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半夜的時候有人來接孫亮的班, 孫亮看了看已經鋪了被褥的窩棚,也就沒有下山, 直接在窩棚裏躺了下來。
“孫亮, 你行啊,這山上的小日子過得不錯,連被褥都帶來了。”接班的刑警名叫陳翰, 比孫亮大幾歲,之前和董佳傑剛剛把連續殺人犯章放捉回來,立刻又被派了任務,不過做了幾年的刑警,他早就習慣了這種沒有假期和休息日的生活, 表情很是輕松。
孫亮笑了笑沒說話,這被褥外表看着十分的普通, 可是躺進來卻十分的厚實柔軟, 也不知道裏面用的是什麽被芯,這種天氣蓋着這麽厚實的被子,卻絲毫不覺得熱,反而十分的涼爽透氣。
山上的蚊子很多, 不過有兩盞滅蚊燈,孫亮只聽到“啪,啪”的聲音,一只蚊子也沒來騷擾他, 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
一晚上的好夢憨甜,第二天孫亮和陳翰兵分兩路, 陳翰繼續監視別墅,孫亮下山尾随高晟皓,看他會和什麽人接觸。
也是刑警隊的人員不足,再加上市局那邊在這種時候不僅不派人來,反而還調走了兩個人,弄得所有人幾乎連軸轉,原本應該至少兩個人盯一個點的,現在只能一個人負責了。
高晟皓有一家塑料制品廠,主要生産各種玩具、鞋子一類的産品,孫亮把車子停在塑料制品廠旁邊的巷口,見高晟皓的車子停在制品廠裏面,不由的松了一口氣。
警隊的車輛不足,他開的這輛車是陳翰的,原本陳翰買的就是二手車,這幾年又東奔西跑的,車子早就該進廠大修了,卻又實在抽不出時間,剛才路上就熄火了一次,半天才發動起來,好在沒把高晟皓給跟丢了。
“等存了錢我也要買輛汽車,起碼要買一輛不會半路熄火的。”孫亮嘴裏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語了幾句,把水壺拿過來喝了兩口。
這水壺是昨天晚上馮娟帶來的,裏面是滿滿一壺的茶,孫亮一聞就知道這就是他帶回去的那種茶葉。說起來他前天晚上幾乎通宵沒睡,昨天晚上也不過睡了四五個小時,可是卻一點也不累,甚至精神還特別飽滿。
孫亮聽說有些人對茶敏感,喝一杯茶可以兩天不睡,有些人喝了卻照樣睡得香,可是他昨天晚上也喝了這茶,睡得挺香甜的,今天再喝這茶卻又精神百倍,應該是這茶的特殊功效。
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馮阿姨對自己大約也是這種看法吧?
想到昨天馮娟帶着小碩專門上山給自己送飯,他不由的心裏美滋滋的。
……
上午十點多的時候,高晟皓收到杜敏的電話,才知道許家棟車禍住院了,兩天後就是奉獻的日子,而許家棟是他最得力的手下,奉獻儀式的地點就在許家棟的一處倉庫地下,這種時候許家棟絕對不能出事,高晟皓急忙開車來到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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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家棟之前因為車禍,雖然有氣囊的保護,但還是造成了輕微的腦震蕩,現在正留院觀察,警察利用他檢查的時間,在他的手機裏放了監聽,這會兒兩個刑警正在旁邊的一間病房裏聽着那邊的動靜。
“你怎麽出車禍了?”高晟皓趕到醫院的時候,見許家棟雖然神色有些萎靡,但并沒有什麽外傷,這才松了一口氣。
許家棟剛剛做完所有的檢查,他知道自己沒什麽大礙,可是只要想到昨天晚上在倒後鏡裏看到的那個男人,他就忍不住全身發抖。
他住的是頂樓的單人病房,現在病房裏只有他和高晟皓兩個人,說話也就放開了許多,他一把抓住高晟皓的袖子,臉色發白的說道:“長老,我……我看到了……我,我當時車上明明沒有其他人,可是我在倒後鏡裏看到了一個男人!”
高晟皓被許家棟的樣子吓了一跳,可聽完他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是不是眼花了?或者車子後面站着人,卻被你看到了?”
“我當時看得很清楚,而且,車子開那麽快,車子後面就算有人也看不清楚啊!”許家棟神情激動的說道。“高長老,你說……你說會不會是那些被我們……”
“許家棟!”高晟皓大喊了一聲,制止了他的話,站起來走到門口向外望了一眼,把門反鎖了才走回來,“你是老糊塗了嗎?這種話也能随便亂說的?而且,就算是你想的那樣,怎麽不來找我,反而去找你?”
