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
兩人中間隔着一張桌子, 趙鹿恨不得撲到她面前:“你要去新加坡發展?”
楊伊長出了一口氣, 說:“你沒有聽錯。”
“今天是愚人節嗎?你在跟我開玩笑吧?”趙鹿還是不敢相信。
楊伊淡色的唇輕啓:“簽證還沒有辦好, 我……可能明天就走。”
“明天???”趙鹿不自覺拔高聲線, “為什麽之前沒有聽你提起過?”
楊伊将兩只顫抖的手藏到桌子底下,嘆息道:“因為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趙鹿一臉茫然:“什麽意思?好端端的你為什麽要跑去新加坡?”
楊伊涼涼地說:“梓妤死了。”
“我知道啊, 可是她死了跟你……”趙鹿呼吸一滞,眼睛又瞪大了一圈, “你是為了她?”
楊伊藏在底下兩只手緊握成拳, 說:“是我對不起她。”
趙鹿再傻也聽出了這話裏的含義, 只覺得心底一寒,問:“那我呢?”
楊伊眼神一暗, 良久, 重重地抛出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趙鹿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這就是你對我的回應?”
楊伊垂下眼睑, 輕聲:“我真的不想這樣……”
“請你看着我。”
楊伊擡起頭來,撞上她赤紅的雙眸, 發現自己居然不敢直視她。
Advertisement
除了道歉, 實在找不到別的話。喉嚨緊澀, 楊伊愧疚地說:“對不起。”
“……”趙鹿呆如木雞。短短幾秒鐘,她感覺自己仿佛從天堂墜入了地獄,一時半會兒沒能緩過來。
楊伊不忍見她這幅模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面前的咖啡還在冒着熱氣,一縷縷飄了上來, 濕潤了雙眸。趙鹿恍然回神,涼薄一笑,說:“所以,你是把所有手續都辦完了來跟我宣判死刑的嗎?”
楊伊心口一痛:“趙鹿……”
“你先別說話。”趙鹿伸出一只手打斷她,目光灼灼,聲音卻是無起伏,“你不會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吧?”
楊伊緊咬着下唇沒出聲。
“你明明知道,卻因為她的死而放棄了我,是嗎?”
“……”
“你說話啊!”趙鹿忘了這是在共同場合,身體往前撲了過去,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卻一不小心碰到了面前的咖啡。
稀裏嘩啦——
杯子倒了,燙人的咖啡灑在她衣服前襟上,很快将那件印有隐居民宿Logo工作服給弄髒了。
楊伊大驚失色,眼疾手快扶住将要落地的杯子,問:“沒事吧?”
因為這巨大的動靜,其他客人紛紛朝這邊看了過來。
趙鹿渾然不在意,就這麽直直地看着她。
楊伊已經到了她這邊,抓住她一條胳膊:“你快起來!燙到了沒?”
趙鹿在毫無防備的狀态下居然被她拉了起來。
四目相對時,楊伊愣住了。
趙鹿的雙眼不知道什麽時候紅了,那裏面似乎藏了很多複雜的情緒,楊伊卻沒工夫仔細辨認,她定了定神,說:“我帶你去洗手間。”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周圍的議論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趙鹿看着這一張張陌生的臉孔,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剛才行為失控了。
她撥開楊伊的手,低着頭逃也似地跑了。不過她沒有去洗手間,而是直奔大門。
“趙鹿!”楊伊在身後大喊她的名字。
趙鹿反而跑得更快了,她腳下穿的是平底鞋,跑起來方便許多,轉眼間沖出了咖啡廳。
太陽當空照,明晃晃刺激人的眼球。趙鹿沒頭沒腦地往前沖,好幾次撞到了路人,她也沒道歉。直到腳下被凸起的地磚絆了一下,她一個踉跄險些摔倒,人也清醒了過來。
她做錯了什麽?她為什麽要跑?
跑得太急,她眼前一黑。
驀地,肩膀被人扣住了。她被迫轉過身去。
楊伊就站在她身後,目光沉痛,手裏提着兩個包,将其中一個遞給她,說:“現在沒人了,你想罵就罵吧。”
罵?罵什麽?
趙鹿腦海中一片空白,讷讷地問:“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趙鹿嘴唇抖了抖,顫聲說:“你還愛她,對嗎?”
楊伊沒出聲。
趙鹿自嘲地笑了起來,說:“從第一次見面,我就猜到你們關系不簡單。現在我終于可以理解,為什麽每次提到她,你都故意逃避話題了。她傷害了你,但是你忘不了她,因為你深深愛着她,所以她死了你更是耿耿于懷。我說的沒錯吧?”
楊伊不易察覺地擰了擰眉,還是什麽也沒說。
趙鹿心一點點往下沉,她極力控制着眼底的熱意:“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
“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
“或者說,你有沒有想過要和我在一起?”
