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新加坡的競技之旅1-3
沈恬打開打火機,看着他将叼在嘴角,湊到火光前,光亮隔着兩人的目光,讓她有些許恍惚,許南庭将頭背向她,深深吸了一口,将煙夾在左手指間,回頭看她。
他淡淡的開口,眼神像是看的很遠似的,“那是76年,我父母剛被調到唐山醫院工作,我出生沒幾個月就被送到北京外公家,剛送走沒幾天,那邊就出事了。”
1976年的唐山大地震是中國人心裏永遠也無法釋懷的痛苦,撕心裂肺的痛哭,怎麽都流不盡的眼淚,無家可歸的可憐人,每一幕都像是昨天發生的,倒塌的磚瓦牆,全身帶血的孩子,穿梭在血泊泥垢中尋找孩子的父母,頂着危險冒着大雨仍奮鬥在救援一線的人民子弟兵,地面不時地轟隆聲,磅礴大雨,一直在下,一直在下。
許南庭頓了頓,又吸了口煙,聲音裏帶着壓抑,“後來,我一直在北京呆到七歲就被送去了英國姑姑家,什麽都做過,吃得苦也不少,從那時開始,我就告訴自己,一定要出人頭地。”
空氣中的氣流仿佛都靜止不動,沈恬眼睛濕濕的,吸了吸鼻子,啞着嗓子問他:“後來呢?”
“後來……就遇到你這個魔人精了。”他輕笑,語氣轉的很快。
沈恬憤憤不平,提出抗議:“誰是魔人精了?”
許南庭笑,将煙頭摁滅在桌子上的煙灰缸裏,雙手環住她,将頭輕輕搭在他頭頂,“恬恬。”
她輕輕嗯了聲。
“別離開我,不管什麽理由。”
或許是今晚,沈恬才真正了解這個男人骨子裏的隐忍還有脆弱,她将臉頰貼在他的胸口,“不會的。”
新加坡的WCG亞錦賽結束後,許南庭已經與幾個合作方談妥了相關方面的事宜,具體來說是有關軟件平臺的融資的一些問題。
沈恬坐在沙發上,啃着蘋果看時事新聞,眼睛卻一直瞄向陽臺上那個打電話的身影。
自從昨天晚上她聽了他的成長故事,心裏總是會泛起一陣陣漣漪,越發的心疼這個別扭隐忍的男人,他說,別再離開他,她傻傻的直笑。
許南庭打完電話走過來就看見這樣的一副情景:小女人耷拉着腦袋,垂着肩膀,寬松的大領短袖已經露至鎖骨,她很瘦,明明每天吃的并不少,卻胖不起來,他走近,順着她的方向看了眼電視正在播出的新聞,“怎麽看新聞了?”
聽到他的聲音,她才回過神,又咬了一口蘋果,“多看看新聞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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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嗤笑,“以前怎麽沒見過你這麽愛看?”他還記得,當時在西渚,八點鐘準時,她會搶着看衛視頻道的倫理家庭劇,順便還會強迫他陪她一起看。
沈恬被噎了一下,語氣放緩,慢悠悠的說:“畢竟在異國他鄉,新聞比較能彰顯我時刻關注時事的愛國情懷。”
她說的頭頭是道,條條在理,擡眼看了一眼愣住的男人,以為真的唬住了他,可許南庭哪有那麽容易被噎住的,他搖搖頭,坐在她旁邊,“哦?那你說說國內最近有什麽重大新聞?”
沒想到他會這麽問,沈恬這次真的無語問天了,她撐破頭皮也想不起來,重點問題是,壓根就沒看新聞,心思全盯在他身上了。
好吧……她認輸。
“有本事你說說看?”她反問許南庭。
許南庭沒有回答,揚揚下巴,示意她看電視,她慢動作的将腦袋轉了過去,此時頻道裏播出的正是中國今日新聞,她撇了撇嘴,扯開話題,“我餓了。”
許南庭輕輕皺眉,“晚上沒吃飽?”
她低低的嗯了聲。
其實哪裏是沒吃飽,簡直都快吃撐。
許南庭看出她的小九九,随即拿出手機準備撥電話,沈恬看着他的動作極快,瞬間就搶走他的手機,看着他的眼睛問:“你幹嘛?”
他故意裝作不知,“訂餐啊。”
“……那個,晚上吃飯長肉,我可以忍的。”
“不行。”
“為什麽?”
“你太瘦了。”
“哪有?”
“要我一一指給你看?”他瞥了她一眼,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伸手就要去揭她衣服,她吓得直往後挪,嗔怪,“許南庭!”
“嗯?”
“你……”
“唔,什麽?”
她正了正衣襟,咳了幾聲,言辭灼灼的說:“你這是,耍流氓。”
他低低的笑,并不以為然,反問:“唔,耍流氓?”
他的語氣的頗有些不懷好意的意思,沈恬又往後挪了挪,重重的點了點頭,“嗯。”
他看着她一直挪動的身體,挑了挑眉,“要不要實踐一下?”
