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嘉元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麽快,不是還有半個月麽?”她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來來回回地跺着腳,好一會才對着貼身女婢說道:“伺候本公主更衣。”
金鈴看她原來并非讨厭未來的驸馬,知道她存了什麽心思,伏身一拜,說道:“公主,金鈴告退。”
“退下吧。”嘉元哪裏還管得上金鈴,連忙走進裏屋去換衣裳。
金鈴從元慶宮走出來,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想着反正尚宮局已經無事可做,就偷一下懶,她是極少有多少時間出來走走的。正在感嘆宮廷的擺設與多年後變化并不大之時,卻看到不遠處有兩個分外熟悉的背影。
悄悄地走近了些,她竟然發現他們正是顯揚和三好。
三好正扶着腿跌坐在地上,顯揚低□來似乎在為她包紮傷口,那分外親密的模樣,讓金鈴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頓了一□,她很快就走了上去,佯作吃驚的模樣,跑了上去。
“三好,你的腿怎麽了?”
“剛剛不小心被捕獸器夾到了,多虧了高大人相救。”三好扶着傷腿,隐忍着疼痛,解釋道,生怕引起金鈴的誤會。
“那真是多謝高大人了。”金鈴佯作陌生人的模樣沖着高顯揚道謝,然後迅速上去低□來,說道,“高大人,還是我來吧,免得被別人看見,引起誤會。”
高顯揚聞言,手下的動作頓了頓,站了起來,說道:“金鈴姑娘說得很有道理。”
金鈴一邊替三好包紮傷口,一邊冷漠地說道:“三好我會照顧的,待會我會背她回去,高大人在這裏難免不便。”
“那在下告辭了。”高顯揚沖着疼痛中的三好微笑着點了點頭,又疑惑地看了一眼金鈴,才轉身離開。
直到沒了身影,金鈴手下的動作才停止,手有點僵硬,好一會才緩過神來,吃力地把三好扶了起來,語氣有些不好,說道:“怎麽這麽不小心,這裏誰這麽缺德,放捕獸夾。”
“都怪我不好,看到有只小兔子跑了過去,我怕它中了小太監放的陷阱,就走上去了,沒想到……”三好苦笑了一聲,“我保證,以後一定會萬分小心,不再弄傷自己,讓你擔心了。”
“每次都這樣說,但是每次還不是因為多餘的事情,把自己弄得一身糟。”金鈴心情複雜之極,不由埋怨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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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裏是多餘的事情,關乎性命。”三好辯駁道,絲毫不肯服輸。
“你這樣會吃虧的,也會……”金鈴想要辯駁,但還是收了口,心想着三好根本就用不着她來關心,也就閉上嘴吃力地扶着她一步步往前挪動着。
三好見她不說話,連忙說道:“我知道你擔心我,謝謝你,金鈴。對了,我怎麽覺得你對高大人這麽冷淡呢?好像故意避開似的?你讨厭他?”
“我哪裏會讨厭他,他那麽英俊潇灑,文武雙全。”金鈴嗤笑了一聲,心裏不由覺得可笑起來。
“我怎麽感覺不到你不讨厭他?”三好蹙了下眉頭,“難道你們以前認識?”
“嗯,在宮外的時候見過幾次。”金鈴總算松了松口,“不過不是很熟。”
“可是這樣更加解釋不通了。”三好琢磨着,怎麽也想不通。
“好吧,我就完完全全地告訴你,我喜歡高大人,但是他不喜歡我,我因愛生恨,這個解釋怎麽樣?”金鈴佯作玩笑地說着事實,喉嚨裏卻像被堵了一塊大石頭一樣。
三好臉上仍然挂着淡淡的笑意,說道:“這個解釋倒是不錯。”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相信還是假的相信,金鈴也不願意再做深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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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尚宮局,大家讨論的最多的就是嘉元公主的未來驸馬。
“據說,高陵的迎親隊伍今天就到了,皇上正在準備晚宴招待呢。”
“司膳房現在可是忙得很了。”
“我聽說高陵節度使的兩位公子皆是俊朗非凡,才華出衆,人中之龍呢。”
“不過呢,再怎麽出衆啊……”某宮女低下頭來,輕聲說道,“以後還是要被嘉元公主壓着。”
“那倒是,嘉元公主的脾氣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阮翠雲突然走了進來,瞪了一眼嚼舌頭的宮女們,厲聲呵斥道:“注意你們的嘴,禍從口中。這麽閑,是不是活太少了。”
“阮司珍。”衆人吓得連忙低頭不敢擡眼,聲音打着顫。
“有件事情我要宣布,我們新的掌珍是程女史。”
金鈴擡起頭來,正好和程穎芳目光相接,簡單地點了下頭,她便把目光轉移到了阮翠雲身上。
“金鈴。”阮翠雲很快就走了上來,對着金鈴說道,“太皇太後要你明天觐見,你好好準備。”
“是,阮司珍。”
馬上就要出宮了,這裏還有什麽好留念的呢?
