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髒水
不管曲子是怎麽傳出去的, 事情已經發生了，都得盡快解決才行, 趙小桐說：“嘉甜姐，你現在在哪兒，我直接去找你吧，我們見面聊。”
陸嘉甜：“在工作室, 裴揚看到消息後，給我打了個電話, 讓我來工作室一趟, 說一會兒要商量一下具體怎麽應對這件事。”
“嗯，我也快到工作室了，等會兒去找你。”
“好的。”
趙小桐剛挂了陸嘉甜的電話，就見顧瑾寒打來一個電話。他工作起來根本不分周六日，現在還在公司待着, 聽助理說了此事後，他才給趙小桐打了個電話。
顧瑾寒聲音淡淡的, 卻又帶着一絲安撫人心的力量：“我剛剛看過了，曲子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九十, 大部分歌詞甚至是照搬的, 判斷抄襲很容易, 你只要證明這首曲子是你作的就行。”
趙小桐心中多少有些慌。
她給陸嘉甜打電話打不通時，也去刷了一下微博, 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 陸嘉甜的粉絲還沒徹底反應過來時, 對方買的水軍已經下場了，一直在黑陸嘉甜。
哪怕現在她的粉絲正在拼命控評，有關陸嘉甜給人潑髒水，舉止粗魯的熱搜也上了兩個。不明白真相的，都以為陸嘉甜是嫉妒這位選手，才有意讓她難堪，所以抄襲是假，刁難是真。
畢竟這位叫楚淼的選手，今年最有望奪得好歌手第一名，她的音樂才能已經得到了不少人的認可，前段時間還有人戲稱她會成為第二個陸嘉甜，說她有望取代陸嘉甜。
她家有錢，又舍得買水軍，各種營銷手段玩得溜得很，真正拿得出的作品還沒幾個，就已經小有名氣了，蹭了不少陸嘉甜的熱度。
陸嘉甜的粉絲自然很鄙夷楚淼這種拉踩人的手段，還下場撕過她，不明白真相的就曾覺得是陸嘉甜容不下新人。
如今在水軍的誤導下，不少人都在說陸嘉甜沒有容人之量，污蔑人抄襲。趙小桐自然怕這事給陸嘉甜造成不好的影響。
她忍不住道：“曲子是六年前作的，剛開始是用手機錄的demo，不過我醒來後發現手機已經換了，不過之前星華傳媒在給《傾心》選片尾曲，我曾往星華傳媒發過demo，曲子在星華傳媒應該有存檔，不然等會兒我去那兒跑一趟？”
“星華傳媒的老總是楚淼的親叔叔，不能指望他們，換掉的手機設備都在三樓，我記得沒讓人回收，我一會兒讓秦姨看一下，還能不能開機，如果不行，就找人維修一下，修好再聯系你。”
趙小桐剛剛以為舊手機肯定扔了，畢竟已經好幾年了，見沒扔，她心中的慌亂稍微散去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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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的手機沒有扔，自然跟顧瑾寒的工作性質有關，公司研發了不少新技術，他手機裏存有不少東西，就算換了新手機，最近幾年的舊手機也都留着。趙小桐換下的舊手機，便跟他的放在了一起。
顧瑾寒又說：“陸嘉甜那兒你也不用擔心，她的粉絲已經在控評了，我也會讓人适當操控一下，很快輿論就會一邊倒。”
趙小桐微微松口氣，忍不住低聲說了句謝謝。
“桐桐，我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兩個字。”
直到男人已經挂掉了電話，趙小桐耳旁還是一直回蕩着這句話，雖然他不想聽，她還是很想謝謝他，剛剛她還像一個無頭蒼蠅，心慌得不行，如今只是聽他寥寥數語，她就有種這根本不是什麽事的感覺。
趙小桐來到公司時，又接到了顧瑾寒的電話，說她的舊手機，秦姨已經幫忙充上了電，可以開機，趙小桐這才松口氣，手機保存音頻時，都有時間，起碼可以确定這首曲子，是她六年前創作的。
等電梯時，她又刷了一下微博，見輿論不再是一邊倒，趙小桐才徹底安心，她上樓後，就被裴揚的助理帶到了會議室。
會議室裏，不僅有裴揚、陸嘉甜還有幾個趙小桐沒見過的人，陸嘉甜見她來了，沖她招了招手，讓她坐在了自己身邊。
