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給你買包包
顧少承這個小小的願望并沒有立刻實現,岳離嚴詞拒絕了他,并對他說,現在收手,我可以保證等孩子長大了不告訴他,你說人家醜還想看他小jj。
顧少承于是作罷,不過沒過多久,他就借着拿大侄子當道具練習換紙尿褲的機會,完成了這個心願,當時孩子并不是很配合,小胳膊小腿兒亂蹬一氣,還沖顧少承吐口水,仿佛是在質問他,老子不要面子的嗎?
顧少承當即假裝嚴肅,一手叉腰一手點着孩子白嫩的胸脯,吓唬他道:“再鬧長大以後不跟你娶媳婦兒哦!”
寶寶睜着一雙黑亮的眼睛看了他片刻,舉起武器對着他打了一炮,一泡童子尿一點沒浪費,以此徹底震懾住了這個壞叔叔。
從那以後,顧少承再也不敢在他沒帶尿不濕的情況下出現在他方圓兩米之內了。
《弑神》上映之後,捷報頻傳,什麽預售紀錄、華語片首日票房紀錄、最快破X億紀錄、春節檔票房紀錄,這些有的沒的紀錄就像一個個脆西瓜似的被輕易打破了,至于什麽“內地首部連續三日票房過5億電影”,“海外同步發行華語片上座率第一”,這些加無數個限定詞的亂七八糟的名目就更不用說了。
反正聲勢浩大,熱火朝天。
票房大賣,口碑也不錯,業內普遍認為它是一部擁有精良制作、頂級特效、流暢故事、精彩表演的優秀爆米花商業電影,同時對電影的宣發推廣給了很高的評價。
至于演員也都跟着水漲船高、春風得意,超高的話題度使得導演和主要演員存在感爆棚,原本就很火的像男主齊宣就是錦上添花,原本沒名氣的像岳離就是一戰成名。
演員如此,片中角色也火了,根據片子裏糾葛的感情線,男一女一的BG向CP黨,還有男一和“洛喬”的BL向CP黨在各大平臺都掀起了腥風血雨的紅白玫瑰之争。
然而一切熱鬧背後,只有岳離可憐巴巴地沒能第一時間去看電影,因為據說在懷孕前期和後期,電影院巨大的聲音效果有可能影響胎兒的聽力,何況《弑神》還是一部特效燃爆的大片。
顧少承包場請親朋看電影的時候,有勸岳離一起進去,說:“咱們崽崽沒有那麽脆弱的,再說我給你準備了隔音毯,到聲音特別大的時候,我還可以捂着你的耳朵。”
岳離用關愛弱智兒童的目光憐惜地看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說:“你捂我的耳朵幹什麽?TA又不是用我的耳朵聽的。”
顧少承:“……” 這是又雙叒被嫌棄了?
岳離想了想還是算了,以前總覺得懷了孩子的人怎麽那麽矯情,忌諱這個避免那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真到了自己身上才明白,那不是本人矯情,是愛子之心作祟,九九八十一難都過來了,就差最後一哆嗦,誰願意讓血脈相連的寶貝有一點風險,別說一場電影了,就是一輩子不看電影他也認了。
“那我也不進去了?”顧少承說,“我陪你吧,等生完了,我單獨陪你看,下映了也沒關系,反正電影院都是咱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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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離笑了笑:“你包場請大家,自己不在像什麽話?快去吧,我在商場裏逛一會兒,沒事的。”
顧少承猶豫了一下,最後答應了,他吻了吻岳離的額頭,跟着父母親朋一起進了放映廳。
岳離在外面閑逛了一會兒,給顧少承買了件襯衣,覺得有點累了,就坐在一個茶飲店裏休息。
他剛點了一杯喝的坐下,手機就響了起來。
拿起來一看,是個本地的陌生號碼。
“喂,哪位?”岳離接了起來。
“是林小諾嗎?”對方的信號可能不太好,通話中夾雜着“嘶嘶”聲,岳離認真傾聽,背景音中好像還有呼呼的風聲和嘩嘩的水聲,那人又說,“我是楚言。”
岳離握緊了手機,他想起第一次去楚言家裏見他的時候,曾經以小顧總助理的身份留下過自己的電話號碼。
“楚言……”岳離有些驚訝,“有什麽事嗎?”