“……”
“說話啊!”趙鹿全然沒了一個女人該有的矜持,站在馬路邊上沖她大吼大叫。
可是不管她怎麽咆哮,楊伊都是無動于衷,只會對她說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算什麽回答?”
楊伊眼神閃躲,看着她胸前被咖啡弄髒的那一處。裸.露的皮膚被燙紅了一片,觸目驚心,她心下一緊,上前一步,問:“痛嗎?”
趙鹿冷冷一笑:“你這是在故意扯開話題嗎?”
楊伊皺了皺眉,提醒她:“你皮膚都被燙紅了。”
“跟你有關系嗎?”認識這麽久,這是趙鹿第一次對楊伊發脾氣,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楊伊眼神受傷地把手收回,張嘴欲言。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趙鹿及時阻止了她。鼻尖越來越酸,她怕自己再待下去就要崩潰了,喉頭哽咽,一字一頓,“為什麽你們一個個都要這麽對我?”
“我不想傷害你。”
“可你已經傷害了!”話音落定,大大的兩滴淚落了下來,被趙鹿用手背狠狠抹掉。
突然想到了什麽,趙鹿慌慌張張地打開包包拉鏈,從裏面拿出一個方形的精美包裝盒。
盒子是光面的,反射過來的光直射進楊伊眼睛裏,她眯了眯眼。
趙鹿手抖得厲害,手裏的盒子也跟着抖了抖,她吸了吸鼻子,說:“這本來是我要送給你三十歲的生日禮物,知道這裏面是什麽嗎?”
楊伊終于适應了光亮,看了看她手裏的盒子,又看了看她,啞然。
楊伊想起來了,那天趙鹿為她準備了生日驚喜,進門時她就收到了她的花,雖然只有三支,她卻覺得很滿足。
只是天不遂人願,驚喜之餘,她接到了鄭昊的電話,聽說了錢梓妤自殺的厄運。
一切都從那個時候開始發生改變了,随着錢梓妤的死,到胡美蘭的墜樓,将她打得措手不及。
那幾天對于她來說是最煎熬難耐的,她每天都在祈禱,盼望着胡美蘭能早日醒來。
可是萬萬沒想到……
當醫生宣布診斷結果那一瞬,楊伊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她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
每個人的青春都是耽誤不起的,與其讓趙鹿恨她,她也不希望讓趙鹿跟着自己,在這看不到希望的絕境中漫無目的地苦等……
太陽很大,熱氣源源不斷地從腳底下往上竄,楊伊卻感覺全身冰涼。她不動聲色地将手心裏的冷汗蹭到褲腿上,用僅存的意志,說:“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麽好。”
趙鹿“呵呵”冷笑了起來,她咬牙切齒地說:“是啊,明明知道你們之間有貓膩,我還上趕着想要讨好你,我真是個傻逼。”
原來她心裏是這麽想的?
罷了罷了,都這個時候了,誤會還重要嗎?
楊伊選擇沉默。
趙鹿當她是默認了,一股氣血上湧,激動地晃了晃手裏的盒子,自問自答:“這是一條項鏈。”
“知道為什麽要送你項鏈嗎?因為那天錢小姐來前臺登記,我看到了她脖子上挂的東西,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條應該跟你的是一模一樣的吧?”
楊伊眉心動了動。
“我簡直太蠢了。我還想,如果你真的喜歡我,你肯定會把那條扔了戴我這條,那就代表你徹底把她放下接受了我。可是誰想到呢,對于一個曾經傷害過你的人,你居然還念念不忘……”她像是喝醉了酒,身形虛晃。
楊伊下意識想要伸出去扶住她,想了想又收了回來。
趙鹿紅着眼審視着她:“你想清楚了嗎?”
楊伊緩緩點頭。
咯噔一聲,趙鹿那顆心瞬間掉進了峽谷。她閉了閉眼,說:“好,我成全你,我絕對不死纏爛打。”
她猛地轉過身,毅然決然離開。
她知道楊伊不可能再追上來了,可她怕自己回頭,于是腳步越邁越大。
經過路邊一個垃圾桶時,她頓住腳步。打開手中的方向包裝盒,只看了一眼,眼淚就止不住“吧嗒”往下掉。
這條項鏈當初還是周揚陪她一起去國貿商城裏買的,她挑花了眼,直到發現了它,眼前一亮。
鏈子看細,像是一扯就能扯斷了,但她覺得很配楊伊的氣質。吊墜是一個小寫的字母“y”,上面點綴着紅色的碎鑽,明豔動人。
當時看到那條鏈子,趙鹿心中就在想:這不就是為楊伊量身定做的嗎?
