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罵人與撒嬌
“暮兒。”晝裏連忙跑過去。
“快點兒上車。”辛暮朝打開車門,看了祁子沛一眼,他順着光線看過去的時候,祁子沛的目光正落在他的身上,四目相對,目光冷峻。
晝裏連忙打開車門走上去,剛關上車門,祁子沛敲了敲車窗,晝裏把車窗搖下來。
祁子沛将一袋禮盒從車窗遞進來:“你的東西忘記拿了。”
“謝謝。”晝裏接過那個禮盒,那家甜點特別好吃,他給辛暮朝打包了一些甜點。
辛暮朝面無表情的開車。
晝裏沖着祁子沛做了一個“拜拜”的手勢。
他知道辛暮朝這幾天心情不好,他也看得出來今晚辛暮朝在生氣。
他把甜點遞給辛暮朝:“那家甜點好吃,我給你帶了點兒。”
“你跟祁子沛很熟嗎?”辛暮朝并沒有接甜點,直接問晝裏。
晝裏想了一想,其實也就見了幾面,要說熟悉吧,也不太熟悉,如果說不熟悉,他們又很熟悉。
“他人很好。”晝裏說着。
“你知道什麽叫‘人好’?”辛暮朝沉下臉。
“他請我吃了幾次東西,還幫我推車,教我抓娃娃。”晝裏争辯,他不知道什麽樣的人叫好人,也不知道暮兒經常說的壞人是什麽人,但是他覺得祁子沛對他很好,只要對他好的,都是好人。
“這就叫好人了嗎?看人不能光看表面你懂不懂?”辛暮朝看着晝裏:“你覺得他是好人,或許他對你有所圖謀。”
晝裏搖了搖頭,人類很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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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是蠢狐貍,你什麽都不了解,你就跟着祁子沛走?”辛暮朝反問他。
“你給我配的車壞了,他說送我回來。”
“他當時為什麽在那裏?”
“應該是路過,當時還幫我推車了。”
“好,就算是路過,之後呢,說送你回來為什麽去了甜品屋?”
“我當時聞到香味,特別想吃,我們就下去吃點兒甜品。”晝裏解釋着說。
“你當我是傻是不是?那東湖路離我們家遠着呢,他說送你回來為什麽把你帶那麽遠?他到底把你帶着幹嘛去了?”辛暮朝盯着他看,氣沉丹田吼了一句。
“就是去吃東西了,什麽也沒幹。”晝裏不明所以,因為辛暮朝突然發脾氣,他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麽跟辛暮朝說。
“我跟你說,下次再有這麽一個人,表面對你好,你就跟他跑,你遲早會被逮住扒了狐貍皮做大衣。”辛暮朝沒好氣的罵出口,當時他打電話找晝裏,晝裏的手機老是打不通,最後找到顧宇宸,顧宇宸說晝裏在祁子沛車裏,他才知道這傻逼狐貍跟人跑了。
他不知道祁子沛按的什麽心把晝裏帶得那麽遠,也不知道祁子沛要幹什麽,他氣的是晝裏,別人對他一點兒好,他就相信別人,還大半夜跟着一個男人跑了。
“不會的。”晝裏說着。
“你就傻逼吧,別哪天又碰到一個道士要拿着你的心煉丹。我才懶得管你。”辛暮朝火大,這傻逼真當這個世界上是好人多嗎?說不定前面就有一個陷阱等着他跳呢。
“祁子沛是我朋友。”晝裏說着。
“朋友個屁,他就是故意來找你的。”明明回家不需要經過東湖路,偏偏祁子沛走了東湖路,饒了遠道,鬼知道他按得什麽心,從一開始就是故意接近這傻逼狐貍,先是酒店送肯德基,再是節目分組,然後到了現在巧遇,真尼瑪不是個東西……
“他就是我朋友,他也沒有把我怎麽樣,你怎麽能這麽說他呢?”晝裏争辯着。
“行吧,行吧,他就是你朋友,你記好,你以後亂跑,被人騙了,扒了皮,挖了心,都不關我的事,你愛去哪兒就去哪兒去,我沒那閑工夫去管你。”
辛暮朝雙目赤紅的罵着把車靠邊,打開車門直接下去。
晝裏不知道為什麽辛暮朝會發這麽大的火,他就是多交了一個朋友而已。
一陣沉默。
辛暮朝下了車直接進了別墅,把衣服随便往沙發上一丢上樓去,晝裏看着辛暮朝的背影覺得很難受。
辛暮朝從來沒有對他這樣發過火,這次不僅發火而且懶得理他。
他一步步的走進別墅,甘甜阿姨看着他連忙走上來問着:“你到哪兒去了?沒事吧?”