楚言笑了一聲,話音被風吹得不斷抖動:“沒什麽事。我去看了《弑神》,你演得特別好,比……我好。我是想要祝賀你。恭喜你和小顧總新婚,也恭喜你票房大賣。”
“哦,”岳離仍然覺得楚言突然給他打電話有些突兀,但是這個理由也算說得過去,他禮貌寒暄道:“謝謝你。你最近怎麽樣呢?”
然而楚言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以一種冷靜到毫無波瀾的聲音繼續說:“還有就是要謝謝你在所有人都鄙視我厭惡我的時候,還來看我,也謝謝你上次在會所裏幫我。”
“……不用客氣,都是舉手之勞,”岳離躊躇片刻,還是問道,“那個人到底是誰?你們……是怎麽回事?”既然楚言自己都提到了上次在會所裏的打人事件,他問一下也不算太荒唐吧。
“沒事了,”楚言發出一聲幽長的嘆息,“一切都結束了。”
“什麽……意思?”岳離意識到楚言的口吻不太對勁,他皺起了眉頭。
“從我被抓,到《弑神》換人,這些事算是我人生的一個轉折點吧,”楚言依然沒有回答,而是自顧自說了下去,“而你偏偏是代替我的人,我們演了同一個角色,這也是一種緣分。沒能跟你成為朋友,是我的遺憾。”
“楚言?”岳離站了起來,這口氣聽起來怎麽那麽像臨別贈言?他着急地問,“你在哪兒?”
“我現在已經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但我還有一些自己的東西,想要送給你,我寄到星河公司去了,你記得查收。”楚言的聲音越來越不清晰,周圍的風聲和水聲像要把他淹沒。
“楚言!你在哪兒?!發生了什麽事?”岳離幾乎在公衆場合喊了起來,引得顧客紛紛側目。他奔出了茶飲店,茫然而急切地左右四顧,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找到楚言。
然而沒人回答他了,岳離仿佛聽到一聲輕輕的哭泣,随後電話就被挂斷。
他急忙再打回去,電話就是關機狀态了。
岳離馬上報了警,他冷靜下來,把那個號碼告訴警察,對他們說這個朋友狀态不對,說的話很像是在交代後事,他可能有輕生的傾向,希望他們能盡快找到他。
挂斷報警電話,岳離脫力地倚靠在商場天井欄杆旁,他向下望着琳琅滿目的賣場,一句一句回憶楚言剛才跟他說的話,其實一共也沒說幾句,不過他作為一個演員,有基本的對情緒的敏感,楚言的聲音雖然聽上去平靜,但那種平靜中頭透露出麻木和絕望,如同死水,了無生趣。
岳離把手機在手上轉來轉去,一下一下磕着欄杆,他慢慢平靜下來,他現在什麽也做不了,就算如他所料,楚言真的出了什麽事,他也無能為力。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當電影結束顧少承他們出來的時候,岳離還是有些恍惚。看完電影的親朋好友都對他刮目相看,他們都沒想到看起來弱不禁風傻白甜軟的林小諾居然還會演電影,而且完美演繹了那樣一個偏執決絕充滿爆發力的角色,連餘瀾看着他的眼神都更加微妙,有不可置信,有心服口服,甚至還有隐約的嫉妒。
大家都在圍着岳離說話,贊揚欣羨的話一句接着一句,岳離疲于應付,狀态心不在焉。
顧少承發現了他的異樣,幫他應付開衆人,握着他的手關心道:“離妹,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岳離一笑:“沒事,回家說吧。”
餘瀾:“小諾看起來累了,你快帶他先回去吧,我們自己走。”
兩個人回到家,岳離把楚言的事說了,顧少承也覺得事情嚴重,他立即找家裏的人脈去警察局打聽。
一直到深夜,警察那邊傳來消息,說根據報警人提供的信息,搜索了那個手機信號最後的活動範圍,那是雲城遠郊的一處海灘。
至于人和手機都沒有找到,一件衣服一雙鞋的痕跡都沒有,一個目擊者都沒有。
楚言就像泡沫蒸發一樣,了無痕跡地消失了。
“他……會不會跳海了?”岳離失魂落魄地坐在床沿上,幾個小時前那人還跟他說話,現在怎麽說沒就沒了呢?他一想起這個就覺得脊背發涼,心裏塌陷的像個無底洞。
