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法醫部
這一起案子負責的警方也是Eva,或者說是莫羨昕熟悉的不能夠再熟悉的人——阿釘。
“上次的事情實在是很抱歉。”一進入會議室,阿釘就給了Eva一個大大的擁抱。“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忙了,你最近還好嗎,小宇文怎麽樣了?”
一提到兒子,Eva嚴肅的五官頓時柔和下來。“小宇文現在調皮的不得了,我都開始有些管不住他了。”
短暫的寒暄之後,阿釘和Eva很快地便進入了正題。
打開這起案子的卷宗,Eva直視着阿釘的目光頗為不解。“這一起案子我反反複複研究了好幾遍,就現有的證據而言,被告周蒙黎是不足以被定罪的,如果沒有新的證據加入,在法庭上這個案子将會有很大的變數。為什麽你們會選擇現在就将此案進入司法程序?”
聽了Eva的問題,阿釘嘴角下拉,額上皺起三根細紋,一向樂觀的臉龐上難得的出現了一絲無奈。“不是我們不想找尋更多的證據,而是這個周蒙黎實在是太精明和謹慎了。說實話,斷案這麽久以來,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小心的罪犯。”
……
聽完了阿釘對案子的分析,Eva提出要去找法證和法醫聊一聊,看看有沒有什麽其他的頭緒。對于Eva的這一要求,阿釘并沒有異議,只不過,由于她本人沒有時間,便安排了她手下的警長張立勳負責帶Eva去見法醫和法證。
由于六具屍體可以說是整個案子的關鍵,因此Eva果斷地選擇先去見鐘學心。
前往解剖室的一路上,Eva明顯地感受到身邊的張立勳用一種炙熱而又奇異的目光隐晦地打量着自己。
“你有什麽疑問?”忍了大半路,Eva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終于受不了,Eva忍不住側過頭看向張立勳。
見Eva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張立勳也不拘束,連忙問出憋了一路的問題。“你不要誤會,莫高檢。我只是有些驚訝,你作為一名律師,居然有這個膽量來看屍體。難道你都不覺得害怕嗎?”不怪張立勳好奇,接觸了這麽多律師,張立勳還是第一次遇到有律師要求去看屍體,而不是只看警方提供上去的照片。
聽了張立勳的問題,Eva無語。她怎麽可能不害怕,只不過,做了這一行,她就需要克服自己的情緒。作為一名律師,學會的第一堂課便是将自己的私人情緒和道德觀從案件中剝離。而打刑事案,在走入死胡同的時候,深入前線了解第一手證據更是很有必要,只有這樣,才能夠可能發現一些被忽略掉的線索。
當然,這一番話,Eva并不會告訴幾乎可以算是陌生人的張立勳。因此,表面上,Eva只是淡淡的回答。“這是我的職責所在,沒什麽好怕的。”
沒再注意張立勳欽佩的反應,轉過拐角,已經看到等待在解剖室門口的鐘學心,Eva高昂着頭,踏着‘踢踢踏踏’的步伐,大踏步迎了上去。
來到鐘學心面前,Eva停住腳步。直視着鐘學心,Eva淡淡地微笑着,一副見了熟人的點到為止的欣然。“Mandy,您好。沒有想到居然是和你合作,真是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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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這次要與之合作的律師居然是之前住院的時候遇到的老熟人,鐘學心先是驚訝,眼中極快地閃過一絲陰霾與不易察覺的嫉妒,随即臉上浮現出欣喜的笑容。“的确是很巧。Yan,好久不見。” 這一次再見Eva,鐘學心對他已經沒有了以前的善意。因為自己的孩子飽受疾病的折磨,現在的鐘學心面對健康孩子的家長,總是很難保持平常心。
将手裏的白大褂遞給Eva和張立勳,鐘學心猶豫了片刻,沒有像往常一般對第一次進入解剖室的人進行叮囑,只是示意兩人換上。
從鐘學心手裏接過一件白大褂,Eva只花了兩三秒,便利索地穿上了身。她身側,張立勳更是比她動作還快的便換好了衣服。
解剖室裏的四周全部擺放着金屬的器材和櫃具,散發中濃濃的冰冷的氣息。慘白的燈光由上而下,一股濃濃的陰郁在空中飄蕩。
一踏入解剖室,濃濃的陰森直撲Eva面際。腳步微微一頓,輕吸一口氣,Eva閉了閉眼,平了平有些不穩的氣息,這才重新跟上了鐘學心的腳步。
Eva的異常雖不明顯,可鐘學心依舊注意到了。眼中隐晦地略過一絲幸災樂禍,鐘學心裝作沒有注意到Eva的異常,腳步一點不慢,幾步就來到了屍體旁邊。
因為之前便已經接到了通知,因此解剖室裏面此時已經做好了準備。偌大的解剖室中,六具死者的屍體此時已經成一字型排開。
“這六具屍體是按照死者的死亡時間先後順序由左向右擺放的。兇手的作案手法十分殘忍,這六具屍體無一例外是從身後一刀命中心髒斃命,且死後他們的JJ均被割下。死者均為一米七左右,而從他們背後進入的刀痕明顯是由上而下斜插入的,根據下刀的角度,可預估計兇手是一個身高一米八左右的男人。”站在屍體旁拿起報告,鐘學心開始向Eva解釋屍體遇害時的狀況。
微微點了點頭,Eva問道。“我聽Madam丁說,六個死者死亡的時候都是處于醉酒狀态?”
