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上官月換了身衣服，套上大衣，自己開車去了林飒家。
沒想到出來開門的竟然是杜奇威，上官月一面往裏走一面得空瞟了他一眼，問：“你怎麽在這兒啊？”
“看你說的，”杜奇威涎着一張臉，笑道，“這兒是我的家，我不在這兒能到哪兒去？”
上官月回給他一聲冷笑。
“恕我直言啊，”她斜睨了杜奇威一眼說，“這兒只是你從前的家，現在可不是了。”
她還記得當年知道杜奇威出軌的時候，林飒那痛不欲生的樣兒。對于這種連下半/身都管不住的生物，她一向都看不上眼。
杜奇威的臉色讪讪的。
正搭着讪呢，林飒從卧室裏頭走出來，看見上官月，吃驚道：“月亮來了啊？”
上官月點點頭，一眼瞟到躺在媽媽懷裏頭的小兜兜，眼睛裏頭就堆滿了笑，拍着巴掌沖過去說：“哎喲，兜兜你好呀，幹媽來啦，給幹媽抱抱……”
“也就你還把他當個寶貝！”林飒見她這一臉的稀罕，不由得笑起來。她這近一年來一天到晚地圍着孩子轉，已經快忘記自己當年是個何等威風的金牌經紀人了。
上官月撇了撇嘴。
兩個女人靠在沙發上，一面聊天一面逗孩子。林飒道：“這大晚上的，你怎麽說來就來了，也不打電話提前跟我說一聲。”
“看你說的。”上官月鼓起了嘴，朝着杜奇威的方向微微努了努道，“這大晚上的，他都能來，我怎麽就不能來了？”
林飒給她說得哭笑不得。
轉頭就打發杜奇威：“你還在這兒杵着幹什麽呢？趕緊的，該上哪兒上哪兒去吧！孩子說看也看過了，你還有什麽別的事兒嗎？”
杜奇威不情不願，轉頭換好鞋子走了，臨走前還一臉谄笑地跟上官月說“拜拜”。
上官月“切”了他一聲。
逗得林飒忍不住又在她背上拍了一掌，說：“行了行了，有什麽事兒趕快說吧，人都已經走遠了。”
上官月還是一臉的不高興。
她怕林飒再上杜奇威的當。這種男人，能出軌第一次，就能出軌第二次，跟陸星辰本質沒有區別。
但這事是人家的私事，何況中間還夾着一個孩子呢，她說得太多，就是幹涉過度。
因此她也不再糾纏這個話題。一面抱了兜兜，一面告訴林飒：“我要去上海拍一部戲。”
林飒問她是什麽戲。
關于上官月的工作，“北極星”娛樂自有安排。說句不好聽的，以現在上官月的咖位和身價，明晃晃的就是公司的搖錢樹，“北極星”是不可能不為她打算的，也不可能虧待她。
“是部都市行業劇，”上官月說，“叫做《都市男女》。成本不高，班底也不算是很強，但是我覺得劇本還不錯，導演也比較靠譜，反正我這半年內也沒有什麽進組的打算，還不如先接下來拍拍看。”
林飒望着她。
“咱們北極星娛樂可是業內赫赫有名的大公司啊，而你是我們北極星娛樂公司的一姐，想要什麽樣的影視資源沒有？說真的，現在好一點兒的網絡劇都不止幾千萬了。”
上官月嘟着嘴。
一臉扭捏地說：“可我就是想去……”
看這樣子，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林飒眯着眼睛打量她，忽然間笑道：“幹嘛？那劇組裏頭有你的小情人啊？”
“去去去去去……”上官月趕她，一開口，臉就紅了，害羞道，“說什麽呢！這麽難聽，人家才不是。”
林飒被她給逗笑了。
上官月今年都已經二十八歲了，出道十年，迄今為止，連半個戀愛都沒有談過。坦白說，作為朋友，她還是挺為她着急的，也挺希望她能找着個情投意合的對象，可是作為經紀人，還是得以她的事業為重。
當紅小花談戀愛可不是小事兒，選錯對象不僅對自己的事業毫無助力，搞不好還很有可能會拖後腿。君不見娛樂圈裏頭多的是一談戀愛或者一結婚就糊進地心裏拔都拔不出來的，她不能不為上官月考慮。