她呆愣在原地,還在咀嚼着他話裏的含義,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的身子已經壓了過來,然後,唇精準的落在她的唇上。
許南庭重重的吮吸着她嬌嫩的唇角,輕輕描摹着她完美的唇形,沈恬被他吻得喘不過氣,兩手撐在他胸膛想推開他,卻被他禁锢在懷裏動彈不得,只能由他為所欲為。
她忍不住輕輕的□□了聲,“疼。”
許南庭慢慢放緩動作,開始流連于她的眼角,吻了又吻,壓抑着聲音低低的開口:“真想現在就吃了你,恬恬。”
沈恬臉有些發燙,這樣直白露骨的話她是第一次聽見這個叫許南庭的男人說。
良久,他抱着她,“好了,睡覺吧。”
這幾天,許南庭一直陪着她逛遍新加坡的景點,沈恬老是覺得像是婚前的蜜月旅行,她的整顆心髒盛的滿滿當當,這是沈恬第一次來新加坡,她說要做最土的游人,纏着許南庭給她拍照,他無奈好笑卻又求之不得。
回國前一天,兩人在酒店呆了整整一天,沈恬趴在沙發上看電視,許南庭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打了過來,沈恬不停的看向他,他的眉頭一直皺着。
房間和陽臺隔了一大片落地窗,隔音效果很好,她聽不見他說什麽,只是感覺到他很生氣,從來沒有見他發過脾氣,應該是工作上的事情。
她百無聊奈的盯着電視機,眼神放空,突然又将腦袋轉了過去,許南庭穿着黑色的襯衫長褲,側身而立,一手插在褲兜一手拿着手機,從她這個角度望過去,他的一半身子融在陽光裏,正是下午四五點的時間,陽光暖暖的照在她的身上,溫度适中,她淺淺的笑了。
起身,回房。
不到兩分鐘,她拿着一個畫本和一直鉛筆走了出來。
這也是她閑來無事打發時間的好辦法,當時從西渚帶過來還擔心用不到,她笑了笑,看着他的身影認真而專注,開始描摹,一筆一畫。
畫的時候,她的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要不要給他遞支煙。
這個念頭還未成型她便看見這樣一幕:許南庭不知從哪拿的煙,此時已經叼在嘴角,他微微颔首,點着,深深的吸了一口,随手又将煙夾在指間,一手搭在木欄上,右手的電話始終未離右耳,眉頭仍是皺的厲害。
良久,她打量着自己的成品,雖然有些地方畫的不太标準,但總體來說不影響整幅畫的和諧度,他的側影高大挺拔,微微傾身的角度她也畫了出來,她忍不住親了一口,剛咧開嘴笑了個開頭,就聽見頭頂的聲音,帶了些笑意:“畫完了?”
她募得擡頭,他的眼睛如鷹般将她看個徹底,她反應過來瞬間就将畫紙藏在背後,理直氣壯的不答反問:“你說什麽?”
許南庭揚了揚下巴指向她背後,“我看看。”
她繼續不知所雲:“看什麽?”
許南庭笑了笑,“不給?那好,我只能用強了。”
她看着他的身子慢慢貼近,閉上眼睛将畫紙擋在臉上,咬牙切齒的開口:“給你。”
陰險……除了這招還能用點別的嗎?
像是讀懂她心似的,許南庭從她手裏拿過畫,一邊端詳一邊說:“既然這招百毒不侵,為什麽要舍易求難。”
她切的一聲,坐正身子,仰頭看他,似乎很認真的樣子,她笑道:“怎麽樣?我畫的還不錯吧?”
許南庭嗯了一聲,沈恬還來不及歡呼雀躍,就又聽見他說:“勉強過關。”
他撂下幾個字便走開了,沈恬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她的畫也被拿走了,她站起身跟在他身後,“給我畫。”
許南庭輕輕蹙眉,轉身,“為什麽要給你?”
“我畫的啊。”她揚言。
“畫的誰?”
“……你。”
他挑了挑嘴角,“回答正确。”轉身進了房間。
許南庭進了房間關上門,看着畫紙笑了笑,将它安安穩穩的放在電腦包裏,然後撥了一個電話,“先按兵不動,等我回來再說。”
他挂掉電話揉了揉眉心,轉身進了浴室。
等他從浴室出來後,掃了一眼客廳,沙發上躺着的姑娘安靜的睡着了。他無奈的搖頭,走過去将她抱了起來,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子,輕輕帶上門走了出去。
門剛關上,沈恬就醒了,她掀開子起身坐在床上,發起了呆。
片刻,她開門走了出去,許南庭正坐在沙發上抽着煙,煙灰缸裏已經有好幾個煙頭,她皺了皺眉頭,靜靜地站在原地看着他。
許南庭似是察覺到什麽,擡起頭,沈恬赤着腳站在地板上,他輕輕蹙眉,迅速按滅探頭,站起身走向她,輕責:“怎麽沒穿鞋就跑了出來?”
他将她抱起坐回到沙發上,兩手輕輕包裹着她的腳慢慢揉搓,她的腳很涼,像是怎麽都捂不熱似的,沈恬任由他抱着,半響,她問他:“你還欠我一個賭注,記得嗎?”
許南庭邊給她暖腳邊點頭,“唔,煙瘾太大,沒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