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小隊

第2章 章節

連條狗也沒有養，綁架你很方便。”

“我是被你随機選中的？”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推測。”

歐文不說話了，他陷入了思考，他的頭發被汗水打濕了，額發非常搞笑得貼在額頭上。沒錯，他就是邁克爾要的那種搭檔：長相普通，在某些角度上還挺有趣。在一個恐怖故事或者犯罪團夥裏，應該有這種小角色，才能夠襯托出邁克爾的英俊和智慧。

“你有頭痛藥嗎？”歐文問，“我有點頭痛。”

“有。”邁克爾說，他思考着自己是不是應該表現得更加嚴厲、更加可怕。然而他雖然眉骨長得像變态，卻沒有當一個變态的經驗。

他出去，上樓，拿到頭痛藥，回來，把藥瓶扔給歐文。

“謝謝。”歐文說，他吞了兩片頭痛藥，“我馬上就會更加清醒地和你對話了。”

“你現在不清醒？”

“我的頭很痛。”歐文說，“如果你沒有什麽大事，我想先睡一會兒。”說完這一句，他就歪着身體，靠在了浴缸的邊緣。

“嘿。”邁克爾感到不悅，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綁架來的搭檔就提出了睡覺的要求。

邁克爾以為他是開玩笑的，等他走到歐文的面前，他發現這個古怪的男人真的睡着了。

太糟糕了，邁克爾心想。他綁架了一個對于恐懼非常不敏感的人，他的确在歐文家裏發現了很多的恐怖片，但看恐怖片就能夠提高遭遇綁架的心理抵禦指數？

他看着穿着襯衫，光着腳，靠在浴缸邊上睡着的歐文。現在他實在沒有把他叫起來的理由，他準備和歐文制定的規則中，最重要的是：不能逃跑、不能呼救。

歐文都做到了，他沒有逃跑，沒有呼救，他只是求吃頭痛藥，以及睡覺。

邁克爾站在歐文的腳邊，他不知道自己的這場綁架是不是一個錯誤。歐文比他矮小，無論是體力還是運動能力都不是他的對手，他也擁有邁克爾需要的技能，但是他太不按照套路出牌了。

得知自己被綁架了卻能這麽快睡着，他的腦子是不是有什麽毛病？

邁克爾感到了絕望。

這簡直不可理喻，作為被綁架的人，歐文看起來沒有感受到任何危險，而作為綁架的實施者，邁克爾則感受到了想要大叫的迷茫和絕望。

他站在那裏，檢查了一下歐文腳上的鐵鏈。最終，他關了燈，讓歐文好好睡覺去了。

＊＊＊＊＊

歐文再次醒來時，頭痛比昨天好多了，他的頭痛和邁克爾打他的那棒子無關，這頭痛在三個月前就有了，然後愈演愈烈。除了睡覺，沒有什麽能夠阻止頭痛。他在家裏的床上睡覺時，會在疼痛中醒來，但在這個廢棄的浴室裏，他倒是睡得很好。

我是個受虐狂嗎？他突然開始省視自己。

歐文感覺到了饑餓，他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大聲呼喊，找綁架他的人要東西吃。他想了想那個金發的英俊男人昨天和他說的，他想要的是一個搭檔。既然他沒有提及贖金、沒有展現出要殘害他的動向，他覺得他應該可以找他要點東西吃。

“有人嗎！”他喊起來。

沒有人回答他。

他環顧四周，并沒有看見有什麽攝像頭。或許那個男人只是想讓他在這裏餓死？

他最不會選擇的死法就是被活活餓死。

歐文又喊了兩聲，門被推開了，金發的男人又一次出現了。

“能給我點東西吃嗎？”歐文問。當他看見男人手上的東西，他意識到他就是來給他送早餐的。

金發男把手上的盤子放在歐文的遠處，用棒球棍推過去給歐文。

歐文笑了起來，這可真有趣，明明是這個人綁架了他，卻好像他才是那個野獸。

盤子裏是熱熱的煎蛋、楓糖小松餅、剛炸好的薯角，還有一杯奶茶。

真不錯，歐文想，我已經有兩個月沒有吃過這樣手工制作的熱早飯了。

他盡量不要讓自己顯得興奮，別讓這個男人注意到他的異樣，不然等他了解了真相，知道了歐文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他很可能真的把他殺了。

到了這個份上，歐文已經不怕死了，他只是想多吃幾頓這樣的早餐。

“我們來聊聊，歐文.亞當斯，”男人說，“我是邁克爾。”

“你好。”歐文說，他很喜歡熱的小松餅，“我有一個問題，”他看着邁克爾，“我可以使用這個馬桶嗎？它是好的嗎？”