許家棟的嘴唇直哆嗦,半天說不出話來。
高晟皓見他這幅樣子也有些煩躁,他在屋子裏轉了兩圈,說道:“況且,那些人的靈魂與肉體早就奉獻給了撒旦神,你絕對是眼花了。”
他說完見許家棟還是一副心驚膽戰的樣子,不由的嘆了口氣,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又說道:“你應該知道,姚長老已經五十九了,明年就要從長老的位置上退下來了,我已經推薦了你,到時候你上去之後,姚忠成負責的海事全部交給你來管理。”
剛才還一副驚恐萬狀的許家棟一聽這話,頓時驚喜得瞪大了雙眼,連聲問道:“高長老,你說的是真的?”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高晟皓的眼裏帶着幾分不屑,不過還是拍了拍許家棟的肩膀,說道:“我可是一直很看好你的,你也要自己争氣,別因為一次眼花就懷疑撒旦神,要對撒旦神忠心,我推薦你也有底氣。”
……
“姚忠成?海事?”張子牧聽完發來的監聽音頻,不由的有些愣神。
姚忠成這個名字太過普通,但是和海事聯系到一起的卻有一個人比較出名,正是濱海市白沙漁村的村長,而且此人正好五十多六十歲的樣子,只要一查就知道是不是高晟皓說的姚長老。
只是這“海事”表示什麽意思?
“會不會是海上走私?”崔小钰正好送資料過來,正好聽到了這段音頻。
“很有可能。”旁邊的副隊長周慶成說道。
只要是靠海的城市,就免不了有人為了逃避關稅做走私,從水果到香煙、電器,甚至車輛都有,張子牧有一個曾經的戰友就在海關緝私隊,他立刻拿起電話給那位戰友打電話,詢問白沙漁村的情況。
“電話裏說不清楚,我過去和你說吧。”那位戰友聽完張子牧的話,立刻表示要過來。
張子牧挂了電話之後,崔小钰也把白沙漁村村長姚忠成的資料拿了過來。
“姚忠成,男,現年五十九歲,三十年前被白沙漁村公選為村長,那時候白沙漁村還是個很小的漁村,村裏也很窮,他當了村長之後帶着村裏的人養蚝,這才慢慢發展起來,現在已經是市裏最富裕的漁村了。”
張子牧用手指點了點這份資料沒說話。
濱海市的漁村幾乎都養殖各種海産,養蚝的漁村也有好幾個,可是卻只有白沙漁村最富裕,村裏幾乎家家戶戶都蓋了花園小樓,每戶都有名牌小車,這在其他村十分難得一見。
不過就此并不能斷定白沙漁村走私,還需要證據說話。
張子牧這邊正想着,那邊他的戰友王銘已經來了。
“你怎麽突然問起白沙漁村了?其實我們緝私隊早就知道白沙漁村一直在搞走私,可是沒辦法,我們根本就捉不住他們。”王銘說到這裏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他們的本事就那麽高?連你這個老偵察兵都捉不住?”張子牧見王銘似乎臉色不好,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王銘搖了搖頭,說道:“你是不知道,我們緝私隊最怕的就是這些漁村,明明知道貨物在哪裏,可是根本就靠不近,只要我們走到村口,村裏那些村民就會拿着鋤頭、鏟子沖出來趕我們,我們就那麽幾個人,又不能随便開槍,怎麽對付上千個拿着武器的村民?”
張子牧的眉頭也皺了起來,這種情況他也遇到過。
之前抓捕的一個人口販賣組織,為了救出被販賣的婦女兒童,他們跨省去到一個山區,十幾個警察被幾百個村民包圍,他還被一個買了媳婦的傻子用菜刀砍傷了胳膊,在那種地方,不管是法律還是警察,都是沒有任何威懾力的。
“我只告訴你一句,如果村裏的人犯了罪,你最好有了切實證據,然後出其不意的抓捕,如果是那些頭頭腦腦犯了罪,你最好能帶上武警,否則……嘿,小心把自己給折裏頭。”王銘說道。
法不責衆這句話,在很多時候都是無奈的現實。
張子牧點點頭,看了看手機,已經是午餐的時間了,他拍了拍王銘的肩膀,說道:“走,我請你吃飯,最近我們食堂的胖師傅天天做好吃的。”
“嘿,好你個張子牧,我難得來一趟就請我吃食堂啊,不會是錢包被嫂子給沒收了吧?”王銘嘴裏打趣着,卻是毫不猶豫的站了起來,和張子牧一起走了出去。
……
同一時間,孫亮尾随着高晟皓回到塑料廠附近,正打算去街邊的小炒買個飯盒,突然看到馮娟提着籃子,抱着小碩走了過來。
“小孫,還沒吃午飯吧,我給你送飯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