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三個世界
第三個世界
【虛拟電競】顏美治愈小哥哥×風流多情渣劍客
青河長樂并不是故意不回應召喚。
在科技員讓超腦設定好初始的一切, 要讓青河長樂進入的時候,突然就舍不得了。
沒錯,就是突然不舍了。
所有人都知道, 一旦把這個自己辛辛苦苦, 幾乎算是做了十年的人物投放進游戲中,他們想再見到青河長樂的立體投影, 就難了。
因為那相當于虎口奪食, 沒有相當正當的理由, 想讓超腦智娅把英雄從游戲中放出來?呵呵, 別說門了, 窗戶都沒有!
如果偷偷摸摸私下構造治愈師的投影模型,那不好意思,你侵權了。公正無私的超腦不僅會全面消除你的資料,監控你的網絡,而且治愈師對你的初始好感度直接歸零。
每個英雄對每個玩家的初始好感度是不同的,這大大增加了趣味性和歐氣考驗。以四十及格為基準,往上增加就相當于該英雄的基礎數值增加,往下則正好相反。
如果說雙方對戰, 一邊是好感度60, 一邊是10……不看技術和後天發育, 這游戲前期是沒法打了。
青河長樂身為治愈師, 對每個玩家的初始好感度幾乎都在40以上。
那麽好感度為零是什麽概念?
大概就是你成為了治愈師殺之不盡恨其不絕的魔族——恭喜你,每次對戰都無法采用全息模式,并且還會眼睜睜看着治愈師寧死不屈魔族地去給對方送人頭。
所以, 在知道再見的難度多麽大之後,很少有時間登陸游戲的科技員們愣是磨磨蹭蹭了半天,加載數據的手速都慢了下來,讓青年再在他們眼前多待一會兒,再待一會兒。
窗外的陽光灑進來,雀躍地落在青年臉上。超腦根據光線做出的微調,讓青河長樂的面容更加立體,更加完美。
青河長樂的唇線是稍稍上勾的,這讓他時刻看着都像是微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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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和青年的性格并不相沖突,他本就是不會吝啬那點笑容的人。
一個女科技員托着下巴,呆呆看着他,一眨不眨的眼睛看起來還有幾分傻萌的氣質。
這個女科技員離他最近,也進入了感應的範圍。五分鐘後,青河長樂就像是一個高智能做出的反應一樣,柔和地彎下腰,伸出手想要去蓋住女科技員酸澀的雙眼。
白色的袍角落地,陽光實打實的通過青年形成影子,就好像,他是一個真的人一樣。
女科技員下意識閉上眼睛,眼皮上卻沒有傳來皮膚溫熱的觸感。
她睜開眼,看見青河長樂愣愣的看了自己的手心幾秒,然後帶着幾分歉疚地向她看來。
‘抱歉,我觸碰不到你。’治愈師張開唇,無聲地說道。
女科技員的心髒猛地一跳。他們都知道,這些高智能npc,是不知道自己是虛拟的,但是,但是青河長樂的表現……
長樂看着她,手指擡了擡,似乎想安慰這個被震驚到的女人,但是很快他就想到了什麽,眼中閃過一絲可惜和懊惱,慢慢的,收回了手。
然後他就茫然的看着那個穿着研究服的女子,眼中“嘩”地一下就聚滿了淚水,要掉不掉,還滿臉心疼。
青河長樂:……總覺得,這位女士腦補了些東西。
“麗麗,你怎麽了?”
“沒事,”女科技員胡亂抹了把眼淚,迎着同事關懷的視線和治愈師眼中的擔憂大方而不舍地一笑,“我就是……想到要把長樂放進去,有點舍不得。”
其他科技員表示了解,他們也舍不得啊。
還想磨叽的人們被發現的超腦果斷警告,只好親眼看着那個一身光輝的青年安撫地對他們一笑之後,就消失在原地。
“…………科技員,可以玩《守護》吧?”
“那必須的!”
“那……我覺得最近也沒怎麽需要我的地方,我,先跟boss請個假?”
“前面加我一個!”
一天之內收到整個實驗室所有研究員和科技部請假條的boss:……呵。
做夢做得很高興的科技員們不知道,因為他們的磨蹭,讓超腦為此做出相應調試,為此坑了長樂一波。
沒被傳送到宮殿高臺反而身處魔域的青河長樂:“……”
超腦智娅給出的解釋是,你這麽晚沒去總要有個理由吧?
