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殷筱甜租住的是一房一廳的單身公寓,整個面積大約有五十多平米,房東買這套房子的時候就是為了投資的,裝修得比較精致,家具和電器也都是房東準備好的,屬于那種拎包就能入住的類型。
任誰看到自己好好的房子變成……一間“恐怖地獄”,都會發出一聲慘叫來抒發一下自己的心情。
連一起進入的痕檢人員都被屋子裏,從天花板一直延伸到地面的恐怖壁畫吓了一跳。
說實在的,如果這些壁畫拆開來讓學醫的人來看,實在算不上什麽,無非就是一些剝了皮膚的肌肉圖、骨骼圖,可是當整個房間全都是這種圖畫,中間還穿插着四肢、頭顱被砍斷,血流滿地一類的畫面,甚至整個地面都畫上了血水、白骨、肉糜,就算是見慣了屍體的刑警們都忍不住有些心底發寒。
“剝皮、砍頭、腰斬……這是人彘?……這一堆是淩遲下來的肉片嗎?”孫亮被痕檢的人拉着幫忙拍照,看着這些從屋頂到地面的畫,他只覺得頭皮發麻。
殷筱甜是藝校的美術系學生,學的是油畫,根據前來的藝校老師說,她的文化課成績一般,但是繪畫上面極有天分,屬于那種很有靈性的學生,不過這個有靈性的學生在學校特別的沉默,幾乎從不說話,再加上她沒有申請住校,也就沒有朋友。
藝校老師站在門口向裏面看了一會兒,孫亮拍完照片,正想走出去,就見他突然皺了皺眉,低聲說了“奇怪”二字。
“什麽奇怪?”孫亮疑惑的看了一眼藝校老師,又扭頭去看屋子裏,除了那些畫以外,別的地方都沒什麽奇怪的,當然,就算有奇怪的地方,在這些畫的影響下,也會不自覺的忽略,所以孫亮立刻打起了精神。
藝校老師收回自己的視線,略略垂眸,似乎還有些疑惑,“這些畫……雖然筆法上很像殷筱甜的畫,可是……又不像是殷筱甜畫的。”
張子牧正好走過來,聽到藝校老師的話,立刻問道:“你的意思是,這些畫有可能是別人畫的?”
“啊?”藝校老師愣了一下,連忙搖頭,“不,這些應該是殷筱甜畫的,她有一次交的作業就是類似這種超現實主義的畫,筆法上幾乎一模一樣,不過……”他用手指了指屋子裏的那些畫,繼續說道:“這些畫更像是現實主義的畫。”
他說到這裏,聲音裏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一絲顫抖。
超現實主義講究的是生與死、夢境和現實的統一,而現實主義講的卻是還原真實。
一句話來說,這些壁畫如果是超現實主義的畫,無非就是殷筱甜把恐怖的夢境畫出來了,如果是現實主義……她到底曾經看到過什麽?
很快他們就知道了這個答案。
搜查的人在殷筱甜的電腦、數碼相機裏都發現了大量的相片,在相片裏他們看到了至少十個人被虐殺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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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查人員還留在榆園大廈公寓繼續搜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新的發現,而張子牧他們已經先回到了警隊。
“隊長,你看這是真的還是ps的相片啊?”鐘一言的臉色有些發白,不僅僅是因為相片裏太過血腥,而是這些相片實在太真實了,如果是真的,這可就是大案了。
張子牧還沒說話,一直在旁邊電腦上翻看相片的孫亮突然指着一張相片裏的人臉,說道:“仲錦昊,濱海大學一年級學生,去年十二月失蹤。”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凜,孫亮對人臉的識別和記憶是常人的好幾倍,他如此肯定的說出來,應該就沒有錯了。可是如果失蹤的仲錦昊的确被殺死了,那麽相片裏其他的人呢?
