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見鐘情5
葉軒城當即被惡心地打了個寒戰,道:“別,咱倆沒這麽熟,還是叫全名吧。麻煩您讓條路?”
“軒城,學長。”謝飛跟沒聽到似的,都不帶挪位置的,“學長,我是特地來找你的,我看到陳俊輝的朋友圈兒,知道他組了局,照片上有你,我特地過來找你。”
“找我?你他媽不是想去結婚嗎,找我幹什麽?我一不能讨你媽歡心,二不能給你生個孩子,怎麽着,我國《婚姻法》修訂了?男男結婚合法了?最高法最高檢一點兒消息都沒有,你跑這兒來逼逼?”葉軒城今天心情本來就不好,好不容易喝爽快了點兒,又碰到前男友,只想快點兒回去灌醉自己。
“學長,我錯了,當初是我不成熟,但當時社會對homo的認知不夠,接受度不高,我能怎麽辦。這麽多年我沒有遇到比你更适合的人,我從北京考回成都檢察院就是為了跟你在一起,學長......”
“你他媽可閉嘴吧,你以為我們互删微信QQ我就不知道你動态了?你那男朋友女朋友的可真沒少換。怎麽着,五年不見,今兒個看到我又變帥了,心癢癢了?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葉軒城擺手,想甩脫他,結果沒能夠。
謝飛抓着葉軒城肩膀不松手,得虧他剛才中場休息醒了酒,不然肯定被晃暈了。偶遇前男友這事兒,不知道其他人會怎樣,但放在葉軒城這兒,只剩一個字:煩。
他反手抓了謝宣的肩膀,伸出一只腿給謝飛撂地下了。
“爸爸告訴你,我管你過來成都是為什麽,但是你要是再敢過來騷擾爸爸,爸爸見一次打一次。”
出了這檔子事他也沒心情再喝下去了,回了卡座拿上自己外套,仍了張銀行卡給付關:“密碼你知道,我先走了。”
深夜的猛追灣打車艱難程度不亞于早上的東門大橋。即使已經四月份了,喝了酒出來的葉宣城還是被冷風激的打個冷戰。他裹着風衣站了十分鐘也沒打到車,反而打了幾個噴嚏,幹脆又往回走,掏了付關的包拿走他的車鑰匙準備酒駕。
午夜停車場,人少得不行,他只想回去腳下步子走得就快,沒走兩步看見一高爾夫旁邊蹲着個人,他也見怪不怪了。只是看那人打扮,覺得是個帥哥就多瞄了一眼。
不瞄還好,這一瞄,不得了,那人是程禮恒。
程醫生目前的狀态可以用爛醉如泥來形容了,看到這樣的程醫生,葉軒城心中只有四個字:趁人之危。
當然作為一名職業法律人員,那三個字也就閃現了那麽一下,因為下一秒他的腦海就被《刑法》修九的猥亵罪所占據。得,現在法律已經保護了男性的性自主權。然後再下一秒他無比唾棄自己,是憋成什麽樣了才能有這種猥瑣的想法?
葉軒城扇了自己兩耳光,蹲下來與縮成一團的程禮恒持平。他伸手在人眼前晃晃,程醫生并沒有反應。
“程醫生,程醫生。”他叫了兩聲,對方也不知道聽沒聽見,反正沒有任何反應,明顯是喝的東南西北都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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猥瑣的想法是萬萬不行的,但葉軒城實在狠不下心把人給扔這兒,即使這人今天上午剛剛冤枉了他,但這會兒看着他縮成一團毫無防備的樣子,葉軒城心軟得不行了。于是他掰開程禮恒的胳膊,兩手從他腋下穿過,讓人站起來了。
程禮恒個子比葉軒城略高,這會兒又跟一灘爛泥似的,要不是葉軒城是泰拳老玩家,體能訓練的時候從不偷奸耍滑,這會兒可能已經在地上跟程醫生抱成一團了。
醉酒的程醫生跟熊孩子似的,趴地上的時候縮成一團,趴葉軒城身上的時候就拽着人使勁往下墜,一點兒都不省心。中間走了兩步也不知道抽什麽風,腦袋搭在葉軒城肩上,拼了命往人耳根子上吹氣,還不是挑逗的吹法,而是吹氣球的吹法。呼呼跟大風刮一樣,唾沫星子被夜間的逆風吹到葉軒城的臉上,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他默默對自己說:
這個人是你未來男朋友,忍住。
堅強如葉軒城,折騰出汗才把人弄上了車,這麽一鬧他酒也醒的差不多了。