理由就是身處危險之中,無暇顧及其他,沒毛病啊。
長樂望了眼層層疊疊的魔族和被魔族遮擋完全看不見的傳送陣,沒有生氣,只是無奈一笑,便輕輕擡起了手,釋放技能。
治愈師的光系技能對魔族來說的确是強有力的攻擊,只是釋放了太多次,打破了體內好不容易平衡的光暗之源,反而給自身造成了傷害。
所以長樂才會在高臺上暈倒。
長樂再次醒來,恰好看見白發醫師慢條斯理地收拾着行針所用的針包。
“醒了?”那醫師頭也不擡,淡淡說道。
體內原本勢同水火的光暗居然暫時安分了許多,長樂很快了解現狀,低聲和醫師說了句謝謝,垂頭便看見自己身上被解開幾個扣子的領口。他知道醫師應當是為了查看和治療,伸出手又細致地扣上了。
白發男子收拾好了,将針包放入醫箱內,像是漫不經心地掃過長樂正正經經扣着的領子,忽然說道:“我是首恕,你應該聽說過。”
“你好。”長樂善意地接口,“我知道你是這淮安都城最好的大夫。”
首恕像是沒看見長樂的善意,冷淡地說道:“為了醫治你,我推了三個病人。”
“一個昏迷不醒,一個白皮黑痂,一個下身重傷,都是生死交關的大症,為了你,一個都沒治。”
醫師的聲音好似更冷了,也使得青年的愧疚更深。
他知道好多大夫都是以病人生命為先,首恕能暫時壓制自己體內的光暗不平衡,一定是個頂尖的大夫,怕是沒有他那三個人……
這麽想着,青年閉了閉眼,在睜開時已然是一片堅定:“可有什麽我能做的。”
首恕的臉色不變,好似思索一番後應道:“左右上面那位還沒給你分派任務,我聽說你醫術尚可,你既有補償之心,便到我鋪子裏做個看診大夫。”
末了,他加上一句:“什麽時候你治好了能和那三個患者相抵的病症,便可以離開了。”
長樂答應了。
“那麽,我先帶你認認地方,”男子面對着青年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矜持冷淡地擡擡下巴,“我大多時間不在鋪子,只帶着走這一回。”
長樂點點頭,落後一步在醫師身後。
首恕腳尖突然摩擦地面發出了一點聲音,随後這點聲音也沒了,走得四平八穩。
長樂看着他的背影,心底意外覺得這個醫師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冰冷。
——不過這大概是自己的錯覺。
見醫師嫌棄自己走路聲音太大而飄過來的眼光,長樂在心裏默默說道。
首恕收回視線,通過調節呼吸來安撫頻率不太正常的心髒。想偷看結果被抓個正着這個事,平生第一次。
想到方才看見的被遮得嚴嚴實實的領口,又聯想到青年昏迷時,那解開後領口下暴/露的細微風光,根本不足以滿足某些卑鄙無恥的欲/望,只恨不得再把青年的衣服扒開一些。
首恕的喉結急促地上下滾動幾下,握緊右拳,臉上的神色更加冰寒了。
長樂擡眸看向走路速度越來越快的男人……他的腳步聲,有這麽煩人嗎?
話說一個法師沒腳步聲才比較詭異吧?
沉吟片刻,長樂釋放了法術,雙腳懸浮至離地面半個厘米好的空氣中,再次踏出時,果然沒了那惹人厭的聲音。
身後突然沒了聲音,某個醫師差點就繃不住回頭了。
在看見拐角處的影子後,他才不動聲色地直視前方,走路的速度也慢了。
長樂心道果然是這樣,下次他要注意,首恕不喜歡腳步聲。
兩人穿梭過繁華的古韻大街後,就進入了冷清的大道。
離兩人不遠處的酒樓,劍客忽而對面前穿着暗色精靈皮膚的女子一笑:“我們不如猜猜,這次走過來的究竟有幾人?”
“若你贏了,我便答應你一個條件如何?”
原本不為所動的女子擡起漂亮至極的眸子:“當真?”
“不違及國道倫理。”
“可以。”
女子細心聽了下,“兩人。”
“确定?”
“确定。”
長風越搖了搖酒瓶,黑發披散,半倚着關上的窗口:“我倒是覺得,是三人。”
他伸手推開窗,精靈美人也低眸看去。
先出現的是幾天前那個腰間插/着鞭子的赤發女子,女子一到樓下就擡頭笑罵道:“好你個長風越,又拿我做什麽鬼賭注!”