“是的。”

歐文點點頭，這下他放了一點心，看來邁克爾不是個希望他把尿撒在地上熏死自己的綁匪。

“現在，你必須記住規則。如果你違反規則，我就會懲罰你。規則是，別求救、別試圖逃跑。”

“你把我的腳鎖起來了，我只有把自己的腳砍了，才能夠逃跑。”歐文說，“如果你昨天和我一起醒來，你的腳也被鎖住了，我會信以為真這是電鋸驚魂的劇情。嘿，你這兒有鋸子嗎？”

“沒有鋸子。”邁克爾回答，他拉起西褲褲子，露出他真實的左腳、真實的右腳，展示給歐文。

歐文又笑了：“很好。”

“我知道你看過很多恐怖片。”邁克爾在歐文面前的地上坐下，遠離他的鎖鏈範圍。

歐文一邊用勺子把煎蛋扒拉進嘴裏，一邊看着邁克爾。

邁克爾是個金發碧眼的男人，他金色的頭發在白織燈下顯出墨水的金棕，他很英俊，可以說英俊至極，像這樣英俊的男人絕不會出現在歐文的身旁，他們通常認為歐文這樣的人是些腦子不太好的書呆子，看看他的防毒面具和螞蟻吧。歐文搞不懂為什麽一個這麽英俊的人要當罪犯，也搞不懂他為何不綁架點看起來更符合他審美的獵物。

“我看過你的博客。”邁克爾說道，“還聽過你的電臺。”

歐文的身體抖動了一下，他坐正了，停止吃東西，把盤子放到膝蓋上，看着邁克爾，感到自己被徹底得尊重了：“你聽過我的電臺？”

他已經停止放送廣播三年了，那些獵奇的節目沒有太多人聽，他只制作了九期。

“我找到了你博客上的下載地址。”邁克爾說。

“真不簡單。”歐文奉承着，真沒想到這樣英俊的、和他根本是兩個世界的男人，能夠熟練使用“下載”這個功能，他以為邁克爾這樣長相的人操作電腦都是憑借秘書搞定的。

“你覺得它怎麽樣？”歐文問，他的身體向前傾斜着，迫不及待地想要聽聽看邁克爾的評價。畢竟真的、真的沒有人聽他的電臺，他說話颠三倒四，從一部恐怖片扯到另一部，會一邊說話一邊自己笑得直不起腰，他的廣播節目裏，全部都是毫無頭緒的自言自語，正常人聽上個三分鐘就會知道這檔節目實在不知所雲。歐文只收到過寥寥無幾的評論。九期之後，他就放棄制作電臺節目了——他可以在拍照、寫恐怖片筆記時自言自語，無需借助電臺的形式。

“我從你的電臺節目中得到了一些啓發。”邁克爾說，他看起來是在認真地思考。

歐文的心情很激動，他早就把所有錄音的設備都扔進了倉庫，不想再見到它們，他在電臺上遭受了一次又一次地打擊，那幾乎傷透了他的心。現在有一個認真聽他電臺節目的人綁架了他？那說明他的節目做得還不錯？

歐文看着邁克爾，充滿期待的。

“比如那個山谷連環殺人案件，十三個受害者，沒有任何聯系，最後發現他們的膚色組成了一個色卡拼圖。”

“那是第四期的中間位置。”歐文很激動，他從未當面見到一個把他的節目聽到十分鐘之後的人。他看着邁克爾，內心既有喜悅，又有感激。

在這麽糟糕的時候，他竟然遇到了一個聽過他節目的人。

“我也想做一個這樣的殺手。”邁克爾說，“我需要你做我的幫手。”

“不，”歐文趕緊搖搖頭，“我喜歡恐怖片，喜歡研究連環謀殺案，但我不想做一個殺手。”

“那你為什麽要研究它們？”

“我研究它們，是因為我在現實中是一個普通人。”

“如果你不想做一個罪犯，為何要做那些廣播節目，寫那些博客？”

“拍恐怖片的人很多，寫恐怖故事的人很多，他們卻不是罪犯。我喜歡故事，在故事裏可以幹一切的壞事，但是我不想做這樣的壞事。”

“你在博客上寫過不少連環殺人犯的故事，他審判人類，用最可怕的手段對付他人。”

“那只是故事，我的想象，我不會把它付諸實踐。”歐文說，他看着邁克爾。如果他們不是在一個肮髒的浴室，如果他的腳沒有被鎖鏈鎖起來，如果他們待在一個咖啡館，如果邁克爾只是要來和他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