溏心

第14章

過了一個多小時，唐辛才從教室裏跌跌撞撞地走出來。

他的妝都花了，粉底斑駁，內衣破破爛爛地穿在身上，胸口被人掐得沒有一塊好肉，隐隐作疼，上面還糊滿了不知道是誰的精液，或許都有，身上散發着一股腥膻的氣味。

九月的s市早早地迎接了秋天，夜晚的風顯得有些涼。

唐辛沒有吃晚飯，剛剛又遭受到了長達一個多小時兇狠的蹂躏。

此時胃部傳來的劇烈疼痛，讓他瞬間滿身冷汗。

一個趔趄，重重跪倒在了地上。

像是從水裏撈上來的濕漉水仙，狼狽、疲憊。

學校裏的學生都在上晚自修，一幢教學樓燈亮了一片。

而校園裏卻一個人都沒有，只有風吹樹的沙沙聲，和唐辛痛苦不堪的呼吸聲。

他倚靠在路邊的欄杆上，默默地忍受胃部襲來的灼熱折磨。

下次要随身帶點止痛片了。唐辛在心裏想着。

過一會兒就好了，過一會兒就不痛了，忍一忍。

他開始哄自己。

告訴自己不要怕，跟自己說，馬上就會不疼了。

渾身虛脫無力。

眼神渙散間，他仿佛看到一個人影，一點一點朝自己走來。

那個人影身形修長，穿着這個學校的校服，看不清面容。

唐辛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對方，努力聚焦，卻還是只能看得模模糊糊。

唐辛穿着寬大的黑色衛衣，此刻又是靠坐在地上，那個人估計沒看到他。

手裏熒熒火光，像是正在點煙。

唐辛鼓起勇氣，努力張嘴吐字。

嘴唇哆哆嗦嗦，聲音斷斷續續。

“同……同學…”那個人影步伐一頓，似乎看到了自己。

唐辛仍舊艱難求救：“你…你能不能……”

你能不能幫幫我？

還沒說出口，他就痛暈了過去。

恍惚間好像被人用手輕拍臉頰，手指幹爽冰涼，唐辛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瞬間失重，仿佛落進一個溫暖陌生的懷抱，散發着一點煙草味，混着說不出來的好聞的氣味。

像回到家爺爺給自己準備的甜牛奶，像小時候照在自己身上的陽光。

唐辛突然內心生出了依賴，迷迷糊糊地一個勁兒往那個懷抱裏鑽。

……

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白色的床上。

他看着手上的挂針，意識恍惚。

全身像被打散的棉花，渾身上下洩了力，虛弱得很。過了幾分鐘才意識到這個學校的醫務室。

“醒了？等會起來登記完就能走了。”校醫見唐辛醒了，遞給他校醫室登記表和筆，估計是因為唐辛的穿着打扮，眼裏帶着顯而易見的鄙夷，見他還想問些什麽，又補充了句：“你男朋友已經去上課了。”

男朋友。

這三個字聽得唐辛覺得心裏有什麽東西變得脹鼓鼓的，愣了好幾秒才回過神。

他想開口解釋，又顧及到一開口就會暴露自己是個男生的事實。

而校醫已經坐在一邊開始玩手機，一副“醒了就快點走”的架勢。

唐辛低頭看登記表上簽着一個龍飛鳳舞的名字：

周爻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