“讓我想想看究竟是何方妖孽勾得我們家上官大小姐為了他這麽神魂颠倒的……”林飒盤腿坐在自家的沙發上，眯着眼睛神神叨叨地開始碎碎念，那大仙一般的模樣看得上官月忍俊不禁。
上官月的生活圈子簡單。平常如果沒什麽事兒，她都能在家裏宅個十天半月不出門，根本就沒有什麽機會認識其他人。這惹得上官小姐春心萌動的男人，要麽就是拍戲的時候在劇組裏頭認識的，要麽就是做活動的時候偶然認識的。可是最近上官月走到哪兒都有陸星辰和林飒陪着，說句難聽話，依陸星辰的脾氣，怎麽可能讓其他男人接近上官月？
他眼巴巴地看了十年，自己都能沒吃進嘴裏，別人想碰，門都沒有！
那就只能是拍戲的時候認識的了。上官月從前拍戲的時候，林飒基本都是全程陪同，也就是去年懷孕生子才沒能随行。不用說，肯定是在拍《歸帝京》的時候認識的。
男主角宋年那德行，外人不知道，圈內人還不知道嗎？就前陣子，還爆出了他和國內某不入流的小明星同游澳洲的新聞呢，也就是譚傑厲害，消息一出來就壓得死死的。換個稍微弱一點兒的經紀人，早被人踩死了。上官月是斷不可能看上他的。
想來想去，也就剩下那個沈明河了。林飒雖然沒有去橫店，可也聽禾苗說起過上官月的情況，知道她跟那個沈明河關系挺好的，只是沒想到竟然好到這個地步了。
“你就不能找一個稍微好一點兒的嗎？那個沈明河，也未免太糊了。最關鍵的問題是，他還沒人捧，沒有後臺沒有背景，這種人想要紅，簡直比登天還難。”林飒有些恨鐵不成鋼。
上官月擡頭看着她。
“為什麽要紅啊？”她一臉訝異地說，“演員說到底，也就是個職業而已，能養家糊口不就行了？”
“說你天真你真來勁兒是吧？”林飒聞言忍不住瞪了她一眼道，“就你這身價，是什麽人都能養得起的嗎？你該不會真打算洗盡鉛華跟他一起去過普普通通的居家生活吧？”
上官月給她說得一噎。
愣了一會兒，忽然間笑道：“……我說你怎麽就這麽能扯？我就是來告訴你，我要跟人家去拍一部戲而已，你就在這兒跟我扯什麽戀愛結婚生孩子的，人家喜不喜歡我還不一定呢！”
“哎呦我的大小姐，”林飒說着伸手摸了一把上官月如玉一般光滑的臉蛋，“我說你平時都不照鏡子的嗎？你看看你自己的這張臉，哪個男人見了不神魂颠倒？”
“你再這個樣子說話我要告你人身攻擊啦林飒，”上官月立即不高興了，說，“合着照你這意思，人家男人能看上我，全都是因為我的外表啦！”
“我告訴你哦林小姐，我上官月不僅有好看的皮囊，還有有趣的靈魂呢。人家就是喜歡我，也是因為喜歡我的靈魂。”
林飒給她鬧得哭笑不得。
“行行行，那你就好好地去跟他展示展示你的靈魂吧。我就不攔着你了。”
事實上她就是想攔也攔不住。上官月這個脾氣，看着好說話，實際上固執得很，別人的意見其實很難影響到她。
再說了，談戀愛這種事兒，就是你越攔她越來勁兒，鬧不好還會适得其反，還不如順其自然，說不定她蹦噠兩天，過幾天也就淡了。而且今時不同往日，以上官月現在在圈兒裏的地位，“北極星”娛樂也就陸星辰還能跟她說個“不”字，可她要是不高興，陸星辰多半也還是會哄着她。
她又何必去當這個惡人呢？
因此林飒也就是唠叨幾句，再跟她把合作的具體事項梳理一遍，也就沒有多說什麽了。
能請動上官月來擔綱主演，這是多少劇組求都求不來的事情。蘭江這麽一說，《都市男女》的制片人侯玟立刻滿口答應，二話不說，通知法務部拟合同！
沈明河知道後松了一口氣。
只有陸星辰，藍晶文化的合同傳過來，簽到他那兒，他看了看，這才知道上官月最近在忙什麽。他先打電話問林飒：“你給月亮簽的這都是什麽戲？怎麽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個項目啊？”
