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在酒中下藥
葉無惜是個聰明人,心靈則手巧(當然這句話對葉落塵是不适用的),學了不過三日,便将馄饨餡兒的味道調出來七八分。葉落塵嘴巴不是那麽叼,差了這二三分她也嘗不出來。
“師父,我們是不是該離開這裏了?”葉無惜在葉落塵說了滿意之後,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口。
“外邊是不是還有更多我沒見過的東西?”
“那是自然。”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走吧,一直在這裏呆着,能有什麽意思呢?”葉落塵很期待出去,僅僅是這麽一個小鎮子,就讓她嘗到了如此美味的馄饨,別的地方一定還有更多好吃的。
達成了一致,兩個人就準備要出發了。然而就在臨走之前,客棧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兩位姑娘,一位姓池的公子要找兩位!”掌櫃的為難地跟她們兩個說。
葉落塵面色淡淡的看不出什麽來,葉無惜卻不一樣,很輕易就能看出她的憤怒,加上她的質問:“什麽姓池的公子?我們師徒兩人不認識什麽姓池的公子,不見。”
“這... ...”掌櫃的看起來很為難,也不知道那位姓池的公子給了他什麽好處,又或者說那人以權壓人仗勢欺人。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個人從窗檐飛了下來,飛到了葉落塵和葉無惜兩人面前。這人着一襲長袍,負劍而立,端的是一派風流倜傥。這人一張口便滿是歉意,道:“兩位姑娘,在下池連天,冒昧前來打擾,實在是唐突。”
葉無惜牙尖嘴利,問:“既然知道你唐突了,那何必還要找過來?”
“兩位,在下前來實在是有事相求。”池連天朝兩人作揖伏低,“兩位或許不記得我了,但當日驚鴻一瞥,在下卻被這位姑娘的武功驚豔到。”
他如此說,葉無惜也想起來了,這人好像是當日馬上的那個人,他果然還好好的。
“什麽武功?我只是跑得比旁人快了些。”葉無惜不承認,逍遙劍派已經千年不曾在江湖上走動過了,師父也說過無論如何不可讓人知道逍遙劍派的存在。
“... ...”池連天差點兒一口血噴出來,這人當他是個傻的嗎?那樣絕妙的輕功,時間資質秘籍一樣都缺不得,跑得快?跑得快還能兩腳踏空超過馬匹不成?
葉落塵看這人的表情很是有趣,輕輕戳了戳葉無惜的後腰,示意她問問這人到底想做什麽。
葉無惜無聲地嘆了口氣,道:“不過你倒是可以說說要請我們幫什麽忙。我同師... ...師姐可不是給人白做工的。”
“這個兩位放心,若是事情順利結束,必有重謝。”池連天松了一口氣,只要把人找回去,他的任務便算完成,“也不算什麽大事,只是我家少爺想去珑城看看,可是路上多了一群山匪,老爺怕少爺路上出事,便在這裏招攬武藝高強之人同少爺一道上路,在路上保護少爺。”
“原來是這樣!”葉落塵一副了然的樣子,“那你們老爺打算拿出多少銀子來請我們?”
“這個還需兩位同我一道回去,老爺會親自與兩位商談。”
池連天姓池,可是他的主家卻非池姓,而是這個鎮子上的大戶人家——陳家。
陳府的大門前有兩座白玉獅子,看着就威武霸氣,也分外好認,一看就是這座鎮子上最有錢的人家。也難怪,只有這樣的人家才大手筆請得起護衛只為了送自家少爺出去游山玩水。
“兩位先跟着管家去客房歇息片刻,陳老爺馬上就來。”池連天态度很是恭敬,可是陳府的下人就不是如此了,給她們兩個安排了一間看着十分像拆房的屋子,連杯茶都沒準備。
待池連天離開之後,葉無惜才道:“師父為何要應了他?”
“他不是說了要去珑城嗎?有人給錢給馬車給吃給住把我們帶到珑城去,買賣是不是很劃算?”葉落塵心裏算計了不少,“再者說了,我們的錢可不多了。白送上門來的冤大頭,不宰白不宰啊。”
“師父也深谙此道啊。”葉無惜說的話有些意味深長。
.... ...
一直等到晚上,這陳家的家主才“得空”,差人過來“請”她們過去。
葉落塵一眼看到的是池連天,繼而才看到他身邊那個令人無法忽視的健碩身影,這人滿身華服,應當就是池連天所說的陳府當家陳滄荥了。陳滄荥這人,早些年在外經商賺了不少家當,也見了很多鎮子上的人都沒見識過的傳奇人物,自此眼高于頂,愈發看不上這裏的人。
葉落塵和葉無惜兩個人在他看來不過是長得有些好看的丫頭片子,要不是池連天非要叫他過來一趟,他是絕對不會來見的,浪費時間。不過見了也是見了,這兩個丫頭長得還真不錯,要是能收入房中還真是一件不錯的事。
池連天一見陳滄荥淫邪的目光便覺大事不妙,憑着他闖蕩江湖多年的老辣目光,這兩位姑娘可不是普通人。陳滄荥是有錢,在這鎮子上也算是有權,可惹到了不該惹的人,怕是好日子要到頭了。
葉落塵和葉無惜如何能覺察不出來,只是暫時還沒有必要撕破臉皮,且看這個陳滄荥到底打算如何。
陳滄荥當然不會張口就将自己心裏的想法說出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他道:“兩位女俠,犬子的安全問題就交給兩位了。”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陳老爺放心,陳大少爺在我們手上一定會很安全的。”
“哈哈哈——”陳滄荥揚起粗短的脖子大笑幾聲,“那可就擺脫二位了。三日後出發,明日我設宴款待二位,也為小兒踐行。”
“沒問題,那陳老爺就先破費了。”葉落塵抱了抱拳,顯得一副很欣喜的樣子。
... ...
