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總來我瓜棚裏偷瓜的小卷毛

第3章 小卷毛啃大西瓜

09 雙羊傍地走，一只被踹飛

談戀愛的事情暫時不了了之。

怕顧媽媽還要摧殘他的弱小心靈，顧西當機立斷，把被鋪一卷，跑到大棚旁的小屋子住。那是之前才搭好的，本來要當成小倉庫，沒想到變成了顧西的淨土。

卷毛也住在裏頭，顧西睡床，它睡床邊。偶爾半夜醒來，顧西被地板上一片白晃了眼，好久才反應過來那是卷毛，在月光加成下，羊毛像漂過似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卷毛越來越喜歡舔他。雖然作為羊，卷毛的嘴巴少有地沒什麽奇怪味道，身上也非常幹淨，但每天早上被舔着嘴巴醒來，顧西的起床氣膨脹得像氣球，眼看就要爆炸。

可卷毛懂得裝可憐，立即後退幾步，垂着眼，小蹄子一直怯怯地刨地板。那模樣像給氣球戳了針，顧西一下子就生不起氣來了。只能狠狠地揉搓羊頭，罰它一天不能吃瓜：“下次別犯了！”

然而下次再這樣，顧西也不會忍心真的懲罰對方。

卷·心機·毛啃了啃藤蔓，把握十足。

快到秋末，顧西吃着卷毛給他帶回來的板栗，又甜又綿，滿嘴生香。村裏有人帶了一群羊回來，說要試着養殖，顧西給裏頭一只喂了板栗，那人便開口道：“喲，這是個小姑娘啊，你家卷毛喜歡不？喜歡就帶回去。”

顧西一愣：“這只母羊長得挺好看啊。”比起卷毛，它身上的毛稍微黯淡一些，但矮小玲珑，伸着小舌頭從他手裏卷走栗子的模樣很可愛。顧西想了想，覺得卷毛那身材應該是成年了，就是不知道在山裏有沒有相好。

“試試吧。”顧西笑了笑。

等卷毛高興地從大棚跑出來迎接他，才發現多了一只母羊，神态立即就變了，還發出警告般的低沉聲音。母羊被吓到了，躲在顧西身後，只顧着啃地上的草葉。顧西推開非要湊過來的卷毛：“給你帶的，喜歡嗎？”

卷毛震驚地張開嘴。

給你帶的。

給你。

嗯？

顧西以為它是在高興，感覺自己拉郎配的技術不錯，便拍拍卷毛的腦袋，絮絮叨叨：“唉，你也要找個對象啊，山裏沒有，就試試城裏的，一樣很漂亮啊……”

終于回過神來的卷毛瘋狂後退，然後，一轉身跑了。

留下顧西：“？？？”

這是害羞了還是怎麽了？

又過了兩天，卷毛默默地回來，發現那只母羊還在大棚，便委屈地朝顧西走過去，用腦袋頂他的腰。顧西怕癢，被它弄得哈哈直笑：“想明白了？吶，還給你留着，過去親熱親熱。”說着，他解開母羊脖子上的繩子。

卷毛沒理會向它靠近的母羊，只是盯着顧西。

顧西懵逼：“怎麽了？”

緊接着，卷毛做出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舉動——

一腳踹飛了母羊。

母羊驚呆了。

顧西也驚呆了。

“沒踢傷吧……”他跑過去檢查母羊的屁股，發現還好，大概是卷毛收斂了力度，所以只是留下一個黑乎乎蹄印而已。“吓死我了。”顧西松了一口氣，也不顧卷毛聽不聽得懂，揪住它的耳朵大喊，“這是別人的羊！要錢的！”

卷毛抖抖耳朵，很快，那雙大眼睛裏頭泛起了淚光。

顧西覺得好像被什麽燙了一下，猛地松手，心裏說不出什麽奇怪的感覺。剛才那一刻，他以為面前的是一個人，險些要伸手去推：“你，你不喜歡，我就送回去……”

這才冷靜下來，卷毛低着頭，用舌頭舔他的手背。

10 說好的建國之後不能成精

母羊風波過後，卷毛的情緒恢複正常，仍舊每天跟在顧西後頭，偶爾啃個瓜，用那種懵懂的眼神看他。

顧西倒是一驚一乍，那天的卷毛令他感到了一絲無措，明明是只羊，投來的目光卻像一個活生生的人。可卷毛就在他身旁吃着草葉，還是那麽乖巧，顧西一時陷入了恍惚之中：“是不是我太累了？”