“是這樣的。”見Eva這麽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鐘學心眼中閃過一抹失望。“根據推斷,兇手是在六名死者醉酒時,從背後偷襲,這才能夠在死者毫無反抗的情況之下一到命中要害。”
在解剖室待了一會兒,Eva已經漸漸地适應了解剖室的氛圍。上前兩步,Eva也來到一具屍體旁邊。“那兇手每起案子的手法都完全相同嗎?我看你們提供的警方的資料,發現後面三個死者并不像前面幾個死者一般,身上都還有其他的傷痕?”
“是這樣的沒錯。”鐘學心點點頭。“雖然六名死者的致命傷都是在一處,可是仔細觀察屍體可以發現随着時間的推移,兇手的手法開始變得熟練。”說着,鐘學心用帶着手套的手開始一舉具掰開屍體的胸口上的傷口,示意Eva仔細觀察心髒的中央。
“這六具屍體雖然大的傷勢相同,可仔細觀察也會發現其中有所差別。你仔細看,第一名死者雖然胸口只有一道傷痕,可仔細觀察心髒內部卻可以發現死者的刀是在裏面翻攪過的。這說明當時兇手手法并不熟練,第二具屍體這種情況就要好了許多,而從第三具屍體開始,胸口上的致命傷都是幹淨利落,這說明随着殺人數的增加,兇手的手法開始變得熟練。同時,從第三具屍體開始,屍體的右胸和被切過的下身出現了很多淩亂的刀痕。經過檢查,這些刀痕都是在死者死後不久留下的,說明兇手開始不滿足于只殺死死者,開始對屍體進行虐待。”
雖然周蒙黎是嫌疑犯,但是只要法庭沒有判他有罪,根據無罪推定原則,Eva就不會将他當成犯人。再加上現在的證據并不能夠說明周蒙黎就肯定是罪犯,因此Eva現在在做的,便是從頭整理各項證據,最後來看推測出來的兇手特征和周蒙黎的吻合度到底是多少。
聽了鐘學心的描述,Eva的腦海中開始漸漸勾勒出兇手的輪廓。兇手身高一米八,比死者高上不少。但是這樣的兇手卻只敢在死者死後才做出淩虐屍體的行為,這樣的兇手,一定內心很沒有安全感,雖然有很強的力量,卻并不相信自己的力量。對付屍體殘忍,說明兇手對死者的确很憎恨。可是他只敢在殺死死者之後才虐屍,是因為對死者的懼怕嗎?
知道自己想要了解的東西以後,Eva告別鐘學心,趕向法證部。
法證部裏,布國棟正在忙着做一項檢驗,看到Eva和張立勳到來,布國棟也只是安頓好他們,請他們稍等片刻,就又急沖沖地走回了顯微鏡旁邊。
坐在法證部專門用來待客的椅子上,無事可做的Eva不想浪費時間,便開始從頭整理起思路。
法證部擁有的證據,其實在來之前,Eva就已經看過資料。這起案子的兇手可以說是個性謹慎十足,狡猾異常。一般的案子,兇手通常都會在犯罪下場留下腳印或者是衣服纖維等或大或小的線索,而本案在案發現場卻未找到任何可以直接證明兇手身份的線索。無論是兇手的DNA或是皮屑組織,亦或者是不小心留下的衣物纖維,案發現場統統沒有。也正是因為這個案子線索稀少,因此警方的調查才歷經險阻。如果不是在第五起案子發生時,有人在案發後不久正巧看到了周蒙黎,或許這個案子還不知道多久才能結案。
而第五起案子之後,警方鎖定了周蒙黎,自然為此做了許多準備,可惜的是,案發當時,警方晚了一步,讓周蒙黎逃脫了,等警方再找到周蒙黎時,周蒙黎正在焚燒衣物。即使幾經搶救,仍然晚了,衣物被燒的幾乎只剩灰燼,雖然灰燼做血液測試可以證明衣物上曾經沾染過人血,但卻不能夠驗出人血中的DNA。而對案子來說重中之重的兇器,警方卻是一直都沒有找到。而檢驗過後,法證也發現,周蒙黎焚燒的衣物屬于化纖雨衣和雨鞋,化纖的衣服不易被刮也沒有多餘的毛或者是線頭,可以說是犯罪時最不容易在現場留下證物的衣物。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