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戚舒
後背?
冷風毫不留情地掠過,涼飕飕的後背瞬間告訴戚舒,陶妧到底看了什麽!
他腦袋一懵,不知是方才的掙紮還是惱怒,紅暈迅速攻占了整個耳朵,臉上的冷凝也維持不住變成了呆滞的模樣。
兩人寂靜無聲,相顧無言,尴尬充斥着整個太湖石假山洞。
這時,一只特別眼熟的虎皮鹦鹉輕巧地落在陶妧肩膀上,歪了歪頭,黑豆大的眼睛直直盯着戚舒。
這只虎皮鹦鹉肥碩的身姿很是眼熟,戚舒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就見虎皮鹦鹉揚起脖子,高聲叫道:“傷風敗俗!傷風敗俗!”
高亢的叫聲震得兩人大驚失色,陶妧慌慌張張掐住舟舟肥碩的肚皮,斥道:“別叫了!”
戚舒也顧不上維持高冷的形象,拉着袍子想要掩蓋後背曝光的事實。
陶妧也沒了一貫冷靜自持的模樣,掐着舟舟抱進懷裏,任它在懷裏撲騰,擡頭就對戚舒喝道:“你還不趕緊走?還等着我幫你換身衣服不成?”
戚舒簡直要被氣死了,偏偏後背衣裳的口子特別大,任他怎麽拉扯也填不上這個窟窿,反而越拉越大。
陶妧無語,幹脆伸手掰了一片芭蕉葉扔給他,“快點滾!別再讓我見到你!”
戚舒敏捷地接過芭蕉葉,反手護在身後,丹鳳眼戾氣四射,偏生拿她沒辦法,留下一句“我也一樣!”快步離去。
見他終于走了,陶妧略略松口氣從懷裏将舟舟掏出來,摸摸它的毛,輕聲斥道:“簡直要被你害死了!”
舟舟歪歪頭,一副沒聽懂的無辜樣子。
陶妧咬牙切齒,一把将它揉進懷裏,用力抱:“不怪你,都是那個登徒子不知天高地厚,小心出門就被人撞上!”
想到瑞王插着根芭蕉樹葉招搖過市引得衆人紛紛圍觀的場面,她低低笑出聲,抱着舟舟走出假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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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就撞上前來巡視的家丁,“小姐,這裏沒事吧?”
陶妧心裏暗道慶幸,三言兩語打發了他們,“沒事,不過是舟舟在鬧騰,胡言亂語罷了。”
大家都知道這只四處游蕩的鹦鹉是自家小姐的心頭好,都以為是虛驚一場,也沒說什麽。這件事情就這麽糊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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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戚舒就沒有陶妧的好運氣了,背着一片芭蕉葉遮遮掩掩摸進下人院子裏偷了一件長公主府下人衣服換上。
可這般也不能從大門出去,只能又捂着臉混到牆根,仗着他有身好功夫三兩下跳了出去,只是剛一落地就被人團團圍住。
“瑞王殿下,太子殿下吩咐我等在府外候着您。”
為首的侍衛戚舒認識,是大哥的貼身侍衛裴商健。
他緩緩起身,眼角眉梢都是寒意,沉聲道:“知道了。本王去換身衣服就過去。”
裴商健面不改色垂眸一臉恭敬,仿若沒有看見瑞王殿下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深藍粗布短打,“殿下,太子殿下專門吩咐過,請您立馬前去面見太子殿下。”
戚舒冷眼看着這般多人,思慮直接沖出去倒不是不可能,但是這邊動靜大了總會招來更多的人圍觀。他可不想讓更多人看到他這副樣子,及時止損才是正理。
只是他還有一事不明,“你們是怎麽知道本王會從這裏出來?”
“殿下高估卑職了,卑職只是在長公主府幾個角都放了人。”
戚舒聞言冷冷睨了他一眼,嗤笑道:“你還真聰明。”
裴商健沒有多言,直接引着瑞王前往長公主府不遠處的飄香樓。
飄香樓是京城有名的酒樓,比較特殊的是飄香樓不接待散客,只提供包間給達官顯貴。
誰也不知道飄香樓背後的靠山是誰,但是都知道幾波打主意的人都铩羽而歸。久而久之,飄香樓反倒成了京城有名的顯貴聚集地。
太子戚猷獨坐在傲梅閣,緩緩撚着梅子青瓷盞,橙黃女兒紅透徹清亮,随着動作旋轉舞動,美極。他不好酒,只是等人這功夫品品罷了。
陡然傲梅閣的門猛地被人從外面踹開,他循聲望去就見他的胞弟瑞王陰沉着一張臉,死死盯着他。
看胞弟這張臉久了,他絲毫不懼,反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瑞王的衣着,驟然拍桌大笑:“你這是穿的什麽!”
起身走到戚舒跟前,他輕輕挑起戚舒身上的深藍粗布短打,湊過去嗅了嗅,一股潮濕味沖上鼻頭。
他匆忙別過臉緩了緩,沖着戚舒搖搖頭,“你這是從哪裏偷來的下人衣裳,也太不拘形象了。要是讓別人看到該怎麽想你?再說阿妧一個姑娘家,你怎麽能捂着嘴就擄走呢?要是讓姨母知道了,你可怎麽辦?你……”
戚舒聽他啰啰嗦嗦的,就頭大如鬥,擰起眉頭抿緊薄唇,擡手揉了揉不疼的太陽穴,以望打斷話唠大哥的唠叨。
不出所料,愛弟如子的太子馬上停下了話頭,拉着戚舒坐到一旁,眼含關切:“怎麽?又疼了?這兩天不是好轉了嗎?早知如此,大哥就不應該把你一個人扔到長公主府的。”
說着又覺不對勁,“阿妧雖說性子有些強,可到底不是不饒人的性子,難不成她招惹你了?”
眼見話唠大哥從一個話坑跳到另一個坑,戚舒也不得不開口,“跟她無關,只是你吵得我頭疼。”
太子聞言微愣,這才意識到自家弟弟又在冷面吐槽。
他擡手猛拍了下戚舒的肩膀,啧啧做聲:“你真的越來越不可愛了!想當初你小小軟軟的,跟個沾了霜糖的湯圓似的,看着就讓人想戳。哪裏像現在,每天板着臉拒人于三尺之外的樣子,不得把姑娘家都吓跑了?”
戚舒冷着臉,端起茶盞冷冷睨着大哥,轉瞬抿了口茶水,祭出“木頭人”大法,左耳聽右耳冒,權當沒有大哥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