過了一會兒,孫亮又指着相片裏的一具屍體,“宋雅熙,四中高三學生,今年三月失蹤。”
人口失蹤是歸派出所管,不過因為前段時間刑警大隊剛剛破獲了一個人口販賣集團,這個集團不僅拐賣嬰幼兒,還誘騙禁锢年輕的男女進行賣淫活動。這個案子當時鬧得極大,各地協作跨省市抓捕了許多的集團成員,市公安局當時把近幾年濱海市的失蹤人員做了一個檔案,孫亮曾經翻看過這份檔案。
這份檔案最後的日期正好是三月,宋雅熙是檔案裏最後一名失蹤人員。
之後孫亮又認出了相片裏的四個人,都是濱海市去年和今年的失蹤人員。
“隊長……”所有人都有些緊張的看着張子牧,這……可是重大殺人案啊,光是相片上就有十幾個人,沒被拍到的……這簡直難以想像。
張子牧站起來深吸了一口氣,拿起桌上的警帽,“我去吳局那裏一下,你們立刻做一份殷筱甜的關系表出來,孫亮,你去找法醫科,把相片盡量分類,看看被害的具體人數。”
“是,隊長!”
……
“查!無論如何要把這些相片的來源查出來!”吳局長翻看了幾張相片之後,立刻下達了命令。
這些年各種刑事案件的數字不斷攀升,但總的來說,如此殘忍的連續殺人案也比較少見,而且殷筱甜只是一個不足二十歲的少女,不可能有能力單獨虐殺這麽多人,也就是說犯人很可能不止一個。
想到濱海市有這麽一夥喪心病狂的殺人犯,就算是刑警出身,見慣了大場面的吳局長都覺得頭皮發麻。
“吳局,你看這個。”張子牧拿出一張相片放在吳局長面前。
相片裏是一個年輕的男子,他被砍斷了手足和頭顱,腹部又被打開,一些內髒被拿出來整齊的放在旁邊,他的身體下面是厚厚的一層鮮血。從相片上看,這名男子是活的時候被砍斷了四肢,最後失血而死,死後又被砍斷頭顱,剖開腹部。
整張相片幾乎全都是鮮血和斷肢,只露出了一小塊水泥地,而張子牧指的就是那一小塊水泥地。
“這是……”吳局長看了一會兒,突然瞪大了雙眼。
那一小塊水泥地上用紅色的顏料畫着一個符號,因為那紅色太過像鮮血,所以很多人可能會忽略了那個符號,可是當吳局長看清楚這個符號的時候,他的額頭頓時開始隐隐的冒汗了。
……
濱海市在解放前只是一個小漁村,從這個小漁村出海沒多遠就是一座小島,這個小島曾經是一夥海盜的老巢,根據歷史文物部門的考察,這夥海盜在清朝年間就已經存在,直到建國才被剿滅,後來因為濱海市的擴大,填海工程讓小島徹底消失了。
地方志裏對這夥海盜有不少的記載,總結起來只有兩個字“兇殘”。
尤其是清朝末年時期,這夥海盜的大龍頭名叫黑龍,他受到當時一名傳教士的影響而信奉上帝,可是沒多久,他不知道聽誰說,海上有一處通道可以直通地獄,他又轉而信奉撒旦。
為了供奉撒旦,他每個月都會在海上虐殺一個人,将血肉抛灑到大海上那個傳說中的通道裏,他還以此成立了一個撒旦教,讓手下的人必須信仰撒旦。
劇記載,黑龍當大龍頭的時間大約是三十年,一直到民國時期被手下的人暗殺,可是他信奉供養撒旦的所謂撒旦教卻流傳了下來,甚至到了建國之後還有人信仰撒旦,在那個瘋狂的年代裏,有不少被下放的“牛鬼蛇神”神秘失蹤,就是被這些人偷偷殺了奉養撒旦去了。
一直到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在一次又一次的嚴打、整風等等活動中,這個撒旦教才逐漸的消失了。
……
吳局長是八十年代末從軍隊轉業來到濱海市的,當時正好是撒旦教的幾個最主要成員落網,雖然對外只說是抓到了幾個殺人犯,但內部的資料吳局長卻是看過的,那些猙獰的符號可謂是印象深刻。
“是撒旦教?”吳局長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他揮了揮手讓張子牧先出去,他必須和市局那邊彙報一聲,這種邪教如果不能盡快處理的話,後果是任何人都無法承受的。
……
張子牧一臉嚴肅的從吳局長辦公室裏出來,他沒有坐電梯,而是選擇走樓梯,他一邊走一邊慢慢回想整個案件。
殷筱甜死在了走火通道裏,從痕檢那邊傳來的消息,走火通道裏除了殷筱甜沒有其他人留下的痕跡,那麽,她一開始明明是坐電梯上十七樓的,為什麽後來又會走樓梯下來?
除非,她有什麽緊急的事情等不及電梯,或者……她一分鐘都不想在十七樓等待。
她在十七樓看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