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苦沒關系，我甜

第33章 33

其實這會兒看什麽片子一點兒都不重要，程禮恒坐在沙發的一角，一手拿着酒杯，一手耷拉在旁邊。沒了劉海的遮擋，光潔的腦門深深印在了葉軒城的心裏。客廳的燈是全關了的，只剩下熒幕上投射出來的光，借着這點兒微光，他忽然就想到了幾個星期之前的那一晚。程禮恒第一次被他帶回家的那個晚上。

那時候程禮恒喝的不省人事，整個人蜷縮在他們家的沙發上，看起來可憐極了。葉軒城坐在地毯上，眼鏡沒忍住一直去瞟程禮恒耷拉在沙發上那只手。

那只手是空着的，他想，他可以把手放進去，這樣就填滿了。一開始他是悄悄瞟那只手，後來他是明目張膽地盯着。

葉軒城的心理建設并沒有做太久，他想，老子今晚就恃酒行兇了，無論如何也要拉個手，反正不成功就失敗，爸爸喝多了，爸爸最大。

他慢慢擡起自己的手，有意無意往程禮恒那邊靠的時候，餐桌上忽然傳來了一陣鈴聲。葉軒城的伸出去的手握成了拳，狠狠捶在自己的胸口。他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心中想把打電話的人千刀萬剮，後來發現是他老媽，只能自我安慰。

“媽，幹嘛。”葉軒城這會兒接電話的聲音比剛才吃飯見到他媽真人的時候還喪。

“爪子了？我打擾你的好事了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兒子。主要是剛才忘了給你說，你周媽（付關的媽媽）喊我問你看看，最近有沒有看到付關，問他在搞些啥子，已經三個星期沒有回去吃過飯了。”

“三個星期？哦，那他可能還在廣州，我等會兒就給他打電話。還有啥子事沒得？”

“有，後天你生日準備咋過，今年想要啥子？”

“後天？這麽快，我自己都不記得了。我都27了還要什麽生日禮物？算了，等我找到付關再說。”往年他的生日都是付關記着，每年都是兩個人在一起想着要如何為自己留下精彩的一頁，這幾周付關不在，自己連生日都不記得了。

“是噻，後天5月18。中午記得回家吃飯。你爸都好久沒見過你了。”

“嗯知道了。”

“還有。”

“還有什麽？”

“你跟小程等會記得做安全措施，現在男同已經成了艾滋重災區，你要懂得……”

“媽，你放心。我挂了。”葉軒城已經聽不下去了。

等葉軒城接完電話再回頭的時候程禮恒已經放下酒杯站起來了。

“時間不早了，我還是先回去了。”

葉軒城心裏恨啊，心說時間早就不早了，這會兒才站起來。他媽那個電話要是能晚打五分鐘，哪怕一分鐘，能讓他把程禮恒手牽上就行。

他臉上笑着留人：“已經很晚了，今晚喝這麽多能走嗎？不然在我這兒将就一晚上，明天再回去？”

“還好，這會兒應該挺好打車，我還是認床，先回去了。”

葉軒城攔也攔不住，只能苦笑着陪人打車。

“你後天生日嗎？”等車的時候程禮恒突然問他。

“對呀，你要跟我過生日嗎？”葉軒城滿是期待。

“不好意思，我星期一上海有會，明天的飛機過去簽到。”

“哦，沒事，反正我今年很忙，估計也就跟家裏人吃個飯。”葉軒城自己可能沒注意到，他語氣裏的失落呼之欲出。

兩人沒再多說什麽，程禮恒叫的車很快到了，葉軒城把程禮恒送走了，自己回了家半天沒緩過神來。只差一點點，真的只差一點點，他就能拉到程禮恒的手，他就能知道程禮恒的想法。他甚至有種強烈的感覺，剛才如果自己手放上去程禮恒不會拒絕。

葉軒城心情一直很沉悶，以至于他洗漱完躺上床才想起自己老媽的話：給付關打電話。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十一點五十，葉軒城估摸着付關也不會這麽早就睡，幹脆一個電話打過去了。那邊響了很久才接電話，久到葉軒城以為付關蹦迪沒聽到聲音，都準備挂了。

時隔快兩星期，付關再次接起電話的時候，那邊還是很安靜，詭異的安靜。

“喂，幹嘛呀，你幹什麽老是這麽晚打過來？怎麽着，爸爸不在成都你夜不能寐。”

“付關。”葉軒城想了想這氣氛實在很不對勁，叫了付關全名。

“怎，怎麽了？”

“跟我開視頻。”葉軒城說道。

“不行，我光着身子呢，再說了，我已經睡了，燈都關了，這會兒開了視頻你也什麽都看不見。”

“去你丫的，你從小內褲不穿的樣子我都見過，你跟我說你現在脫了衣服我不能看了？去年是誰裝逼要去意大利做西裝，人家□□量身的時候，老子都在你跟前，怎麽着，這會兒跟我裝小白兔了？快點，今兒個爸爸告訴你，這個視頻你是開也得開，不開也得開。你要是不開，我現在就給陳胖子打電話讓他滿廣州找你。”

“開，開。不就是開個視頻嘛，逼逼什麽？等着，爸爸給你開。”付關挂了電話。

葉軒城在這邊兒等了兩分鐘付關的視頻才發過來，他本以為自己會看到什麽類似18|禁的畫面，結果只看到付關毛茸茸的腦袋。

“你在哪兒？”視頻一接通葉軒城就質問道。

“能能在哪兒啊？酒店，酒店。”付關伸手出來拿着手機晃了一下，“看到了嗎？白白的枕頭，白白的被子，還能在哪兒啊？”

“哪家酒店？”

“長隆。”

“哪兒？”

“長隆，廣州長隆，李宇春喂考拉那地方，你他媽聽不懂是不是？”付關在那邊吼。

“你跟誰在一起？”

“我一個人。”

“呵呵，自從w裝修後你在廣州就沒住過其他酒店。還一個人，說，到底跟誰？”葉軒城越來越肯定，付關肯定有事兒。

“我就是一個人，我追星，追星不行啊。我一直就喜歡春春，那是我們四川人民的驕傲，成都人民的驕傲，我就是要住她住過的酒店，喂她喂過的考拉，追随偶像的步伐。”

“你放屁。你把被子掀開。”葉軒城懶得跟他廢話。

“掀開幹什麽？我就一個人，你看不出來嗎？這被子裏只有一個人。”

“那你露個脖子給我看。”

“不行，我怕冷。”

“廣州今天30度，你說你怕冷？”

“我，我空調開了17度。”

“你他媽那個破慢性支氣管炎，空調低于23度就會咳嗽，付關，你在爸爸面前已經無所遁形了。你可以選，是現在就交代，還是後天回成都再交代。”

付關那邊停了一下，像是在思考，半天才問：“我憑什麽後天要回成都呀？”

葉軒城邪魅一笑，真的是及其浮誇地邪魅一笑，道：“因為後天5月18是你爸爸的生日。”

付關不說話了，他凝重的表情說明他已經認識到事情的嚴峻程度。

“小付，我就這麽跟你說了吧。後天中午你要是不出現在我家的餐桌上，後天晚上你就等着到白雲機場接我跟周媽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