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特麽就玩兒你了怎麽着?”冷大傻橫在客廳的方桌旁,堵着去卧室的路,抱着手臂沖對方揚下巴,“我打小就看你不順眼,你又不是不知道!”
冷烈無視,只是撥開對方的身子,進了自己屋,找了一件幹淨的短袖換上,順手把袖口抹到肩頭。
“怎麽?你個小基佬,不服是不是?”冷大傻不罷休,繼續追過去,撐着門框從後腰處抽出一本雜志在冷烈面前晃悠,“啧啧……看你整天看的這些玩意兒,惡心。”
雜志封面上一個裸|男,正一手擡臂擋着半邊臉,一手放在胸口握成環狀,肌肉緊實泛着油亮健美的光澤,暧昧的燈光打在他迷離的眼上,身上最隐私的部位被雜志的名字遮蓋着——《OUT》。
這是上次來棚裏錄音的外國基佬留下的,冷烈一時好奇就拿回來看,上面好些美男挺養眼沒舍得丢,于是就亂塞在書櫃裏,不知道怎麽被大傻翻到了。
冷烈走近冷大傻,快速抽回雜志往窗邊兒一扔,猛地沖上去一手卡着大傻的脖子,一手去摸對方的褲兜,很快從大傻右側的褲兜裏摸出一塊四方的硬片兒。那是冷烈自己的身份證。
“你特麽滾開!”冷大傻扭過冷烈的狠勁兒,往前一個趔趄,“摸誰呢?”
“哼,”冷烈苦笑一下,把身份證揣回自己口袋,這才發覺,剛那一下丢猛了,雜志直接被扔出了窗外。
“被人幹的滋味兒是不是很爽啊?”冷大傻死氣白賴地不肯走,準備繼續拿冷烈尋開心。
冷烈環顧下屋子,這個住了兩三年的家,多少還是有點兒感情的,可突然想到離開卻沒有一點兒不舍。
他提起立在牆角的吉他包,沖冷大傻比了個中指,淡淡地說:“你丫想知道滋味,找人操一回不就行了?按理說,你門兒清啊,還能賺點兒外快幫老媽補貼家用呢。”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地沖出屋外,一腳踹開年久失修總是卡住的防盜門,踩着已被震得通亮的聲控燈投下的那點兒光線,跑下樓去。
樓下,破舊的老實居民區裏,照明就是個擺設。從樓道裏映出去的光柱下站着一個拿冷烈剛丢下來的雜志細細端詳的人。
那人個頭很高,穿松垮的仔褲和塗鴉T恤,頭發打了發蠟抓得很有型。
冷烈不由分說走近那人,從對方手裏抽回雜志,彈了彈灰夾在胳膊下面,什麽也沒說往小區大門口走。
“哎……”身後那人快步跟上,褲子上的銀鏈子叮當作響,嬉皮笑臉,“是我呀,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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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烈再回頭看一眼,這人他知道,兩個小時前在賓館見過。本以為是錄音棚安排去見歌手送樣稿,沒想到是自己大意上了冷大傻的道,居然是被算計着去給人當“鴨”。
眼前這位,正是那位招“鴨”的人,一進門把人往浴室裏拉,還給猛塞一把錢的家夥。
“對不起!”後面的人追上來,保持着一步遠的距離,聲音飽含愧疚,“我是第一次叫那種服務。”
冷烈出了小區跨上門口的路牙子,調整了下呼吸,想起之前在賓館裏不明所以慌亂逃走時還踹那人裆下一腳呢,這會兒也沒什麽氣了,便淡淡地說:“我不是做那個的。”
“對對對,我知道,知道,”那人的聲音稍微放松了些,帶着一丢不好意思的笑意,說,“你之前踹我那腳,我就感受到了。”
“哼,”冷烈無奈一笑,揚手打車,一輛明明挂着“空車”的出租招搖地開過去了,沒停。他才往那人身上看了一眼,問:“你那玩意兒沒事吧?”