晝裏情緒低落的搖了搖頭。
甘甜阿姨問着:“少爺怎麽了?剛剛打電話找你都快急瘋了,差點去公安局報警了,你為什麽不接電話?豐助理去外面找你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晝裏沒回答,慢慢走着上樓去。
他知道暮兒很擔心他,害怕他被騙了,所以才會這樣,自從出了車禍之後,暮兒就特別關心他,每天都要顧宇宸彙報他的事情,突然失聯了,暮兒發火也是正常的。
不管怎麽說,暮兒都是對他最好的人,對他發火也是關心他。
晝裏想了想覺得還是先去哄哄暮兒,免得他再生氣,視頻上說男人跟女人一樣,都是要哄的。
他走到辛暮朝的房間外面,敲了敲門,裏面沒有回應。
再敲了敲門:“暮兒,暮兒……”
依然沒有回應。
再次敲了敲門,還是沒有回他,他推開門走了進去,辛暮朝已經睡下了,屋子裏的燈都關了,他悄悄的走到床邊,推了推辛暮朝。
辛暮朝醒過來,看了他一眼,轉過身,懶得理他。
估計是太生氣了,連看都不屑于看他一眼。晝裏不想跟暮兒吵架,跟他吵架之後就會覺得很難受。
他再次推了推辛暮朝,辛暮朝沒理他,背着他睡了。
晝裏心頭一片酸酸的,有點兒委屈。
他一下子變成狐貍的樣子爬上辛暮朝的床,一點點的鑽到辛暮朝的懷裏,狐貍身體縮成一團……
辛暮朝見這狐貍鑽到他懷裏睡了,于是翻了一個身,背對着這狐球,懶得理這蠢狐貍,全天下就他對他最好,他蠢得一點兒都不知道,跟着陌生男人跑了也就罷了,還敢跟他頂嘴。
狐球一看辛暮朝翻身背對他,心裏頓時難受極了,他慢慢的爬着,從辛暮朝的身上爬過去,繼續鑽到被子裏,鑽到辛暮朝的懷裏,把頭靠在他胸口上睡覺……
辛暮朝懷裏又被這狐球占了,他還舔了舔他的脖子,頭上白毛毛讓他的脖子一片發癢。
我靠,這只賴皮狐貍。
想撒嬌讓我原諒你。
沒門。
辛暮朝又翻了一個身,狐貍跟着他一起,在床上爬着,非要鑽到他懷裏,小爪子抓着他睡衣……
他最後實在是沒辦法,直接趴着睡覺。
讓你鑽,我趴着睡覺看你怎麽鑽……
狐球看着他趴着睡覺,于是鑽到被子裏,辛暮朝感覺自己的背上毛茸茸的一團……
尼瑪,把老子當肉墊!
背上的狐球也跟他一樣,四肢攤開,趴在他背上,甚至還把頭架在他肩膀上,狐貍毛撓的他後勁癢癢的……
那狐球四只小爪子就搭在他身上,兩只前爪子放在他脖子上,脖子癢癢的,這只蠢狐球趴在他背上自顧自樂的哼歌,哼的就是《喜洋洋與灰太狼》的調子。
世界奇觀啊,一只狐貍用狐貍聲在哼《喜洋洋與灰太狼》的調子。
辛暮朝也懶得翻身動了,他知道不管他怎麽動,這只蠢狐貍都會爬到他身上,非常非常的賴皮……
過了一會兒,狐貍哼歌的聲音小了。他懶得理,反正他是不會理這傻逼狐貍的,真是被他氣瘋了,一點兒安全意識也沒有。
再過了一會兒,脖子有點濕,仿佛什麽滴下來……
我靠,狐貍的口水!
