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姐，出事了。”
沈鸾悠閑的躺在美人榻上，兩個小丫鬟一人替她捶腿，一人喂她水果。
聞言她一動不動，漫不經心的問，“什麽事？”
“陸侯府家的少爺急症去了。”
“陸侯府家的少爺？”沈鸾眼睛一亮，嗖的一聲坐了起來，“陸嘉珏死啦？”
“不是，”丫鬟搖頭，“是陸統領的弟弟。”
沈鸾一臉惋惜的重新躺回美人榻上，不走心的說了句，“是嗎，那還挺可惜的。”
王一玲雖然和陸嘉珏兄妹關系不好，但他們其實是親戚關系。王一玲的小姨是陸嘉珏父親的平妻，而陸嘉珏的生母則是原配。
陸家的事是一筆糊塗賬。當年陸嘉珏的祖父為陸嘉珏父親定下了與陸嘉珏母親的親事，卻不知陸嘉珏父親已經心儀王家小姐。
陸嘉珏父親謹遵父命成了親，王家小姐卻走不出這段感情一直沒有嫁人，幾年後王家小姐去上香，為惡匪迫害，恰巧碰到了陸嘉珏父親，兩人為了躲避惡匪孤男寡女的相處了一晚上。
王家小姐以名譽毀了為由要落發為尼，就在此時，陸嘉珏母親主動站出來說願意與王家小姐和平共處。
這件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有貓膩，但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何況王家又是太後的娘家，就更加沒有人替陸嘉珏母親出頭。
以前沈鸾一直很心疼陸嘉珏兄妹，覺得他們兄妹二人在陸家受了太多委屈，所以即便她不喜歡陸思旋還是對她不錯，但現在，沈鸾忍不住惡意的想這件事會不會是陸嘉珏下的毒手。
王氏只生養了那麽一個兒子，陸嘉珏父親只有包括陸嘉珏在內的兩個兒子，現在王氏兒子一死，陸家就只剩下陸嘉珏了。
以前陸家為了讨好王氏故意打壓陸嘉珏，但現在只有陸嘉珏一個，又是個人才，情形自然不一樣了。
沈鸾想得沒有錯，陸家的确改變了對待陸嘉珏兄妹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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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的是王氏已經不能生育，即便給陸嘉珏父親納妾，生個小的出來，等小的長大，又怎麽争得過羽翼豐滿的陸嘉珏，所以等王氏從失去獨子的悲傷中走出來後也改變了對這兄妹的态度，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
祁晏不想聽到更多讓他心塞的話，起身告辭。
沈闵客氣挽留，“殿下不如用了晚膳再回宮吧。”
桌子下已經擡起來的腳被收了回來，祁晏面露遲疑，“這好嗎？”
祁晏沒有說其他話，但沈闵已經替他腦補了，認為祁晏一定是覺得沈鸾不想留他在府裏用晚膳。
“這有什麽不好的，”沈闵不提沈鸾，故意道，“不如我叫二叔一起來。 ”
“不了，”祁晏道，“今天休沐，還是不要打擾他與家人相處的時光。”
“那就聽太子的。”沈闵請祁晏坐下。
祁晏緩緩轉動着手上的戒指，狀似随意的道，“不如請郡主一起來用晚膳，留郡主一人，回頭讓父皇知道，他該責備孤了。”
沈闵下意識的想拒絕，但想着适才和祁晏相談甚歡的沈鸾，猶豫了下後讓丫鬟去給沈鸾傳話。
沈鸾過來的時候，沈闵和祁晏在下棋，兩人棋逢對手，下得精彩紛呈。
沈鸾也會下棋，只是不精通，她安靜的坐在旁邊看着，等看到沈闵棋差一招的輸給祁晏後，她很沒有兄妹情誼的笑出了聲。
“哥，原來你下棋也會輸啊。”嘲笑了親哥後沈鸾對太子道，“我每次和他下棋都輸，求他讓我三五子他還不同意，說什麽棋盤上無兄妹，終于讓我逮着他輸的時候了。”
沈闵無奈道，“就算我讓你三五子你還是會輸。”
沈鸾理直氣壯，“那就再讓三五子啊，我們是兄妹，又不是對手，你讓我贏一盤又如何。”
祁晏撿起棋盤上的棋子，“郡主，不如我們兩人來一局？”
沈鸾雙眸一亮，“可以嗎？”?