鏈子可不便宜,花了她兩個月的工資,她眼睛眨也不眨就買下來了。
這麽珍貴的東西,現在卻送都送不出去,簡直一文不值。
趙鹿重新合上蓋子,手輕輕一抛,将項鏈連同盒子一起扔進了垃圾桶。
短短幾分鐘的路程,趙鹿卻感覺自己走了一個世紀。
推門而入,冷氣飕飕而來,她木然走了進去。
“我的媽呀,你這怎麽搞的?”在前臺代她班的張喬指着她的髒衣服問。
趙鹿看都沒看,恍恍惚惚搖着頭,徑直走進集體宿舍。
“砰”的一聲,她重重關上門。背靠着門板一點點滑了下去,她再也忍不住,将頭埋進膝蓋,眼淚橫流。
擔心被外面的人聽到,她一直壓抑自己沒有哭出聲來,咬着手臂,在痛感的刺激下,眼淚反而越來越多。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心裏腦裏想的全是楊伊那張臉,那麽冷漠,那麽絕情,那麽陌生……
十年前,陳曦那句永不見面深深傷害了她,她也是偷偷躲起來哭。
十年後,楊伊沒有對她說什麽重話,但每一句都在她心口上劃一道傷痕,痛得她連呼吸都快停止了。
為什麽都要這麽對她?
她一定是受到了誰的詛咒,詛咒她不配擁有幸福……
憑什麽?
趙鹿哭得昏天暗地軟倒在地,身上的咖啡早就涼透,黏黏地貼在她身上,盡情羞辱着她。
“誰在裏面啊?”
當後背被門頂了一下,反應過來是有人在外面推門時,趙鹿猛地驚醒,她胡亂地用手擦着眼淚。
“應該是趙鹿吧,上午看到她回來了,進去之後就沒出來過。”張喬的聲音。
劉冬冬又開始砸門,問:“趙鹿,是不是你在裏面?門怎麽打不開啊?”
趙鹿噌地站了起來,一聲不吭鑽進洗手間。
阻力突然消失了,門輕輕一推就被推開,大家看到她慌慌張張進了洗手間很是不解。
“包怎麽掉地上了?”劉冬冬幫她把包撿起來,看到地上點點滴滴濕了一片,以為是包漏了,摸了摸,卻很幹爽。
未免有人闖進來,趙鹿直接把洗手間的門給反鎖了。她氣息未平,聽到劉冬冬在外面說:“包我給你挂牆上了。”
趙鹿想回應,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喉嚨像是被黏住了。她撲到盥洗臺前,擰開水龍頭,捧起水往自己臉上潑,一遍又一遍,直到額前的劉海全部被打濕。
眼淚總算止住了,她擡頭來,看着鏡子裏狼狽不堪的人,像是不認識一樣。
中午休息時間不多,趙鹿一直等外面的人都躺下了才出去。從櫃子裏拿出出門時穿的衣服,又進了洗手間,把髒掉的衣服換下,最後,她偷偷溜了出去。
趙鹿第一次翹班了。
她完全沒心情工作,而且以她現在這個狀态,往前臺那一站,說不定還會把客人吓跑。
她像幽魂一樣在大街上游蕩,頂着烈日,口幹舌燥,她撥通了周揚的電話。
響了很久才接通,她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表哥。
“你表哥在上廁所,是我。”
趙鹿愣了愣,看了一眼屏幕,确定自己沒有打錯,又把手機放了回去,說:“那你等會兒告訴他,我身體不太舒服,想請假一天。”
“嗯。還有什麽事?”
趙鹿想了想,說:“你能出來一下嗎?想找你聊聊。”
一個小時後。
何芸開車她拉風的跑車停在了酒吧門前,車剛停穩,就看到趙鹿像只瘟雞似的蹲在牆角。
沖她吹了聲口哨,她無動于衷。何芸不禁納悶,打開車門,小蠻腰扭啊扭,到達她跟前:“睡着了?”
趙鹿垂頭喪氣,悶聲:“我等了你半個小時,你太磨蹭了。”
何芸理直氣壯地說:“出門不得化妝啊?半個小時已經算快了。喂,起來呀。”
“腿麻了。”
何芸伸手将她拉了起來,當看到她臉上的淚痕時,被吓了一跳:“我去!誰欺負你了?”
趙鹿嘴巴一扁,身體往前一倒,将她緊緊抱住,放肆地大哭起來。
何芸哪見過她這幅模樣?兩只手都不知道該怎麽放,遲疑地拍了拍她後背,說:“來來來,進來再哭。”
何芸騰出一只手去開大門,一只手半抱着将她拖了進去。
空蕩蕩的酒吧,裏面陰氣沉沉,趙鹿的鬼哭狼嚎被放大了好幾倍。她放開何芸,趴在吧臺上泣不成聲。
何芸一臉無措:“到底怎麽回事啊?你哭什麽?”
