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黎謹睿最近一直在忙着馬小然的事情。
馬小然的繼母宋佳藝從國外回來之後,立刻去福利院想把馬小然帶回去,最後黎謹睿找的律師告訴她,要不然就放棄馬小然的撫養權,獲得馬勇遺産的三分之一,要不然就去告她遺棄罪,因為她出國了半個月,卻把一個不滿三歲的孩子丢在家中,連照顧的人都沒有一個。
聽到遺棄罪将被判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的時候,宋佳藝終于害怕了,她和黎謹睿達成了和解,放棄了馬小然的撫養權,拿走了馬勇遺産的三分之一。
之後黎謹睿又按照馬勇的遺囑,将馬小然寄養在福利院,他享有探視權和監護權。
馬勇看到自己兒子終于安全了,頓時喜極而泣,他很爽快的付出了自己一半的功德,坐着黎謹睿的車去地府報道了。
黎謹睿處理完所有的事情,這才在馮娟的一再請求下,決定到刑警隊找孫亮,誰知道剛把車開到刑警隊門口,就看到孫亮和一個穿着大紅色連衣裙的女子站在門口。
“黎謹睿,有什麽事嗎?要是沒事,這位小姐正好要找車。”孫亮急着回去開案件分析會,連忙說到。
黎謹睿盯着孫亮看了一眼,打開車門先讓悠悠上車,“孫警官,我找你的确有些事,不過你現在先去忙,我晚一些打電話給你,你看行嗎?”
孫亮沒想到黎謹睿找自己還真有事,不過想到之前方茉莉被殺一案,還是因為黎謹睿才能找到兇手,連忙說道:“還是我晚一些給你打電話吧,我要先開個會,不知道要開到幾點。”
“好的。”黎謹睿開着車走了,孫亮急忙連蹦帶跳的跑回辦公室。
……
法醫詹心如将一些相片放到桌子上,“經過初步的檢查,殷筱甜死于顱內出血,另外她的頸骨骨折,右手腕脫臼,後腦部有一處五公分的外傷,應該是從樓梯上滾下來的時候造成的。”
“曲濟桑死于銳器傷,他身上有二十六處銳器傷,面部、胸腹部、下體、大腿上……可以說他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傷,下體至少被刺了七刀以上,因為腐爛程度嚴重,具體有多少刀已經無法查清楚了。”
聽到這裏,包括孫亮、鐘一言、黃曉師這些年輕的刑警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隐隐的覺得身上某處有些發疼。
“按照屍體的腐爛程度推算,曲濟桑死亡超過七天,也就是大約8月9日或者8月10日被害,具體時間無法确定。”詹心如說完就坐下了。
死亡時間太長,而且又正好是八月份天氣炎熱,屍體的腐爛程度太嚴重,再加上屍體的旁邊就是十八樓的空調主機,空調主機散發出來的熱量和水汽加快了屍體的腐爛,也讓死亡時間更加難以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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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負責現場勘察的潘青岳站了起來,“我們對整個走火通道進行了勘察,除了負責打掃的保潔人員,從十七樓到五樓這個區間,只有殷筱甜留下的指紋和足跡,九樓的樓道裏還有她跌下去留下的擦痕,基本上可以肯定她是自己摔死的。
曲濟桑的家中,我們在書房的地氈下面發現了大量的血跡,不過從地氈上沾染的血跡可以看出,地氈并不是原本放在那裏的,而是在曲濟桑死亡了一段時間之後,才有人把地氈覆蓋在血跡上,意圖大概是遮掩血跡。”
“也就是說,兇手在曲濟桑死後還停留了一段時間,或者說,之後他又去過曲濟桑的家中,意圖掩蓋行兇後留下的痕跡。”副隊長周慶成一邊在筆記本上記錄着一些重點,一邊說道。
潘青岳點了點頭,“是的,不過因為書房裏有空調和抽濕機,我們無法判斷地氈是什麽時候被兇手覆蓋在血跡上的,只能判斷大概是血跡快凝固的時候覆蓋上去的。
另外,我們在曲濟桑家提取到了大量的指紋和足跡,床單、沙發、地毯、書桌……包括廚房的櫥櫃上都有大量的精液殘留,這些證據已經送檢,暫時不知道是幾個人留下的。”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鐘一言更是做了一個誇張的表情,“櫥櫃上都有,這些人到底對可憐的櫥櫃做了什麽?”