深夜一點鐘的成都,葉軒城開着付關騷包的紅色法拉利在路上飛馳,旁邊坐着的是他暗戀對象。他生悶氣生了一下午加一晚上,這會兒始作俑者就在他跟前,他反而莫名雀躍。
他想:暗戀真他媽使人卑微。
往常喝了酒他都是就近回晶藍半島,但今晚他自己腦補着一出夫夫雙雙把家還的大戲覺得溫馨,幹脆一腳油門踩上二環高架,往城東南去。
半個小時後,程禮恒坐在了葉軒城的沙發上。醉酒的滋味兒并不好受,葉軒城自己沒來得及緩緩,先進廚房洗水壺燒開水,然後翻箱倒櫃找蜂蜜。等他兌完蜂蜜水出來,程醫生已經躺着了,面色蒼白,眉頭微皺。一雙腿穿着普通的牛仔褲就這麽蜷在沙發上,身上的風衣被他裹得緊緊的。傻子也能看出來,他這是冷的。
葉軒城關了用來換氣的窗戶,打開客廳的換氣扇,然後扶起程禮恒,将蜂蜜水送到他嘴邊。程禮恒這會兒并沒有醒酒,但嘴唇一沾上蜂蜜水就覺得舒服,于是很配合,大口大口把蜂蜜水喝了,末了還舔一下嘴唇,看得葉軒城心裏一顫。
真不要臉,醉了還撩人。
人醉成這樣,要洗個澡刷個牙什麽是不可能的了,葉軒城擰了張熱毛巾給他擦臉,弄完又整了點兒自己的爽膚水給他抹上,把他拖進主卧,脫得剩了條內褲,又拿出自己的體恤給他套上,幫他擺好了睡覺的姿勢才算完。
葉軒城自己收拾完已經快三點了。遵他皇額娘吩咐,他家裏四室就只有主卧的房間鋪了被子,其他房間想睡都得重新鋪床單,拿被子。這會兒他顯然沒有精力再做那些,從衣櫃裏拿了床被子出來,倒在程禮恒旁邊就睡了。
程禮恒第二天醒來時房間一片黑暗,他腦子疼得跟要炸開一樣,不知道幾點,閉着眼習慣性伸手去床頭櫃掏手機卻撲了空。他腦子空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床頭櫃的距離不對,床的松軟程度也不對。
他沒回家!
對,他沒回家。昨天他說錯話心中懊惱又想起舊事就獨自開車出來買醉,結果碰到一班同事,硬着頭皮被他們拉去了space,那地方他不太喜歡,聲音震耳欲聾,人擠人,感覺像地震,進去的每一秒他都想逃。因為幾乎不參加同事間的聚會,昨晚上沒人放過他,輪番上陣敬酒,直接把他放倒了。還剩一絲清明的時候他想去自己車上坐着,但是酒勁越來越猛,現在他連自己有沒有到停車場都不記得了。
他驚坐起來,葉軒城被這一動彈吵了一下,但也沒醒,翻了個身繼續睡。程禮恒這才發現自己身邊還睡了一個人。
他一手撐着自己的臉,一手去床頭邊摸燈,他知道自己現在身上沒穿褲子的場景略微尴尬,但不管睡在他身邊這個人是誰,不管昨晚發生了什麽事,該負責的他不能逃避。
他摸到的是壁燈,橘黃色的暖光不刺眼,勉強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深吸一口氣,去看旁邊的人。他已經做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是當視線鎖定到葉軒城那張熟悉的面孔時,他還是愣了,然後又不自覺放松了。
葉軒城大概是被人盯的不習慣,懵懵懂懂睜開眼睛發現程禮恒正看着他,還面無表情。這場景莫名有點像恐怖片。
葉軒城自動往後退了一點兒,拉開兩人的距離,然後撐着身子坐起來。
“你醒了啊?”說完這句,自己老臉一紅,好在這會兒燈光暗,他覺得有些尴尬,繼續說,“那啥,昨晚上出來在停車場碰見你,你都沒意識了,外頭撿/屍的人多,雖然你是男性,但是九眼橋事件歷歷在目。好歹你也是我主治醫生,我怕你一個人在外頭不安全才把你帶回來的......”
“呃,還有,睡一個床是因為昨兒個太晚了,我家就主卧鋪了床,你的衣服是我脫的,渾身是酒氣,風衣上頭都粘了紅酒,你現在穿的是我的衣服......”葉軒城不斷說話來掩飾自己的緊張,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
“謝謝你。”程禮恒說。他也剛睡醒,喝了一晚上酒,這會兒聲音嘶啞,又在床上,平添了兩分性感。
“謝,謝啥呀,也沒沒什麽大事兒。”
“對不起。”程禮恒又說。
“嗯?”這一下葉軒城是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