顧少承坐在他旁邊摟着他的肩膀,他神情嚴肅,沉默半晌才說:“如果真的跳海了……那确實很有可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但,但自殺那是他個人的選擇,跟別人沒關系,更不怪我們啊。離妹,你千萬別因為這件事……想不開。”
岳離覺得自己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但此刻他心裏就像堵着一團團帶着血的爛棉絮,他心疼,而且覺得呼吸都無法順暢了。他懷着一個小生命,這或許讓他內心更加柔軟脆弱,對另一個生命更多了關懷和愧疚。
“真不怪我們嗎?承承,”岳離靠在顧少承的胸口,聲音哽咽起來,“不怪我嗎?我見過他兩次,兩次他都不好,第二次我們一起見到他的時候,他又瘦又憔悴,都快沒人樣了……而且他身邊那個男人,明顯在虐待他。可是我們什麽都沒做,我們都沒再管他……他就沒了。”
顧少承同樣心亂如麻,他甚至沒有注意岳離沒叫他“承哥”,叫得是“承承。”
“不是……那次警察都去了,楚言是自己跟那男人走了,而且他親口說的‘沒事’,那我們還怎麽管啊?”顧少承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他把岳離扶了起來,抓着他的肩與他對視,“離妹,你先別急,現在什麽都沒找到,說不定他只是走了呢……”
岳離不再說話了,他知道楚言是走了,聽他說話的語氣,他是要走到一個再沒人能找到他的地方去了。
“這樣,”顧少承安撫岳離,“你很快就要生了,先別為別人的事操心了,這事交給我,是死是活,我一定給你找到他,至于那個男人……我去查。”
岳離失神地點點頭,他朝後一仰,疲憊不堪地倒在了床上。
後來兩天一直沒有楚言的消息,岳離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可還是難免為這件事勞心費神,他總是神經質地看手機,希望楚言又和他聯系了,再加上臨近産期,他本來就精神緊張,這些因素疊加在一起,讓他悶悶不樂,甚至整晚都睡不好。他到這個世界這麽長時間,除了顧少承第一次摔門暴走,好幾天晚上沒回翠園之外,他還從來沒有失眠過。
顧少承見他郁郁寡歡,對他的态度就更加小心翼翼,晚上給他按摩頭皮,唱搖籃曲哄他睡覺,因為他晚上保持一個側卧姿勢久了會壓得腰疼,所以顧少承還專門訂了鬧鐘幫他翻身。
某天晚上,顧少承被鬧鐘叫醒,朦胧之中伸手過去要把岳離翻過來,手一觸及他的皮膚,顧少承睡意全無,他是被吓醒了,因為岳離的身體滾燙。
“離妹,”顧少承手忙腳亂地俯身過來拍岳離的臉,“你怎麽了?你別吓我。你說句話,哪裏不舒服?”
岳離迷迷糊糊醒了過來,呆呆地看了他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說:“沒事,鼻子,鼻子有點塞,大概感冒了吧。”
“你發燒了!”顧少承開了燈,利落地翻身下床,一邊穿衣服一邊着急地說,“天吶,馬上就要生了,你千萬別生病啊。咱們現在就去醫院。”他給岳離胡亂套上衣服,又裹了個大被子,吃力地抱着他下樓去開車,急得腦門上熱汗直流。
“承哥,”岳離眼睛半睜半閉,含糊地說,“你別着急。”
“我的小祖宗,”顧少承眼眶通紅,“我能不急嗎?你哪次去醫院我不是急得少了半條命啊。”
岳離摸了摸他的耳朵,笑了起來:“別急。我跟你說,我穿了一本狗血文,不進幾次醫院辦不成事……對,對不起讀者。”
顧少承把他放到車後座安頓好,又摸了摸他的額頭,更焦急了:“你燒糊塗了吧?說胡話呢?”
“……”岳離抓住他的手,繼續說胡話,“但你放心,不管怎麽樣,故事都是HE的。”
“什麽Gi,什麽億?”顧少承聽不清他稀裏糊塗地在說什麽,只好亂猜道,“你想要Gi的包包嗎?等你病好了,我給你買好多,不需要很多億,就算需要,咱們也有的,你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