月上柳梢頭的那抹黑影。
那影子從他身後轉悠過來,紫袍連袂在夜風中翻飛,一雙眉眼有些促狹的露出抹淡淡的笑意。
陸罄竹連忙低頭:“臣見過王爺。”
“站多久了?”男人在他面前盈盈一笑,生得俊美的面容萬分的和氣顯貴。
“一天了。”
“嗯。”低低的聲音懶散的應了一聲,男人一手搭上他肩膀,陸罄竹下意識的一抖。
”辛苦你了,我這些時日在盤城多逗留了幾日,沒有陛下指诏,我回不來。”
陸罄竹點頭,表示自己理解。
過了須臾,男人又道:“還能走麽?”
沒等陸罄竹出聲,男人直接屈膝一手抄進他膝彎将他整個人抱了起來,陸罄竹有些受寵若驚,不,應該是惶恐不安。
伸手下意識拽緊了男人的袖子,被一步步的抱回了暖輝閣。
早已置備好的床鋪用具一應俱全,男人又替他脫了長靴衣袍,将他推進了內鋪,然後自己也跟着解衣而上。
陸罄竹實在是一頭霧水,卻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由着男人抱着他的手一再地收緊,收緊,直到他快要喘不過來氣。
“王爺……”
男人低頭埋在他頸側,閉眼沉沉道:“今晚我不想治你,你最好閉嘴。”
因為維持一個姿勢過久,待到第二日起來時,陸罄竹發現自己已經僵死了,手臂上的舊傷複發,而男人一向起得早,這個時候應該上朝了。
然而陸罄竹剛一偏頭,便看見那雙笑吟吟的眸子。
“王爺,你不怕去晚了被責仗麽?”
大梁宣帝時,文武官朝參,無故不到者,奪一季祿,處笞二十。
孟聿卻撩着衣袍在他身旁坐下,伸手掰正了他的腦袋,那只帶着玉韘的手在他臉上緩緩劃過。
陸罄竹只感覺得到那冰涼的觸感像是毒蛇爬過般,令他不自覺一抖。
“你有什麽要求?”孟聿對他方才的話充耳不聞。
“什麽?”
“我之前不是與你說過了麽?睡一晚我答應你一個要求,現在呢?你的要求。”
一向秉持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陸罄竹這個時候緩緩擡眼看着視線上方那張俊美無俦的臉。
“我,我想跟你請一天假。”
神色微微一變,孟聿笑道:“要去哪兒?”
“去,去金烏山。”
“哦?去那兒做什麽?”
早知道男人追根究底的尿性,陸罄竹覺得自己還不如一早就閉嘴,然而現在虎口臨門,他不說也得說:“臣想跟佟兒祈福。”
“嗯。”孟聿拉下眉眼,在他臉上細細一瞧:“準了。”
陸罄竹欣喜萬分。
然而那只手卻甩了兩巴掌,笑容頓時一僵,陸罄竹委屈:“王爺做什麽又打我?”
孟聿:“你不是動不了麽?現在呢?”
這話一說完,陸罄竹發現自己果然能動了,于是麻溜兒的翻個身跪在了床榻上。
孟聿的話一向靈驗,聽說有一次路過某戶人家時,那家人的主母十月懷胎久懷不上,孟聿一笑這麽說了句早生貴子,第二日那主母便懷上了。
陸罄竹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就覺得孟聿怕不是是送子觀音轉世,當即便要給他立個金身供廟裏。
不過這件事之後不了了之,而現在他知道他如果再不起來,接下來等他的可能就不是這兩巴掌這麽簡單了。
“幾日不見,你總歸學的那麽機靈了點兒。”
庸王爺站起身拂着衣袖踱步而出,然而快要消失在視線裏的身影卻微微一頓,轉過身來。
陸罄竹再次挂上他那招牌示的笑容:“王爺還有什麽事兒啊?”
孟聿輕蹙眉頭:“你記得一會兒去宮門領那二十幾道板子。”
“為什麽?”陸罄竹不服氣。
“你方才不是說了麽?去晚了要責仗。”
晚些回去的時候,屁股幾乎開了花,陸陽佟瞧見他的時候,那一嗓子差點兒沒把陸罄竹給吼的一屁股坐地上。
“爹啊,你這是怎麽了?”
小畜生屁颠颠的跑過來時,捂着嘴在他耳邊偷笑了一句:“我聽說孟叔叔昨晚回來了。”
陸罄竹翻了個白眼,站直了身子:“你也不想想老子是為了誰。”
“爹啊,辛苦你了。”陸陽佟摟着他腰扶着他進了屋子,又命人找了快坐墊讓他爹歪上面。
“你這屁股還成麽?”
“什麽成不成?”陸罄竹喝了口茶:“老子打你二十板子看你成不成。”
陸陽佟一撅嘴:“什麽啊,我還以為你和孟叔叔……”
陸罄竹起腳踢了他一下:“王八蛋,你跟他都他媽王八蛋,別給老子提他!”
“我自幼沒爹娘的,就你這麽個親人,我是王八蛋那你是什麽?老王八蛋?”
“哎——”陸罄竹伸手想揪他耳朵,只是剛一動彈,那炸裂般的感覺立馬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這些日子和太子都學了些什麽?”
陸罄竹覺得還是不能跟這小王八蛋一般見識,有損家長威嚴,于是微微挑眼換了個姿勢。
“上山打老虎下海捉鼈……”
陸罄竹一聽這話差點兒蹦起來:“宮裏有老虎有鼈?你爹我他媽年紀大還不至于老糊塗!”
陸陽佟皺眉頭:“怎麽沒有,打的是我捉弄的也是我……”
陸罄竹:“……”
“你平日擱家裏跟我威風凜凜的,怎麽這會兒不成了?”
陸陽佟也才六七歲的樣子終究還是小孩子,一聽他這話憋了一天的眼淚頓時狂飙了出來:“我怎麽敢啊,他是太子我是什麽?爹你不也說了,做奴才的受了委屈就該打碎牙齒往肚裏咽嘛!”
眉眼落了些倦怠,陸罄竹伸長了胳膊将陸陽佟抱進懷裏,一面摸着他腦袋上的的紅痕,一面安慰道:“沒事兒,有時間我去和王爺再說說情,爹到時候幫你教訓回來。”
陸陽佟卻揪着他衣服埋臉在他懷裏,悶聲道:”你不是不喜歡孟叔叔麽?幹嘛還要去理會他!”
陸罄竹沒說話。
他的确不喜歡,可做人身不由己,他既然注定要做孟聿的狗,那主人的喜怒哀樂便只能由他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