這只蠢狐貍,賴在他背上睡着了,口水滴到他脖子上了。
一點兒認錯的意識都沒有。
忍無可忍,辛暮朝一個翻身,背上趴着的狐球一下子掉在了床上:“啊嗚嗚嗚……”
狐貍半夢半醒,眼神若即若離,一只小爪子還不耐煩的抓着他的睡衣。
辛暮朝又好氣又好笑,別以為你變成狐貍賣萌撒嬌我就會原諒你……
我是一個有原則的人。
狐貍醒了,看着辛暮朝,慢慢的爬到他的懷裏,“哇嗚嗚嗚……”
“叫什麽叫,大半夜的,你不睡,我還睡呢。”
“哇嗚嗚。”晝裏爬到他懷裏,使勁的蹭蹭蹭,然後看着他,舔了舔他的臉……
接着,一只小爪子松開,細細的絨毛跟軟綿綿的肉墊之間抓了一顆糖,聖誕節那天聖誕老人大禮包的糖……
綠色的糖袋,他一只小爪子還抓不住那顆糖,那顆糖占據了他大半個手心,就那麽直愣愣的攤開到他的面前。
想生氣都生不起來,辛暮朝拿起來那顆糖,狐貍看着他,一臉呆萌。
他伸出手指了指狐貍額頭:“說,知道錯了不?”
“哇嗚……”——沒錯。
“看你還敢亂跑不?”辛暮朝繼續指着狐貍的頭,狐球被他指的偏過頭,一點兒沒有認錯的态度。
“說,還敢亂跑不?”辛暮朝戳了戳狐貍的頭,狐貍沒坐穩,一下子翻到身後去。
狐貍剛爬起來,辛暮朝指了指狐貍的頭:“知道錯沒?”
狐貍舔了舔他手指,用爪子抓住他的手指,爪子上的肉軟軟的,辛暮朝一陣好笑……
他順手摸了摸狐貍的毛,一巴掌拍在狐球圓滾滾的屁屁上:“快認錯。”
“哇嗚嗚嗚……”——沒錯。
又拍了一巴掌狐球的屁屁:“還敢跟人跑不?”
晝裏被他打得有點疼,幹脆坐在他身上,這樣就打不着了。
辛暮朝掰開晝裏的小爪子,一根指頭敲在小爪子上的肉墊上:“快認錯。”
被打手心的狐貍“哇嗚嗚嗚”叫着,辛暮朝被萌得一臉血,抱起狐貍:“我其實也不想對你發火的,但是你太單純了,這樣不好,容易被騙。”
辛暮朝說着,撕開糖吃了,甜甜的,酸酸的,別有一番風味……
狐貍舔了舔他的脖子。
“好了,變回來,我不怪你了。”辛暮朝說着。
晝裏一下子變成了人,因為之前他是坐在辛暮朝懷裏的,所以變成人就直接騎在辛暮朝的身上了,神馬都沒穿……
辛暮朝一陣頭疼,教了不少次,要穿衣服,不要果奔,果奔雖然能上頭條,但是這種紅的方法是不可取的。
“暮兒,你眉頭怎麽了?”晝裏伸手過去摸了摸。
“我說……球啊。”辛暮朝眉頭一皺一皺的:“你為什麽不穿衣服呢?”