英雄們大多耳朵都好使得很,赤發女子是頭一個出現的,離這裏最近,當然聽見了兩人不曾遮掩的對話。
被罵的劍客笑得一臉無辜:“哪有,只是猜猜,沒想到先見了個簡燭大美人。”
赤發女子才不吃他這一套:“別拿那套話唬我,我告訴你,這次一頓百玉鳝宴你是跑不了了。”
百玉鳝宴是極品美食,這名叫簡燭的女子話裏話外竟是确定長風越會贏了。精靈美人蹙起眉頭。
然而接下來出現的那人,卻讓精靈女子嘆了口氣,确定自己是輸了。
那人是個刺客,鬼曉得為什麽隐身走路,被長風越拿被動技能一掃,就顯形了。
黑布遮面的刺客冷血無情的雙眼刮了一下酒樓窗口處不當回事的風流劍客,等技能冷卻時間過了,身形再次消失。
“我輸了。”精靈美人可惜地說道,沒看見簡燭發現那個刺客時同樣驚訝的神情和陡然爆亮的雙眼。
簡燭會認為長風越贏,是因為她過來時,包括她自己的的确确看見了三人,當然這個隐身的刺客她是完全不知道的。
也就是說——
“蛤蛤蛤蛤!!長風越你也有猜錯的一天!”
什麽?
長風越握着酒瓶的手一頓,傾灑的酒液立刻灌入他的衣襟中,等他放下酒瓶再看去時,只看見兩方翩然遠去的背影。一個白發白衣,确是首恕沒錯。
另一個……
長風越看着那繪着神秘金色圖案的白袍在空中随氣流浮動,卻沒有傳出一絲聲響。那個人,和諧地融入了周圍環境中,或者說,這個世界歡欣雀躍地接納了他。
似是察覺到有人盯視,那绾着長長縷縷墨發的人,側着臉回頭看了眼。
姿容逆着光看不清楚,只有那帶着小勾子般的清透眼神,劃拉一下就在長風越心上勾出了一個口子。
————
首恕和長樂都不知道路中的插曲,到了所謂的鋪子後,長樂才發現首恕的話也不是能盡信的。
這堪比皇室偏殿規模的醫館,居然就是首恕口中的鋪子!
首恕十分忙碌的樣子,一到醫館,喚來自己的二徒弟,指着長樂讓他給安排個位置,就匆匆走了,留下虎背熊腰的二徒弟局促地面對宛若仙人的治愈師。
看出對方緊張,長樂好心安撫:“沒事的,首恕說了,我都聽你安排。”
二徒弟沒有被絲毫安慰到,看見仙人一笑大腦更暈乎了,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粗中有細的他問了問長樂和首恕的糾葛。
長樂毫無保留的說了,最後還十分內疚地承諾自己會好好努力。
二徒弟:“…………”
握草,如果他沒記錯,那三個病人是師父讓小徒弟醫治的吧?而且治好了沒錯吧?而且人家只是中暑/曬脫皮/腳板磨傷吧?
為什麽這些話經由師父的口一說就全變了?!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師父!!#
看着十分誠懇純善醫術高超的治愈師,二徒弟抹了把臉,僵硬地扯扯嘴角,昧着良心說道:“您有這個心意就非常好了,嗯……我先給您找個位置,從簡單的看起。”
長樂很擔心自己這桌沒人來看病,沒想到他往那一坐,忽的一群病人和家屬就圍了過來,排好隊。
長樂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高興。他對每個病人都很溫柔和善,耐心回答每一個問題。
病人和家屬們都很配合,完全沒有二徒弟所說的輕則擺臉色重則起争執的事情發生。
(二徒弟:那是因為他們看臉。)
“你是新來的醫師嗎?我以後可以找你看病嗎?”女孩的眸子閃亮亮的注視着長樂。
治愈師彎唇,笑得比百合花還要白淨:“當然可以。”
首恕背着手現在圍欄處,看着青年輕車熟路地診斷。二徒弟站在他身後,幾番欲言又止。
“有什麽想說的就說,憋着也不會化為氣流從你的下三腹至後庭傾瀉而出。”
二徒弟:“…………”能把“屁”說得這麽“文雅”的也就他師父了。
“師父,為何要,誤導長樂大人?”二徒弟含蓄問道。
“誤導?你是想說騙吧。”
“……是。”
為什麽要冒着得罪帝皇的危險把治愈師騙進來?
白發的醫師一寸寸掃過治愈師一絲不茍的衣飾。
“當然是……”
乖順垂首的一衆徒弟豎起耳朵。
“為了醫館的業績和未來。”
徒弟們:“……”
“怎麽,不信?”醫師淡淡的問。
“不不不,”所有人的頭都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我們信的。”才怪。
“呵,難不成,青河長樂來了之後,我們的業績沒有上升?”
這倒不是……
“那就是了。”直接定下一個結論,也不管他們心裏怎麽想,首恕邁步走下樓梯。
已經很晚了,醫師也是要休息的。
等最後一個病人離開,默不作聲現在長樂身後的首恕開口了:“今天這麽晚,明日還要趕早,在這睡下吧。”
青河長樂看了看抓住晚霞尾巴的天,點了點頭。
首恕滿意地勾唇。
——
為什麽留下他?
當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