趙鹿只想着發洩,哪有工夫搭理她?
何芸繞到吧臺後面,找到紙巾幫她擦眼淚,感慨道:“認識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你哭,肯定是發生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了。”
一直到眼淚流幹,趙鹿才肯罷休,她拿過何芸手裏的紙巾,團成一團,面如死灰,說:“我失戀了。”
何芸抽紙的動作一頓,問:“表白失敗了?”
趙鹿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那是什麽情況,你倒是說啊!把我給急死了。”
趙鹿眼珠子緩慢移動,看着她:“有水嗎?”
何芸轉身給她打了杯水。
趙鹿喝了一口潤潤嗓,磕磕絆絆地将事情的原委告訴她。
那是一個複雜而漫長的故事,其中涉及錢梓妤,錢梓妤的媽,楊伊,楊伊和錢梓妤。事物包括那本詞典,那條項鏈……她從錢梓妤的病、錢梓妤的自殺、胡美蘭的墜樓癱瘓,說到不久前楊伊委婉拒絕她的事時,再一次泣不成聲。
她用手中杯子“砰砰”砸吧臺,說:“她還是愛着她,她根本就不喜歡我!”
盡管趙鹿說得很多也很亂,但何芸還是聽明白了。她性格強勢,只會罵人和損人,還真不太懂得怎麽安慰人,只能任由趙鹿發洩情緒。
趙鹿仰頭将剩下的水一飲而盡。
何芸準備幫她再倒一杯。
趙鹿死死抓着杯子,沉聲:“不要水,換酒。”
何芸無奈地嘆了聲氣,給她拿了一瓶冰銳,自己手裏拿一瓶,說:“喝吧,想喝多少喝多少,姐今天奉陪到底。”
後來趙鹿就喝醉了。
她酒量不行先倒下了,何芸将酒瓶子從她懷裏挖出來,扶她上二樓,将她扔在大床上。
趙鹿意識已經不清了,在床上翻了個身,嘴裏說着醉話:“楊伊,你好狠的心……”
把她扛上來已經累得半死,何芸坐在床上喘氣,用水晶指甲輕輕将她臉頰上的眼淚刮掉,幽幽地說:“女人啊,你什麽時候才能變得無堅不摧?”
……
醒來已經是第二天。
趙鹿騰地坐起,眼前一陣暈眩,她又重重倒了下去。
昏沉的腦袋磕到了床頭,她龇牙咧嘴。
何芸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她像烏龜一樣在床上翻滾,忙走過來,幫助她坐了起來。
趙鹿一把扣住她手腕,問:“幾點了?”
“十點多。”
趙鹿眼睛瞪大,眼睛四處尋找:“我手機呢?”
何芸見她昏頭昏腦,默默地從床頭櫃上把她手機拿了過來。
趙鹿奪了過去,按了半天沒亮,訝然:“沒電了?”
“沒了就充呗。”何芸懶散地說,彎下腰要給她找充電器。
趙鹿突然掀開被子滑下床。
“喂喂喂,臉都沒洗你要去哪?”
“我有急事,先回去了,拜拜!”趙鹿頭也不回地跑了。
“……”何芸無語地看着床邊一公一母兩只鞋。
趙鹿一路飛奔沖出了酒吧,用手抓了抓淩亂的頭發,去路邊攔出租車,屁股還沒坐定,她快速地說:“去麗苑小區,麻煩開快點。”
這個點不是上下班高峰期,道路還算通暢。本來路程就短,不到十分鐘就到了。
趙鹿一股腦地将錢遞給司機:“不用找了。”拉開門,身體如離弦之箭飛了出去。
趙鹿敢保證,她以前考一百米都沒這麽賣力過。沖進電梯,按下數字“7”,她聽着自己“怦怦怦”劇烈的心跳聲,大腦缺氧到忘記思考。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她沖過去砸703的門。
“楊伊,你在裏面嗎?”
“哐哐哐”,砸得她手疼,裏面也沒人應聲。
她猛地想起自己身上帶着備用鑰匙,趕緊掏出來,費了半天勁才把鑰匙插.進孔,推開門一看。
入眼一片白。
她傻眼了,一步步走進去。
一塊塊的白布罩住了裏面的家具,垃圾桶已經被收拾幹淨,觀音不噴水了,水裏面的魚不見了。
微小的灰塵懸浮空中,被太陽光照得透明。
趙鹿呆呆地站在這失去生機的房間裏,終于認命。
留不住的……
想走的人,根本等不及你去挽留。
作者有話要說: ——上半部分完——
後面全是她倆的戲,不想看趙鹿和楊伊這對CP的到這裏就可以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