“變成狐貍了怎麽穿衣服?”晝裏不以為然掀開被子往裏鑽:“人類衣服太大了,而且內褲太勒人了,我不喜歡穿。”
“喂,喂,誰讓你在這裏睡的,回去。”辛暮朝立刻喊着。
晝裏沒理他,把被子拉過來蓋住。
“我跟你說,別以為我原諒你了啊。”辛暮朝說着。
晝裏翻過身來,唇角含笑:“你都吃了我的糖了。”
“那也不能代表我原諒你了。”辛暮朝問着:“你跟祁子沛很熟嗎?”
晝裏撐着腦袋看着他:“我也不知道,我覺得他是我朋友。”
“我有必要跟你講明白。”辛暮朝躺下來,與晝裏面對面。
“奧。”晝裏把枕頭朝着他那邊拉了拉。
“以後除了我之外,誰都不能相信。”辛暮朝看着他:“像昨天晚上跟着陌生人跑了電話打不通的情況不準再發生了。”
“祁子沛不是陌生人啊。”
辛暮朝一個頭兩個大:“這只是一個比方,狐球,你聽不聽得懂啊?”看着晝裏茫然的樣子,辛暮朝鎮定下來:“反正就是不要亂相信別人,手機一定要保持暢通,明白不?”
晝裏笑得很開心:“明白了。”
辛暮朝:“行了,我也沒說不讓你交朋友,你可以交新朋友,但是要留一個心眼。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相信的。”
晝裏把枕頭往辛暮朝那邊靠了靠,順手抱住了他:“你再給我講一個《一個小矮人與七個白雪公主》的故事吧。”
辛暮朝一愣,抱住他的手又暖和又柔滑,最關鍵的是晝裏啥也沒穿,抱着他腰的時候靠得特別近,如果不是知道晝裏的本性,他會以為他是故意爬上他的床指望潛規則的明星。
辛暮朝用手隔開一段距離說着:“球啊,你這樣不好。”
“為什麽?”晝裏不明所以,變成狐貍的時候,暮兒把他摟在懷裏睡覺,現在變成人了,就想要把他推得遠遠的。
“兩個男人這樣不好。”辛暮朝沖着他說着。
“我又不是男人,我是男狐貍。”晝裏嘟嘟嘴,繼續朝着辛暮朝那邊擠了擠,抱住他的腰:“還是你喜歡我狐貍的樣子?我變成狐貍給你看?”
“算了,就這樣。”辛暮朝的手不知道放哪兒,晝裏全身什麽都沒穿,放哪兒都會碰到他身體,他不算是正人君子,小黃片也看了不少,自己也自渎過,他怕放晝裏身上會把持不住。
晝裏還啥都不懂抱着他,一臉甜蜜的看着他,等着他給他講《一個小矮人與七個白雪公主》的故事。
“從前有個城堡,城堡裏有一個小矮人,小矮人的父親給他娶了一個後媽,他後媽也很矮,于是他後媽經常問魔鏡:‘魔鏡,魔鏡,誰是世界上最矮的人。’魔鏡就回答:‘小矮人是世界上最矮的人。’于是他後媽就想殺了他變成世界上最矮的人……後來,小矮人與七個白雪公主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你講的真好。”晝裏笑嘻嘻的抱着辛暮朝:“還有嗎?我還想聽……”
辛暮朝把被子一下子蒙到晝裏的頭上:“睡了,明天還早起上班,這都快兩點了。”
“奧。”晝裏安靜下來抱着辛暮朝開始閉着眼睛,想到什麽,他忽然湊近問着:“你媽媽也會給你講《一個小矮人與七個白雪公主》的故事嗎?”