林飒跟他詳細介紹了一下《都市男女》的具體情況，然後說道：“……我也是沒有辦法，月亮自己決定的事情，我就是想攔也攔不住。”
陸星辰氣得“啪”的一聲摔了電話。
上官月這個人宅，一般情況下只要公司裏沒有事兒，基本不到公司來，今天是例外，她心裏惦記着《都市男女》的合同簽得怎麽樣了，于是特地跑來看看。結果人剛進辦公室沒一會兒，就見陸星辰頭頂烏雲一臉不高興地進來，不由得道：“你幹什麽呢，怎麽這個臉色啊？”
陸星辰原本怒氣沖沖的，結果一見了她，那火氣就跟遭了水淹似的，“滋”的一聲就消退了一半。說話的聲音也在不自覺間就軟了三分，道：“月亮，你這合同是怎麽回事啊？”
“能怎麽回事啊？”上官月道，“我覺得這個劇本好，就想演，怎麽啦？”她一臉的不以為意。
“圈子裏的好劇本那麽多，”陸星辰耐着性子哄她，“你喜歡什麽都可以買回來自己拍，幹嘛去摻合別人的？這個叫什麽藍晶文化的，我連聽都沒聽說過，怎麽保證作品質量？咱們可是北極星娛樂的當家花旦，你幹嘛這麽委屈自己啊？”
“……最關鍵還是救場。這要是傳出去，你讓人怎麽說？外頭人還以為你上官月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呢！這戲就是我答應，你的那些粉絲也不能答應。要是叫他們知道了，不得把我和林飒給罵死……”
“罵就罵兩句呗。”上官月正在打游戲呢，聞言頭也不擡地道，“我天天給人罵，你和林飒被人罵兩句又怎麽啦？”
身為一個當紅藝人，你就是什麽也不說也照樣有人罵。何況上官月和陸星辰都是所謂的頂流，每天挨罵都是家常便飯了。
陸星辰給她噎得，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問上官月：“你為什麽就非得接這部戲啊？要我說這部戲的制作班底一般，投資方更是連聽都沒聽說過，導演也名不見經傳，至于那個男主角……哦……叫什麽沈明河的，哪裏來的亂七八糟的十八線！能指望他扛什麽收視率？這種草臺班子，說穿了能拍出什麽戲來？”
“有我在，什麽時候輪到別人來扛收視率了？”上官月冷笑，“再說了，誰是亂七八糟的十八線啊？你說話客氣點兒。”
“……………………”
陸星辰就是再傻，也知道她是為了誰了。他自上而下，兩手叉腰，俯視着上官月：“月亮，你是為了那個沈明河對不對？”
上官月沒理他。
不說話，就算是默認了。
陸星辰又道：“你喜歡他對不對？”
上官月還是沒說話。
頓了頓，才道：“喜歡不喜歡的，都是我的事兒。”
“…………………………”
屋子裏頭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沉默到仿佛連空氣都被凍住了。
突然間，只聽耳邊“哐當”一聲巨響，陸星辰擡腳就把身邊的茶幾給踹翻了，而後怒罵：“我他媽的信了你的邪！”
“他一個十八線小透明，有什麽好的你喜歡他？上官月你是豬油蒙了心嗎？”
“我……我他媽的對你這麽好，”他突然間就激動起來，臉色漲得紅紅的，說，“我掏心掏肺地對你，恨不能把自己所有的好東西都捧來給你，你……你為什麽喜歡他卻不喜歡我？”
上官月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
過了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說道：“……因為他沒有女朋友啊。”
作者有話要說： 陸先森有點兒受刺激啊。可是再刺激，你也有女朋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