裴揚看了趙小桐一眼，随即道：“那就繼續讨論吧，潇哥你繼續說。”
趙小桐這才認出站在中央的男人是誰，他是譚潇。
陸嘉甜帶着她了解公司時，她曾在公司的牆上看到過他的照片，譚潇當年也是音樂學院的才子，比裴揚還要大幾屆，也是工作室的合夥人之一，裴揚玩心重，陸嘉甜又在專心搞音樂，工作室的實際運營者便是他。
這兩年，也正是他帶着工作室一步步超越了不少公司，在市場上站穩了腳。
他戴着一個金絲邊眼鏡，五官俊雅，肌膚冷白，給人的感覺很是沉穩，此刻，他不緊不慢道：“輿論這一塊已經不必擔心了，雖然不知道誰幫了忙，既然對我們有利，我們就得抓住反擊的機會，秦姐，你親自寫幾篇文章，發在之前買下的那幾個公衆號上。”
秦姐點頭：“放心，這一塊交給我，我已經寫了一篇，散會後會盡快搞定其他的。”
譚潇點了下頭，對陸嘉甜的經紀人道：“陳姐你也不用太上火，嘉甜就這麽個狗脾氣，脾氣一上來，就不管不顧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還不了解她？”
陸嘉甜瞪了他一眼，語氣有些羞惱：“誰狗脾氣，你罵誰呢？”
譚潇淡淡掃了她一眼，目光涼如水，眼中滿是警告，陸嘉甜被他看得有些心虛，氣勢弱了大半。
譚潇這才不緊不慢對陳姐說：“她脾氣雖壞，卻也不是不識好歹，也清楚你是為她好，事情都已經這樣了，還是得辛苦陳姐你多操操心，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嘉甜，還不趕緊給陳姐倒杯水，賠個不是？”
陳姐是陸嘉甜的經紀人，頗有手段，這個時候，自然不能沒有她的幫忙，兩人若真鬧翻了，對工作室也沒有好處，不然譚潇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逼陸嘉甜認個錯。
陸嘉甜狠話都撂下了，自然不想認錯，被譚潇冷冷看了一眼，她才不情不願地起身，倒了杯水遞給了陳姐。
陳姐帶了陸嘉甜這麽多年，自然也清楚她的脾氣，這會兒其實已經不氣了：“真跟她計較我早氣死了，關鍵是怎麽解決眼下的問題。”
她看向趙小桐說：“你當初創作這首歌時有最初的時間證據嗎？”
趙小桐連忙點頭：“有的，我第一次正式錄下這首歌是大三上學期，當時是用手機錄的，手機還留着，可以取證。”
見趙小桐第一時間趕了過來，眼中還滿是對陸嘉甜的擔心，其實陳姐已經打消了對她的懷疑。
這會兒陳姐明顯松口氣：“那就好，楚淼在節目上公開說歌曲是她跟朋友一起創作的，她如今才大二，六年前，不過初中畢業，再厲害也不可能這麽早寫歌，起碼可以證明趙小桐是這首歌的原創者。”
“不過就算能證明她确實是抄襲，嘉甜拿話筒砸人也不對，還是得公開認個錯才行。”
幾人又讨論了一會兒徹底制定好了反擊方案。
趙小桐給秦姨打了個電話，讓小張将她之前的手機送到了公司，随後，陸嘉甜就發了聲明，先是為砸人道了歉，說不該一怒之下失去理智。
簡單檢讨兩句之後，陸嘉甜就痛斥了對抄襲的憎恨，說音樂界的風氣之所以會一年不如一年，正是因為有這些人的存在，希望其他歌手能以身作則，以此為鑒，遠離抄襲。最後附上了趙小桐六年前創作的這首曲子。
曲子很快被作了對比。
如果兩首曲子只是有一點相似還可以說是碰巧撞了，可是現在曲子的旋律幾乎一模一樣，歌詞也基本是照搬的，人家六年前就已經寫下了這首歌，楚淼當時才多大，抄的這麽光明正大，也太不要face了吧？
這下不止是陸嘉甜的粉絲炸了，網友們也都炸了，根本沒料到，音樂界竟然有如此蠢的人，竟然敢照搬別人的歌？是當大家是傻子呢，還是傻子呢？
腦子轉得快的，自然是看出了門道，還有人問楚淼是得罪了誰，才這麽被整？楚淼此時也很懵。
她今年才大二，因為出身音樂世家，自己唱功還算可以，也算小有名氣，如今竟然被扣上了抄襲的大帽子，她自然是憋屈極了。
她當時就給“好友”打了個電話，質問了一番抄襲的事究竟是怎麽回事，她氣得整個人都有些抖：“你不是說這首歌是你寫的嗎？我給了你那麽多錢，你竟然敢如此騙我！”
楚淼破口大罵：“你寫不出來可以告訴我，我大不了換人，誰讓你給我弄了一首別人的歌？！你他麽腦子有病嗎？不知道事情輕重嗎？你說我該怎麽辦？啊？你說啊，你不跟我說清楚，我特麽找人弄死你！”
張霞也很懵，根本沒料到會出這種事。