辛暮朝想了想,眼神迷蒙看着天花板,房間壁燈散發着微弱的光芒,他陷入了沉思,目光中有迷離,有不甘,有哀傷。
“不,我媽只會跟我講《背後有人》《床下有鬼》《衛生間有人頭》之類的。”
“好可怕。”晝裏汗毛一豎。
“其實她是一個好女人。”辛暮朝回憶着:“就是不應該嫁給我爸。”
晝裏沒有去打擾辛暮朝,辛暮朝摟着晝裏說着:“我媽做慈善救了不少人,資助了很多貧困山區的孩子,成立了奧媛基金會專門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她的下屬沒有一個不佩服她的,可是這麽一個人,死得不明不白,我不相信她只是簡單死于抑郁症車禍,我一定會查清她的死因的,讓那些害死她的人全部都得到應有的懲罰。”
“恩。”晝裏不太懂辛暮朝那些事情,以他的腦回路根本想不透,他只是覺得暮兒很好,暮兒說誰好,那麽誰就是好的,暮兒說的都是對的,暮兒想做的,他就想幫他做。
僅此而已。
“行了,睡吧,再不睡覺,我就給你講《床下有鬼》。”辛暮朝吓唬晝裏。
晝裏連忙把被子往頭上一蒙:“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辛暮朝覺得這只傻狐球太好玩了,一看就是被他寵壞的小公主,還怕鬼故事。
他随手關了壁燈躺下來睡了。
——清晨,路上,晝裏晚上熬夜太晚,現在困得不行,一臉哀怨瞪着顧宇宸,如果不是顧宇宸,他就可以抱着暮兒睡到自然醒了。
“晝裏,一會兒安靜酸奶廣告部再讓我們等吳佩佩,你就什麽話也別說,我們直接走人。”顧宇宸一邊開車一邊怒氣沖沖的說着:“真他娘的不是玩意兒,憑什麽要我們等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算老幾啊。”
眼前一輛白色瑪莎拉蒂閃過,顧宇宸連忙急剎車。
“我靠,怎麽開車的,什麽玩意兒。”顧宇宸罵了一聲,剛要掉轉頭,那輛白色的車也調轉頭跟着他。
“你沒事兒吧。”顧宇宸問晝裏。
晝裏搖了搖頭:“那車好像一直跟着我們。”
顧宇宸聽了,連忙把車靠邊停,那輛車跟了上來,車上的人穿着皮衣戴着墨鏡,臉被擋風玻璃擋住了,目光陰寒。
從側臉看應該是莫然。
好長時間沒有看到莫然了,他已經消失在觀衆視野中近半年了,連很多音樂比賽都自動棄權了。
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晝裏搖上了車窗:“我們走吧。”
顧宇宸一轉方向盤:“他怎麽突然出現了?據說他通靈,但凡跟他扯上關系的明星都或多或少出了問題,也許你的車禍都是因為他呢。”
晝裏默然不說話。
車蜿蜒在高架橋上,莫然的車緊跟不舍,沒過一會兒兩車齊平,以相同的速度在高架橋上行走着。
顧宇宸立刻加快速度想要甩掉莫然,莫然緊跟不舍。
“把車靠邊停吧。”晝裏說着。
顧宇宸找了一個停車位把車靠邊停,沒想到莫然的車也靠邊停了。
莫然打開車門下車來在晝裏那邊的車窗上敲了敲:“方便聊聊嗎?”
“聊什麽?”他跟莫然能有什麽好聊的。
莫然眼神憔悴,布滿血絲:“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要跟你聊聊。”
晝裏打開車門正要下車被顧宇宸拉住,顧宇宸沖着他搖了搖頭。
晝裏推開顧宇宸的手下了車。
顧宇宸也下了車,老遠跟着,手插在衛衣口袋裏,口袋裏有兩節雙節棍。
莫然找了一間高檔餐廳,裝潢偏向暗黑風,大白天的燈光異常黯淡。
莫然把晝裏叫到餐廳就沉默下來,他的目光游離不定,不知道看向哪裏。
晝裏打破沉默:“你想跟我談什麽?”
莫然頓了頓:“我也不知道。”
晝裏沉默,也許是莫然實在是心裏太難受了,可是這個世界上能夠懂他的人只有他了,面對他的時候,他仿佛找到了一種心裏寄托。
“後悔嗎?”晝裏眼睛直勾勾看向莫然。
莫然一愣,苦笑:“有用嗎?”