不等祁晏回答，她又搖頭，“不行不行，我下棋下得不好，你都能贏我哥，我和你下棋，豈不是會輸得很難看。”
輸給她哥還不算什麽，反正她哥也清楚她是什麽德性，但在祁晏面前，她還是要稍微注意一下。
祁晏道，“孤讓你幾子。”
“真的？”
“真的。”
沈鸾粲然一笑，“那就請殿下一會兒手下留情了。”
沈闵起身把位置讓出來，同情的看向祁晏，“你不應該邀請她下棋的。”
棋逢對手才有意思，和沈鸾下棋，太沒有難度。
沈鸾怒瞪沈闵，“有你這麽當哥哥的嗎？”
祁晏道，“也許他是不想把位置讓給你。”
沈鸾噗嗤一聲的笑了出來，“很有可能。”
沈闵狐疑的看着面前的兩人，暗忖，他怎麽有種他被這一月之前還水火不容的二人合起來針對了的感覺。
沈鸾下棋是真的下得很差，她自己也清楚，所以雖然祁晏說會讓她幾子，但她其實也沒抱太大的贏的希望。可她下着下着發現，和她下棋的祁晏與和她哥下棋時仿佛是兩個人，她竟然看到了祁晏的漏洞，她有贏的希望。
驚喜了一個呼吸的時間，沈鸾反應過來這是祁晏在讓着她。
只是雖然她知道是祁晏在讓着她，但這種能贏的感覺不要太棒。
落下最後一子，沈鸾難掩興奮，“我是贏了嗎？”
祁晏拿着棋子把玩，溫聲道，“你贏了。”
沈闵很想沖這兩個人翻白眼，這叫下棋？
難為太子了，陪一個不待見他的人下棋不說，還要想方設法的讓對方贏，這比自己贏還要不容易。
太子真是心胸寬廣，他自嘆不如。
沈鸾笑得眉眼彎彎，“我知道是你讓我的，但我還是很開心。”
她誠懇的望着祁晏，眼眸如星星般閃亮，“謝謝你。”
祁晏眉眼含笑，“以後有機會，孤再陪你下棋。”
沈鸾笑笑，祁晏日理萬機，她哪好意思再找祁晏陪她下這種在他眼裏無聊至極棋，除非……
沈鸾看祁晏一眼，除非她以後會嫁給祁晏，那樣她就能理直氣壯的讓祁晏陪下棋了。
三人頗為愉快的用了晚膳，沈鸾兄妹倆将祁晏送到門口。
祁晏翻身上馬，沖沈闵沈鸾拱了拱手，“多謝款待。”
沈闵忙還禮，“殿下客氣了。”
沈鸾擺擺手，“沒有沒有，禮尚往來嘛。”
“那下次孤在東宮款待郡主，”他幾不可察的頓了下，“和你大哥。”
沈鸾聽到了祁晏的一瞬間的停頓，她眨眨眼，忍着笑意，“榮幸之至。”
祁晏想和沈鸾多說幾句話，奈何沈闵在一旁杵着，他只好遺憾的驅馬回宮。
瞅着祁晏挺直的背影，沈鸾忽然發現祁晏肩膀很寬，他并不缺乏男子氣概。
“阿鸾，”沈闵審視的看着沈鸾，“我怎麽覺得你沒有之前那麽不待見太子了。”
沈鸾一臉疑惑的回看沈闵，“不是你叫我和太子好好相處的嗎？”
沈闵無語，這種話他這幾年說過無數次，怎麽就現在聽了。
沈鸾笑得乖巧，不管她哥信不信，反正問就是這句話。
“行吧，”沈闵哪裏不了解沈鸾，他無奈道，“只要你不當衆讓太子下不來臺就行。”
沈鸾橫他一眼，冷哼着往國公府裏走去，“我才不會讓會讓我贏棋的人下不來臺。”
沈闵摸了摸鼻子，得呢，以前沒人對比還好，現在有了太子今天這一出，他這個親哥哥都不夠看了。
太子也是，下棋這樣的雅事，他居然能用來哄阿鸾玩，實在讓他有些錯愕。
沈芙沒到東苑來，但她一直讓人注意着東院的事，知道祁晏留下來用了晚膳，還知道沈鸾也在。
她死死的捏着茶杯，才能壓抑住心中的憤怒。
因為這件事，沈芙一晚上沒睡好，受了風寒，幾天不見好。
“阿芙。”幾日後的一個下晌，黃氏急匆匆而來，一臉的驚喜。
靠在床頭看書的沈芙詫異的看着黃氏，“母親，發生什麽事了？”
黃氏坐到床邊，拉着沈芙的手道，“剛才你爹說今日早朝散後，皇上傳了他去禦書房單獨談話。”
沈芙面上露了笑，“莫不是皇上要升父親的官職。”
父親已經是吏部尚書，升職不容易，若是這件事，母親的确會高興。
“不是的，是你的事，”黃氏喜道，“皇帝有意把你賜給太子做良娣。”
雖然不是太子妃，但女兒喜歡太子，加之對方是太子，天下未來的主人，不能和尋常男子比較。在東宮就是良娣，等以後太子登基，那女兒定能封妃，說不定還能封個貴妃。
沈芙愣住，傻傻的看着黃氏，不敢置信，“母親，這是真的，您沒有騙我？”
“千真萬确，”黃氏道，“你父親已經應下了，再過兩日，聖旨就會下來。”
原本以為沒有了希望，誰知峰回路轉，柳暗花明又一村。
只要進了東宮，她相信，她一定能夠讓太子喜歡上她。
沈芙喜極而泣，但想到東院的沈鸾她又忍不住擔憂，“太子會同意嗎？”
黃氏寬慰她，“這可是皇上的旨意，太子再厲害也不能違背皇上的旨意不是。”
沈芙眉頭緊鎖，心裏還是有些不安，“可是……”
“放心吧，”黃氏半點不擔心，“除了沈鸾，皇上什麽時候縱容過晚輩，這件事已經穩了。”
***
莊嚴肅穆的勤政殿內，陡然響起一聲厲喝。
“放肆。”
皇帝叫來太子，通知太子他已經為他選好了太子妃良娣，結果祁晏直接拒絕，道他心儀的是沈鸾，想娶的人也只有沈鸾一人。
祁晏站在殿中，直視着皇帝，一字一頓的道，“兒臣非沈鸾不娶。”
皇帝怒不可遏，一個鎮紙砸過去，聲音比剛才更冷，“你威脅朕？”
鮮紅的血從額頭順着臉頰流下，祁晏仿若未覺，面色沒有絲毫變化，語氣平靜而堅定。
“兒臣不敢，但兒臣只娶沈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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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她拒絕這件事，最後落得後曝屍荒野的下場，今生重來，她必定要讓這些人血債血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