沒等其他人笑出聲,潘青岳已經接口,“不僅是櫥櫃,事實上廚房的天花板上也有。”
刑警隊裏大部分人都比較年輕,除了幾個女性成員有些不好意思以外,別的男同胞全都是一臉的“匪夷所思”加“若有所思”,連張子牧那一向沉穩嚴肅的表情都有些開裂,大概全都在思考,到底是怎麽弄上去的。
潘青岳繼續說道:“通過對窗戶外的欄杆進行勘查,曲濟桑是用一根粗麻繩吊上十八樓外的空調擺放處的,從在欄杆上找到的麻繩纖維上,我們提取出了海藻和海鹽的成份,我們懷疑這種麻繩應該是在船上使用的那種纜繩,或者曾經在海水裏浸泡過,不過現場我們沒有找到繩子,兇器也沒有找到。”
“然後就是殷筱甜的房間,除了整個房子的恐怖壁畫以及大量的相片以外,我們還找到了一本日記本,不過日記本上除了一些關于死亡的繪畫以外,基本上都是詩歌、歌詞,其中還有不少聖經裏的對話,我們已經送去分析了。”
……
然後是鐘一言起來彙報兩名死者的各種社會關系,“殷筱甜是G省人,十三歲的時候父母離異,她被判給母親,後來母親改嫁,她就跟着自己的外婆一起住,她考上藝校之後外婆去世,所以就算是寒暑假她也不回去。
她目前在藝校油畫系讀二年級,這個人平時很低調,幾乎從不開口說話,她同班同學裏面有人對着相片都不認識她。不過藝校說到殷筱甜這個名字還是挺出名的,她曾經拿過不少繪畫方面的獎項。
她曾經住過一段時間學校,後來和同房關系不好才搬出來的,據她之前的同房說,之所以和殷筱甜關系不好,是因為殷筱甜很陰沉,不僅僅平時不說話,有時候還會半夜站在窗戶邊一動不動,讓她很害怕,所以才故意和殷筱甜吵架,就為了把她趕走。
殷筱甜搬到榆園大廈公寓之後才認識的曲濟桑,在此之前她的社會關系極為簡單,甚至可以說非常的單調。”
“曲濟桑正好相反,他是濱海市本地人,父親早亡、母親改嫁後出國,有一個姐姐在S省,不過兩人關系十分惡劣,他的姐姐多次拒絕接電話,也不願意過來認屍。
他是帝都影視學院導演系畢業,後來在濱海市話劇團做編導,三年前因為和話劇團裏的幾名男女關系混亂而開除,之後就在家當影視編劇,他的作品幾乎都是恐怖片,以殺人手法殘忍血腥著稱。
曲濟桑的社會關系極為複雜,從他的手機記錄裏可以看到,他男朋友、女朋友一堆,去年南海路那邊掃黃的時候捉了一個六十多人的濫交party,曲濟桑就是組織者之一,不過據說曲濟桑背後有人,他第二天就被放出來了。”
在場的人臉色都有點不好看,這種明明違法,可是因為背後有人而脫罪,只要心中還有一絲正義的人,都會覺得憤怒又無奈。
鐘一言明顯也很惱火,不過他只是繃了繃臉,扭頭對張子牧說道:“隊長,曲濟桑的社會關系太過複雜,我一時之間還沒理清楚,可能需要一些時間,你能不能再分派個人給我?”
“行,我把孫亮派給你,”張子牧扭頭對着孫亮,“孫亮,你把手頭的工作交給小钰,你和鐘一言全力把曲濟桑的社會關系弄出來。”
“是,隊長。”
……
等所有人把初步的案情彙報完,張子牧站了起來,他用手點了點桌子上厚厚的一疊相片,“一個被殺,一個意外死亡,這兩件事中間的聯系,很可能就是這些相片。經過初步鑒定,這裏面至少有十三名死者的……殘軀。其中能夠辨認出面目的有七名是我們濱海市本地人,而且全都是十八到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
“下面我要分發一份資料,這份資料不能帶走,不能備份,看完我需要立刻回收。”張子牧從資料袋裏拿出了一大疊的資料,一一分發給所有人。
十幾分鐘之後。
孫亮一臉震驚的把目光從資料上轉到張子牧臉上,“隊長,這……不會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