晝裏才知道自己問了一句廢話,他低下頭來,喝了一口飲料。
莫然忽然拉住他的手,晝裏一愣。
“萬俟景麟在哪兒?”莫然問着。
晝裏沒聽清:“什麽?”
“我問你萬俟景麟在哪兒?”莫然聲音帶着一點兒哭腔。
“我不知道。”晝裏說着,自從萬俟景麟将大黑狗帶走了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
“我求你,你告訴我萬俟景麟在哪兒?”莫然淚光閃爍,懇求似的看着他。
晝裏愣了,繼而一滴淚滴在他的手上,灼熱濕潤。
“我真的不知道。”晝裏收回自己的手。
“我能不能再見他一面?”莫然看向晝裏,懇求着。
“不知道。”晝裏說着。
“你說,我能不能再見他一面?”莫然拉着晝裏不放。
晝裏猛然站了起來,莫然撲了一個空,顧宇宸連忙沖過來将雙節棍攔在莫然前面,戒備的看着他。
“我們走。”顧宇宸雙節棍收起來,拉着晝裏走了。
出了門,顧宇宸發現晝裏臉色煞白,于是問着:“你怎麽了?哪兒不舒服?”
晝裏把手拿起來看了看。
莫然的眼淚還沒幹!
為什麽眼淚會那麽熱呢?
晝裏神色有點恍惚。
“喂,你往哪兒走啊?”顧宇宸喊着晝裏:“走反了,車在那邊……”
晝裏連忙調轉頭,朝着車的地方走去。
“人的眼淚都是熱的嗎?”晝裏問着。
顧宇宸哼着小曲兒:“我哪兒知道,我又沒流過眼淚。”
“奧。”晝裏郁悶。
“晝裏,晝裏,我跟你說,待會兒如果你不滿意,你就說fuck(雜種,混蛋),聽到沒?”顧宇宸教着晝裏。
“我昨晚看到的小人也會說。”他最近在看英美劇,經常聽到這句話,他也不知道是啥意思。
“嗯嗯,跟我念‘fuck,fuck’。”顧宇宸教了幾遍發音。
晝裏:“fuck,fuck.”
廣告部門的拍攝選在街道的甜品店裏拍攝,這款酸奶主要針對的是年輕男女,所以選的場景非常浪漫,甜品店裏基本已經清場。
這廣告很簡單,女主在吃甜點,男主送上一杯酸奶,溫柔純情的摟着女主說:“你忘記了你的東西了。”
男主角莞爾一笑,純情又魅惑。
女主角羞答答的接過酸奶。
——随着廣告導演喊着一聲各就各位,所有的人都退出場地。
晝裏溫柔的遞上酸奶,俯首,溫和一笑,“你忘記了你的東西了。”
吳佩佩含羞帶怯,小心的握住酸奶,撕開酸奶蓋,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再次擡頭看向晝裏……
“咔,很好,一場過。大家收工一下。”安靜酸奶的負責人說着。
導演一看片子:“哎,等一下,不對,佩佩擋住了酸奶的商标,重新來。”
“fuck!”晝裏忽然說了一聲,他這幾天在看外國小人兒,每次視頻裏小人兒經常說fuck,他也不知道fuck是什麽意思,顧宇宸讓他不滿意的時候說fuck,他就記住了。
他很不滿意,吳佩佩從早上八點鐘來就開始化妝,整整化了兩個小時的妝,耽誤了他太多時間。
吳佩佩率先反應過來将酸奶往垃圾桶一扔:“我不拍了。”她一甩頭發瞪着晝裏:“你牛逼,你行,你自己一個人拍吧。”
“好。”晝裏說着,自己拍就自己拍,又不是沒她拍不了。
“什麽?”吳佩佩一聲尖叫起來:“我早就知道你看我不順眼了,沒想到你會搶我的廣告?”
“是你說讓我一個人拍的啊?”晝裏懵逼了,女人為什麽說話都是說一套做一套呢?
“你故意的吧?”吳佩佩一聲吵了起來:“沒有我給你帶人氣,你以為你這個廣告有人看嗎?”