金鈴有些茫然起來,不知道她為自己謀劃了這麽久,究竟是為了什麽?
她看着宮廷裏如此熱鬧,而自己卻在這熱鬧之外,她并不屬于這裏,這裏已經不再是她熟悉的過去了。
翌日,金鈴前往太後寝宮,她有些不太清楚自己現在真正的心思,究竟是去還是留,這裏有她曾經為之奮鬥的理由和目标,如今卻再也抓不住了,心老了,想要的卻更多了起來,曾經沒有的,她現在想要,愛與被愛,尊重和自由。與其說失去了鬥心,倒不如說野心來得更加強烈起來。
“姚金鈴。”一聲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了起來,金鈴四處張望,總算看到一個身影從樹上跳了下來。
金鈴俨然被吓了一大跳,那人不是裴司寒還會是誰?
“你怎麽會在這裏?這裏是皇宮。”金鈴往後退了幾步。
“我當然知道,不過你放心,本公子是光明正大進來的。”裴司寒笑得無害,繼續說道,“你倒是猜猜,我是怎麽進來的?”
金鈴蹙着眉頭說道:“昨日進宮的只有高陵的迎親隊伍,難道你是高陵人?看你錦衣華裘,必然貴氣,不是普通的侍衛,難道你就是高陵節度使的公子?”
“猜得妙。”裴司寒笑着鼓起掌來,說道,“果然是冰雪聰明。”
“既然是要迎娶公主的人,為何如此無賴。”金鈴惱羞地說道,“快給我解藥,能和你同生同死的只有公主。”
“噓,輕點,小心被人聽到。”裴司寒舉起手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你……你到底給不給我解藥?”
“哪裏來的解藥,這毒無藥可解。”裴司寒恬不知恥地說道。
金鈴急着要去觐見太皇太後,不能和裴司寒多做周旋,咬了咬牙,轉過身去,加快了腳步。
“你要一起死,就一起死。”金鈴怒氣沖沖地往前走着,後面沒人追她,她不知是氣惱還是慶幸。
在太皇太後面前,她扮得乖巧,郭太後對她這幾個月的工作表示贊賞。
“你可想過要留在宮裏,為哀家效力?”
“民女能夠入宮為太皇太後皇上公主做事,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只是民女宮外尚有牽挂,民女不想因為自己的心事而讓太皇太後擔憂,所以,民女請求出宮。”
“哀家是不會勉強你的,哀家念你這幾個月辛勞,賞你黃金千兩,當然這也是皇上和公主的意思。”郭太後并沒有露出半分被拒絕的惱怒來,想必阮翠雲和嘉元公主為她說了不少好話。
“多謝太皇太後,皇上公主。”金鈴連忙伏□去,拜謝賞賜。
從寝宮出來,金鈴打算去元慶宮和公主辭行,卻不料想正好碰到公主氣呼呼地回來。
“公主是為了什麽生這麽大的氣,身子要緊。”金鈴小心翼翼地詢問,她可不希望在出宮前還得罪最難纏的公主。
“還有誰,還不是那個食古不化的裴紹霖,本公主好心好意帶了糕點過去看他,然說什麽男女有別,不肯見我,我們都快是夫妻了,然不見我……”嘉元幾乎是咬着牙說的,可見是生了多大的氣。
“裴紹霖?驸馬爺。”金鈴吃了一驚,原來這個裴紹霖才是高陵節度使的長子。
“什麽驸馬爺,我一日沒嫁他,就還有變數。”嘉元狠狠地敲了一下桌子。
正在這時,就有宮女過來禀報說,驸馬爺命人送了東西過來賠罪。
“是什麽東西,拿上來給我瞧瞧。”
“裴二公子說是高陵的特産,乳酥糖。”宮女歡天喜地地把盒子端了上來,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嘉元連忙揪住那幾個字,狠狠地說道:“你剛才說是裴二公子,對吧,根本就不是裴紹霖送的,滾,拿出去扔了。”
“看了就生氣,扔了扔了。”嘉元甩了甩袖子,一臉頭疼的表情。
“是,公主。”
嘉元氣呼呼地坐着,忍不住還要罵上兩句,無非是說這兩個兄弟不通情理,一個蠢,另一個則是自作聰明。
金鈴聽了,心裏有些暢快,最好公主再想些法子,折磨一下裴司寒。
作者有話要說:一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