她比楚淼大了幾歲，還算有才華，但是家庭條件卻很差，屬于懷才不遇之人，楚淼的團隊就找到了她，想讓她為楚淼寫歌，說是寫歌，其實是想找她當槍手，她寫好後，将歌賣給楚淼，署上楚淼的名字，這樣的操作，并不稀奇，有不少歌手都是這麽幹的。
張霞還算有腦子，不想将歌完全賣掉，所以就想出了和寫的主意，她寫好後，楚淼可以改動一兩處，這樣就算是兩人一起合寫的，錢可以少收點。
楚淼之前唱的那幾首歌便都是她創作的，這次楚淼要參加歌手比賽，還想奪第一，曲子的質量，自然需要再高一些，但是創作哪是這麽容易的事？
她寫了三四首，楚淼都不滿意，她怕楚淼不跟她合作，壓力自然很大，前段時間心情也很糟糕，誰料突然一個人找上了她，說想将她的歌賣給她。
張霞自己就算個槍手，也沒怎麽思考對方是怎麽找上她的，她收到demo後，見這首曲子很是驚豔，就答應買了下來。
張霞也不是一點心眼都沒有，她還特意在網上搜過，對方想賣的這首曲子，在網上确實搜不到，她買下曲子後，轉手賣給了楚淼，這才給這個叫“趙小桐”的人，轉了幾萬塊錢。
誰料，她拿了錢後，現在竟然反咬一口，污蔑她們抄襲。
見楚淼突然來找她算賬，張霞一時六神無主，哭哭滴滴将事情的經過全招了：“這首曲子，确實不是我寫的，但是趙小桐加我微信時，說了要将曲子賣給我，絕不會再賣給旁人，她還給我郵寄了合同，我這才放心賣給你的，我真沒想到她會給你下套。”
楚淼氣得不輕，又狠狠罵了她一通，随後将事情的經過簡單告訴了她的經紀人。
她的團隊也沒料到會出這種事。
楚淼冷笑了一聲：“你讓人查查這個趙小桐，這個賤人，明明将曲子已經賣掉了，還特麽敢反咬一口，她肯定被陸嘉甜收買了，就是想搞死我的，真當我好欺負？”
她直接給家裏打了個電話，她家人此刻早知道了這事，黑陸嘉甜的水軍都是他爸讓人買的，楚淼說：“爸，你上次讓我看別人的面子放過陸嘉甜也就算了，這次你要再對這賤女人心慈手軟，就別怪女兒不認你這個爹。我狠話先放在前頭，這次我要讓她跟趙小桐生不如死！”
楚淼的爸爸了解完事情的經過後，自然也很惱火，他們皆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女兒參加節目時，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直接被說抄襲，這麽大一頂帽子，大好的前途都毀了！
這不啻于當面打他們的臉，如今他們一家子顏面無存，被人看盡了笑話，女兒也成了這樣，他自然不會放過她們。
他也認定是陸嘉甜夥同趙小桐，有意算計楚淼，才玩這麽一手。
陸嘉甜家雖然也算有背景，不過比起他們楚氏集團還差了許多，都被人欺負到了頭上，他們自然沒什麽好怕的。這次肯定得往死裏整他們。挂了電話，他就交代了二弟幾句。
如今這種情況，他們唯一能應對反擊的就是拿張霞跟趙小桐的合同說事，雖然找槍手不是什麽光榮的事，總比直接被罵抄襲要強一些，很快網上就爆出了趙小桐将曲子賣給張霞的事。
一時間#張霞鬼迷心竅找槍手，連累楚淼被冤枉抄襲#的帖子上了上搜，趙小桐的名字也随之被大家所了解，一時間網上罵聲一片。
張霞不敢得罪楚淼，只好出來背了鍋，說是自己一時鬼迷心竅才找了槍手，楚淼并不知情，還說這首曲子之所以不是百分百跟原創相似，正是因為楚淼覺得哪兒不好，改動了幾處，她直接将楚淼說成了受害人。
她聲淚俱下，不僅忏悔了找槍手的事，還狠狠罵了趙小桐一番，說趙小桐明明跟她簽了合同，卻又跳出來夥同陸嘉甜污蔑人，分明是被資本腐蝕，有意給她們設套，才來這麽一手。
她們無非就是想毀掉楚淼。
一時間，全網都沸騰了起來。
趙小桐跟陸嘉甜一下子成了話題的中心，大家都說這場戲，是陸嘉甜自導自演的，畢竟，張霞不僅爆出了與趙小桐的微信聊天，還将兩人簽的合同也曬了出來。
趙小桐刷到這個消息時，腦袋徹底懵了。她根本不認識張霞，怎麽可能将曲子賣給她？
究竟是誰冒充她賣了她的曲子？
陳姐等人依然待在公司，時刻關注着網上的動态。陳姐瞧到這個大反轉後，忍不住掃了趙小桐一眼。
她其實早就懷疑過趙小桐，怕她只圖眼前利益，将曲子賣給不同的人。如今看來，還真是人心難測，虧陸嘉甜這麽信任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