“fuck,我不需要你的人氣。”晝裏說着:“你如果不拍就不要礙事,我忙着呢。”
“你以為我很閑?”吳佩佩冷哼一聲。
晝裏:“你本來就很閑。”不閑怎麽會化妝化兩個小時,不閑怎麽會一個造型沒擺好就要求重拍?
“你……你他媽的有病。”吳佩佩氣的兩頰通紅。
“有病你大爺,有病你全家。”暮兒跟西北風經常說的一句話,晝裏脫口而出了。
吳佩佩氣的快要爆炸了,她的經紀人上來了将外套給她披上,白了他們一眼:“沒素質。”
“你個渣渣。”晝裏知道這句是罵人的,西北風經常會罵劇組裏面的人是渣渣,他一下子就學會了,哇嗚,罵出來很爽。
“爺,爺,消消火,消消火。”顧宇宸一直捂着嘴笑,真看不出來這小白兔有一天也能變成大灰狼,因為晝裏是公衆人物,不能罵人,也不能讓人拍到不好的照片,所以他連忙阻止了晝裏。
“我身體不舒服,不拍了。”晝裏說着。
“好嘞,爺,您這邊請。”顧宇宸給晝裏開門。
安靜酸奶廣告部門臉憋紅了,吳佩佩氣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這小喽啰真把自己當大牌明星了。
剛一走出甜品店,顧宇宸就趴在欄杆上笑得打滾兒:“爺,您剛剛表現實在是太好了,那個女人就該這樣對待。不過……”
“不過什麽?”晝裏問顧宇宸。
“老板那兒不好交代,他肯定會生氣的。”顧宇宸依然笑得很開心。
“那怎麽辦?”晝裏完全不知道怎麽辦,暮兒很難哄,那天晚上他變成狐貍才把他哄住。
“啥都別說,裝委屈。”顧宇宸說着,“是那女人先對你發脾氣的,該委屈的是你,全部都是那女人的錯。”
……
“什麽玩意兒,一個小雜毛,公司都要倒閉了,還敢來嚣張。”吳佩佩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這小雜碎竟然還想搶她廣告,因為廣告商出的錢是一定的,所以這場廣告投資一定數額的錢,他們兩個人根據身價比例來瓜分這筆廣告費用,如果她不拍了,那麽所有的廣告費用就會被晝裏占用,廣告資源也是他一個人的了。
安靜酸奶的廣告商面面相觑看着吳佩佩:“吳小姐以後還是少說兩句吧,今天大家都有情緒。”
“那你是怪我了?”吳佩佩問安靜酸奶的負責人。
“這個事怎麽能怪您呢。”安靜酸奶的負責人說着。
“你這個意思不就是怪我嗎?”吳佩佩聲音突然提高,這個廣告是端木起讓她來拍的,要不然她根本不會接這種廣告,而合作方只是一個在電影裏面露兩面的小角色,如今小角色公報私仇擺起架子來。
安靜酸奶的廣告部笑了笑:“吳小姐,您是不是一直覺得我們在蹭您的人氣?其實這只是一個廣告投入,如果您不願意拍,我們可以換人,但是您實在是太不尊重人了,這個劇本按照您的要求改了又改,為了等您化妝,我們等了一上午,大家有情緒都應該互相照顧一下的嘛。”
其實那天等了将近三四個小時不僅僅晝裏反感,就連負責人也很反感耍大牌不守時的藝人,這不,今天選好地點再次拍攝廣告,然而吳佩佩光化妝就用了兩個多小時。
安靜酸奶也很無奈,不就是一個廣告幾個場景,非要弄得大家都下不了臺。簽約的兩個藝人是死對頭,吳佩佩所屬的樂樂娛樂公司跟晝裏所在的小白花兒娛樂公司一直互相看不順眼,兩個公司的當家花旦端木起跟辛暮朝更是因為影帝的稱號而跟個仇人似的,兩家粉絲也是撕的極其厲害。
吳佩佩一直仗着自己的牌大,不願意跟新出道的晝裏合作,覺得對方是在蹭她的人氣,娛樂圈這地方,誰的牌大誰的粉絲多,誰就是牛逼。
經紀人拉了拉吳佩佩的衣角,吳佩佩态度才緩和下來:“辛暮朝沒有他父親給他撐腰,遲早會玩完,安靜酸奶沒必要做這個冤大頭,他得罪的人不少,不如乘着這機會,敲詐他一筆。”
安靜酸奶的人看着她:“吳小姐,您還是先回去吧,今天的拍攝到此為止。”
“我的話你們可以想想。”吳佩佩戴着墨鏡走了:“對你們百利無一害。”
……
“少爺,晝裏來了。”豐嘻小聲的在辛暮朝耳邊通知。
“知道了,讓他去會議室等我。”辛暮朝正在批文件,沒了for集團做支撐,小白花兒娛樂集團就是大海之上的一夜扁舟,所以他要忙的事情很多。
“他已經來了。”豐嘻說着。
話音剛落,晝裏就走了進來,辛暮朝看着他一臉不高興問着:“怎麽了?”