印象中,兒時的冷烈總是一副高冷的模樣,不拿白眼翻人或者捏拳頭揍人就已經很不錯了,還從沒跟他搭上過話呢。身後的索焰心裏一激動,沒彙報“那玩意兒”的情況,直接說:“你聲音真好聽。認識一下行嗎?我叫索焰。”
冷烈:“……”
夏日晚間,熱氣漸漸消散,路燈昏黃的街頭,兩男人杵在一起默不作聲,三分鐘後,都覺得有點兒尴尬。
“你去哪兒?我送你?”索焰還沉浸在偶遇初戀男神,還差點兒睡了男神的興奮中,從小迷弟的恍惚中回回神,轉身指指自己停在老樹下面的車。
冷烈側頭瞄了一眼車,默不作聲,他有點兒不适應被人追着套近乎。
“那個,”索焰猶豫着開口,心想在劉勁面前那股狠勁兒去哪兒了,笑嘻嘻地說,“我今兒第一次叫……叫鴨。”
冷烈肩膀微微松懈一些,把頭撇向一邊不知道怎麽接話,過了半晌又強調了一遍:“我不是!”
“對不起,對不起,”索焰憨笑,“今兒這事兒就是場誤會。今天其實是我十九歲生日,我哥們兒他們說送我一禮物,我就在賓館等着,沒想到是你啊……我那會兒是真懵了,犯渾才給你塞錢的,還真以為多年沒見,你真做了那種職業呢。不過後來你踹我跑了,我才反應過來,這事兒不對。”
“其實咱兩認識,”索焰往冷烈身邊兒挪了一小步,然後抓了抓頭發又挪回去,“以前羊角胡同的鄰居,你忘了?”
羊角胡同?
冷烈看又一輛空車開過來,出于好奇想聽他把話說完,便沒有伸手攔車。羊角胡同他确實住過,十二三歲前一直住那,卻對眼前的人毫無印象。并不是懷疑對方說假話,因為那條陰冷的老胡同裏,讓他有印象的人本身就沒幾個。
“哦,你忘了?”索焰皺了皺眉,半握着拳放在鼻下,似乎有點兒害羞,“我還給你送過花呢!”
冷烈是真想不起來有這麽個人,好像也沒什麽機會讓別人送花,他只是輕輕搖一搖頭。
“沒事兒,這都小時侯的事兒了,誰還能刻意記着啊。不過,”索焰又緊張起來,看着又一輛從遠處駛來的空車,指了指捏在冷烈手裏的裸|男雜志,抓緊時間說,“不過,你也是gay,真好!”
冷烈招手,車停了,他卻沒急着上,先走近索焰,把原本捏在手裏的雜志夾到胳膊下面,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對索焰剛那一大長串的話表示無趣,冷聲說:“你小子現在是想白|嫖了吧?”
這次輪到索焰:“……”
冷烈提着吉他上車,師傅發動車子的空檔他又透過車窗瞄了一眼索焰,心裏直想——這人二逼!
索焰還有好多話想說,比如——你肯定不相信,我暗戀了你好多年,再次遇到你真是緣分,沒想到你也是gay,那太好了快點兒做我男朋友吧……
可這些話對方憑什麽信啊!更何況兩小時前自己還想“嫖”他來着。他呆在原地,看着冷烈乘坐的出租揚長而去,心裏一會兒酸一會兒甜。
冷烈坐在後排,頭仰起靠在後背上,手指輕輕地在琴包上彈着。車走了好幾個路口,他還沒考慮清楚應該去哪兒。
從家裏出來這事兒要不是兩個禮拜前同事大偉提起,他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想着從那個沒有一點兒家樣的地方出來。
這些年他已經習慣了瞎混着過日子,忍受老媽宋小愛整日的抱怨和雙胞胎哥哥冷大傻對自己性向的冷嘲熱諷。
他從褲兜裏摸出身份證看了一眼,苦笑着又揣回去,穿梭在五光十色的夜晚街頭,這個他出生成長的城市裏,心裏沒有一點兒着落。
想着剛才碰上的那人,連個名字都不知道呢就大老遠地追過來,明明是冷大傻搞出的誤會,自己還踹了對方一腳,那人卻上趕着一個勁兒的道歉。人和人還真是不一樣呢。
“小兄弟,前面路口怎麽拐啊?”遇到個不知道去向的乘客,司機也權當是拉着兜風了,車開得穩穩當當,并不着急。
冷烈嘆了口氣,随便指了個方向。
車拐彎,他琢磨了片刻,掏出手機給錄音棚鼓手周大偉去了個電話:“大偉,今晚你那方便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一邊大修一邊重更,之前的留言舍不得删,所以大多對不上號請勿參考。
歡迎收藏、追文、留言、分享,這些都會成為我元氣的一部分沉澱到後文中。
鳴謝的我一號小可愛:橘貓爸爸,在我單機碼這文的時候每天鼓勵我,愛你麽麽噠。
2018-06-08日晚開始重更,每晚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