“師父,那陳滄荥明顯不懷好意,你為何會應了他?”葉無惜覺得自己好像理解了葉落塵的想法,可是又覺得奇怪,師父分明不是這樣心機深的人。
葉落塵手上拿着枚青果,直直地朝窗戶扔了過去,狠狠地扔了過去,将那裏砸一個洞來,她玩夠了才說:“在我第一次出山之前,我師父你師祖就告訴過我,我們江湖人不能與普通的百姓商戶計較,要是一不小心弄出人命來就不好了。可這人都犯到我頭上了,難道我還要忍着不成?可是師命難為,總得讓別人真正惹到我了才行吧。”
“師父你可真壞!”葉無惜忍不住為陳滄荥感到惋惜,惹誰不好惹到太歲頭上。連葉落塵都看得出明日的踐行之宴乃是鴻門宴,他還以為自己隐藏得很好。
“有你這麽說你師父的嗎?”葉落塵沒忍住敲了敲葉無惜的頭,“我發現自離開逍遙劍派以來,無惜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是不是覺得為師收拾不了你了?居然還叫為師師姐,這豈不是亂了輩分?”
葉無惜捂着頭發誓:“師父是我最最尊敬的人,只是出門在外師徒相稱到底不便,若是被那好事之人聽了去,定會問師父你這麽年輕怎麽會做了我的師父,我們師承何派之類的問題。”葉無惜的理由也很充分。
這話說得好像是有那麽點兒道理,葉落塵說:“無惜,有時候我會好奇,你人生中的前六年到底是如何長大的。明明是不谙世事的年紀,之後便一直在逍遙山上不曾與外人接觸,可你在這裏如魚得水,懂不少人情世故啊。”
“師父,徒兒只是從書上看來的。那些話本子很多都是講江湖少俠游歷人間,一點一點從別人身上學來了這些世俗之事。看得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葉無惜睜着大眼睛看着葉落塵,滿眼都是誠懇,“師父你也是如此啊,你還沒有我曾經的那六年,卻也沒在人前露出破綻來。”只是葉落塵太懶了,懶到不願去思考,不願意去理會這些瑣事。
“無惜啊無惜,你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葉落塵本來還有些氣悶,可現在被這麽一誇,又不能發脾氣,真是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怒。
... ...
第二日的踐行宴早早地開始,人不算多卻也不算少,陳家的大少爺第一次出遠門,陳老爺的大小老婆姨太太都要過來參加這個宴席,陳家的子女也都要來為大哥踐行,外人算上池連天,也只有三個,另外兩個就是葉落塵與葉無惜。
這陳大少陳紹源也是第一次見到葉落塵與葉無惜,眼睛都看直了,張着一張大嘴差點兒沒流出哈喇子。
葉落塵嫌惡地搖了搖頭,這倆人還真是親父子,連猥瑣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樣的。不過沒關系,且再讓他們得意一會兒,之後有他們好受的。
相較于葉落塵與葉無惜的淡定,池連天就臉色十分難看。他勸過陳滄荥不要自取其辱,可是人家不聽。當日葉無惜飛馬下救人,武功內力深不可測,而那位叫葉落塵的姑娘乃是葉無惜的師姐,看樣子武功就不在她之下。這樣的人豈能是他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對付得了的?
酒過三巡之後,陳滄荥突然端着酒壺走下了主座,走到了葉落塵與葉無惜那一桌。同時跟着他的還有陳紹源。
“陳老爺?”葉落塵微醺,臉頰都染上了桃花花瓣的粉色,更添了幾分顏色。
陳滄荥一雙招子都看直了,愣神許久才道:“今日除了是我兒的踐行宴,還是一個大喜的日子。”
葉無惜眸光很冷,聲音更冷:“不知陳老爺何喜之有?”
陳滄荥道:“今日乃是老夫與兩位姑娘的大喜之日啊!”
“呸!”葉無惜臉色一變,“啐”了一口,“你也配?!”當即将身前的桌子掀了。
“哈哈哈——”陳滄荥又大笑幾聲,“無惜姑娘果真是好本事,只可惜喝了我的美酒。今日過後你我夫妻成就美事,以後你必然不會對我下狠手的!”
“你在酒中下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