晝裏什麽話都沒說,走過去一把抱住辛暮朝。
顧宇宸驚吓得下巴就要掉出來了,連忙把辦公室的門關上:我那個擦勒,原來真是潛規則啊,難怪晝裏說什麽都不願意離開辛暮朝,這兩人藏得夠深的啊。
不過晝裏真是聰明,不點自通啊,讓他裝委屈,他不僅裝委屈,還會撒嬌,簡直就是一流的演技明星……
辛暮朝被晝裏抱住見怪不怪了,他問着:“怎麽了。”
晝裏什麽話都沒說,緊緊的抱住辛暮朝,真素特別特別委屈……
委屈死了!
辛暮朝摸了摸他的頭笑了:“誰招惹你了啊?”
這麽一說,晝裏抱得更緊,委屈的不行。
辛暮朝緊張看着他:“怎麽了?哪兒不舒服?”
晝裏搖了搖頭:“沒有,我就是覺得很難受,我想抱你。”
辛暮朝:“沒事了。”
晝裏繼續在辛暮朝肩膀上蹭了蹭,撒嬌得不要不要的……
辛暮朝笑了:“是不是今天拍攝不順利?”
“恩。”晝裏點頭。
“沒事兒,我們又不缺這個廣告代言費用,不想拍了就不拍了。”辛暮朝笑了笑,他知道樂樂娛樂公司對他很不滿意,一心想要弄垮他,而且吳佩佩脾氣火爆,出了名的刁蠻,不懂人情世故的狐貍受委屈情有可原。
晝裏心裏又感動又慚愧,暮兒對他這麽好,他還騙他。
真是個壞狐貍。
他揚起頭舔了舔辛暮朝的臉。
辛暮朝笑:“沒事兒,等我把那幾個文件批了,我就帶你去吃好吃的。”
這只狐貍就像小公主一樣,特別愛撒嬌,一遇到不好的事情沒有什麽是美食哄不好的。
“暮兒,你對我真好。”晝裏看着他。
“少爺,少爺,安靜酸奶公司派人來了,說晝裏違約,現在要求索賠。”
豐嘻推門進來,看到這狐貍精抱着自家少爺,一看就是受了委屈。
辛暮朝當做沒聽見:“讓他們等着。”
晝裏默然心虛:會不會被拆穿了?暮兒知道他撒謊就不喜歡他了。
辛暮朝正要走,晝裏連忙拉住他:“我們去吃好吃的。”
辛暮朝笑了:“我去把他們打發了就回來。”
“先去吃好吃的。”晝裏要求,如果被拆穿了,暮兒肯定不會帶他去吃好吃的,先吃到嘴比較好。
“又不會少了你的,等我回來。”辛暮朝打開門走了。
晝裏心裏拔涼拔涼的,得趕緊找個東西把屁屁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