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這次聚會大家興致都很高,結束時已經快十點,晏未泯跟孟興然一道離開。
回去的路上孟興然不經意提到餘澤,說晏未泯的同齡人都有女朋友了,放眼望去也只有晏未泯一只24K單身狗,讓晏未泯多上點心,再多幾年就沒選擇的餘地了。
晏未泯一愣,“餘澤有女朋友了?”
孟興然點頭,“他自個說的。”
旁邊的人沉默下去,好久都沒開口,孟興然疑惑地看了晏未泯一眼……他雖然是正坐着,但眼神微微偏下,看着車廂裏的黑暗處,表情雖然沒什麽明顯的痕跡,但一下子給孟興然一種很有沖擊的感覺——
若說他在難過,他身上卻又沒洩出來傷感的氣息。
孟興然形容不上來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卻莫名為此打了個冷顫。
“未泯?”孟興然喚道。
“嗯?”晏未泯側過頭,“怎麽了?”
“沒什麽……”孟興然壓下心裏翻滾的異樣感岔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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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未泯在小區門口的便利店買了瓶酒,酒不貴度數也不高,很普通随處可見的商品。
室友蔣言這個點還沒睡,剛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就看見晏未泯提着酒進門,小夥子呆了一下:“哥,你咋了?”
晏未泯一臉莫名其妙:“什麽咋了?”
蔣言左右看看,直覺不對勁,但也說不好究竟是怎麽了,只能按下不提,湊出來來一句,“冰箱裏有啤酒……紅酒也有,你這一瓶白的下去明天就不用上班了。”
“那些喝不慣,”晏未泯道,語氣很平常,他拖了外衣挂好,找出一個酒杯,自顧自地開了酒瓶斟酒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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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未泯沒有酒精依賴,甚至有些讨厭酒味,除了應酬聚會很少主動喝酒,像今天這樣自個拉着一瓶白酒喝的還是頭一次。
蔣言琢磨了下,所謂借酒消愁,估計晏未泯是遇上什麽煩心事了,他粗略地想了想今天公司裏發生的事,問:“哥,是那個實習生氣到你了吧?他眼睛長天上,別跟他計較,傷了自己。”
——最近他們公司裏有個各方面都比較凸出的實習生,貶義的——這位實習生從國外名校歸來,設計比較……嗯,大膽新穎,不太看得起他們這些“土”著。
今天他請晏未泯幫他算結構,晏未泯直言他的設計太跳脫,做不了結構圖,氣得實習生在茶水間diss晏未泯老派膽小……好巧不巧,讓晏未泯給聽到了。
……
晏未泯其實早忘了這茬,讓蔣言這麽一提才想起來,頓時有些頭痛。雖然不是什麽大事,但不得不說晏未泯的工作之路并不太順暢,離升職加薪還頗有些距離。
再加上今天偶遇餘澤……
啊,頭疼。
晏未泯猛地給自己灌了一口白酒。
“哥,別喝這麽急,醉得快,吐起來可難受了。”蔣言忍不住提醒道。
晏未泯只搖搖頭。
蔣言見勸不住也就住嘴了,成年人的世界沒有容易,能喝酒自我排解下也是好的。這樣想着蔣言也覺得自己杵着有些礙事,打了個招呼就回了自個房間準備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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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兩點的時候,蔣言被客廳裏乒乒乓乓的聲音驚醒,第一反應是進賊了,冷汗都冒了出來。等意識清醒些一想,八成是晏未泯。
他披上睡袍開門一看,果不其然是晏未泯,已經醉成狗,在地上攤開成了一個“大”字。
“哥?晏哥?”蔣言蹲下來叫了幾聲,對方毫無反應。
現在這個季節,晚上的溫度還冷着,這樣趴一個晚上怎麽着也有些危險。
偏偏蔣言細胳膊細腿的,委實沒有信心把晏未泯這麽大一個子扛進房間,只能又試着叫了兩聲,連帶着拍了拍晏未泯的臉。
“嗯……?”晏未泯終于有了點反應,努力睜開眼睛,眼裏一片迷糊。
“得,哥你的魂都已經掉進未知世界了……”蔣言吐槽一句,“我扶你起來。”
費了不少力氣,蔣言才以驚人的意志力将晏未泯半扶半拉地送進了房間。
蔣言也是粗枝大葉的,心裏想着把晏未泯扔床上就算完事了,至于換換衣服洗漱之類的是完全沒有想過。
擦了把汗,他正打算回房,晏未泯開口小聲地嘟囔。
“啊?”蔣言下意識回了一句,繼而反應過來大概只是在說沒有意義的醉話,也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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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未泯這個晚上睡得實在是不太舒服,先是感覺整個人都在下落可怎麽掙紮都醒不過來,一直在清醒與夢境之間游走。中途感覺有些冷,原地翻滾了一圈,神乎其技地為自己卷上了鋪蓋。
後來睡得深了,夢境又颠覆,有個看不清臉的人拿着刀要來殺他,晏未泯空手跟他對峙,不知怎麽地一句話脫口而出——“故意殺人十年以上無期徒刑至死刑……!”
聽起來還有幾分規勸的意思。
這句話吼出來晏未泯也就醒了,看看周圍,黑暗中看不太清楚周圍的東西,唯獨窗外路燈之下是熟悉的街景。
原來是在家裏……晏未泯回過神,松了口氣,摸索着開了燈,一看自己穿得嚴嚴實實睡在被子上……連鞋都沒脫。
晏未泯在周圍找了一圈沒發現手機,想了想應該是在客廳,從床上滑了下去,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忍着頭疼去找手機。
到也沒無故失蹤,好找得很,就在茶幾上,旁邊是一個空酒瓶。
打亮手機,時間是淩晨四點三十五分,電只剩百分之七。
其實晏未泯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為什麽要喝酒,仔細想想也沒什麽特別堵人的事值得用酒來麻痹自己。
思來想去大概也只有遇到餘澤這件事了。
直面真實的自己讓晏未泯覺得有些惡心——當初做選擇的是他自己,如今五年過去了,校園男孩們也沖着中年大叔邁進,哪裏有給自己矯情的餘地。
這些年晏未泯從來沒聽說過關于餘澤的消息,有時候甚至會恍惚地覺得那是別人的故事,但見了面之後很多埋在泥下的東西就被刨了出來,源源不斷,擋都擋不住。
像是剛才的夢境,故意殺人的量刑年限也是從餘澤那知道的——那時候他陪餘澤去參加司法考試,臨考前夜兩人在酒店裏做的無聊且沒有技術含量的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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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言對于晏未泯竟然起得比自己早,而且洗漱一番再度恢複清爽這件事深感佩服。
“你可真強,要是我的話絕對起不來。”
晏未泯:“生活所迫生活所迫。”
蔣言打着哈欠去洗漱,正刷着牙突然想起來昨晚的事,“晏哥,你想吃魚啊?我會做,今晚我煮魚給你吃。”
晏未泯:“???”
蔣言吐掉嘴裏的泡沫,“昨晚你喝醉了,一直嚷着魚魚魚的,是想吃了吧?”
晏未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