打開手機，客戶群裏依然甩着各種羊羊表情包，顧西看了心煩，便随便挑了個網站看文。結果一不小心，點開了一篇女頻的連載小說，鮮紅的大标題令他精神一振：“妖怪夫君求放過？”喃喃念着，顧西像中了邪一樣往下看，發現那是一片很普通的言情小說，主角是山裏的女子，偶然遇到能化形的妖怪，然後開始了一段驚天動地的人妖癡戀。

顧西一向不喜歡這類小說，但這會默默看了下去，直到出現一些比較過激的描寫，才紅着臉關掉頁面。一轉頭，就對上卷毛那張沒什麽表情的羊臉，把他吓了一跳：“卧槽！”

卷毛吐出舌頭舔他。

反應過來之後，顧西手忙腳亂地躲開，心想自己真是瘋了，亂七八糟想些奇怪的東西。

這天晚上，卷毛沒吃上西瓜，很生氣地踢着門。但顧西蜷縮在被窩裏，用被子捂着耳朵，感覺臉頰燙得可怕：“啊啊啊啊啊我是發燒了吧？是吧？”

……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大亮，顧西感覺臉上被什麽舔過，溫熱而粘稠，便下意識伸手推開：“別……”大概是被卷毛叫醒過太多次，他都見怪不怪了。

然而，這次有所不同，對方退開片刻，又湊過來小心翼翼地吻他嘴唇。

顧西被打擾到無奈地睜眼，然而看到的不是卷毛，而是一個發梢微卷，眼睛很大的男人。雖然長相偏可愛，但男人的身材颀長，跪在床邊也能看出那種令人垂涎的姿态。由于對方全身□□，驚慌爬起來的顧西很輕易就注意到了男人形狀優美的肌肉，簡直像面對一個無時無刻不散發強烈荷爾蒙的人形機器。

顧不上自己蜷縮在床頭的模樣特別丢人，顧西顫聲問他：“你，你誰啊？”

男人對他露出一個純天然的可愛笑容：“我卷毛啊！”

顧西愣住了：“卷，卷毛？”

以為他不肯相信，男人靠過來，要他摸自己的頭發：“卷的！”

明顯感覺出掌心下那些發絲的柔軟，顧西眨眨眼，一時間，多少年科學教育營造出來的世界觀轟然崩塌。他傻傻地摸着男人的頭發，又被舔了脖子和嘴角，也沒反應過來。直到男人整個身子都快壓下來，顧西才驚恐地大叫起來——

“說好的建國之後不能成精呢！”

11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妖怪

“楊光，男，十八歲，家住定餘山……”顧西捏着手上薄薄的卡片，越讀越驚訝。

如果說，前些天卷毛忽然變成了男人已經令他懷疑人生，那麽這枚看上去非常有說服力的身份證，則讓顧西懷疑起了世界。

卷毛坐在他面前，一臉乖巧地看過來。

顧西最受不住這樣的眼神，挪挪身子，把注意力放到信封裏的其他東西上。除了身份證，還有一本戶口本，也是蓋了公章的。

最底下是一封疊起來的信，顧西把它攤開：

“尊敬的楊光先生：

您好！

祝賀您已經達到成為靈長目人科人屬物種的條件，在此為您更新身份信息，發放身份證明材料。

請珍惜化形的機會，遵守法律法規，成為對國家、對社會有貢獻的妖怪。

定餘山妖怪辦事處

2018年7月1日”

“妖怪辦事處？”顧西抖了抖信紙，狐疑地掃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卷毛笑呵呵地回答：“對啊，之前我回山裏，遇到了一棵老樹精，他告訴我怎麽去申請戶籍的。”他一邊說着，一邊握住顧西的手，捏他比較多肉的掌心。

顧西覺得手掌癢癢的，想縮回去，但耳根又紅了：“你為什麽……要把地址寫成我家的……”

聽到他的話，卷毛很是不解：“我是阿西的小卷毛啊！”所以當然是寫這裏的地址啦！

顧西只感覺心底被什麽撞了一下，又甜又軟，莫名其妙就多了幾分惱怒：“你明明是從山裏出來的！”

卷毛委屈地撇撇嘴：“可，可是，我後來一直住在阿西的瓜棚裏……”

“……”顧西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因為卷毛話裏話外，都在暗示只有這邊才是他的家。即使卷毛最初是在山裏被發現的，但後來的确留在了顧西身邊，這麽久了，顧西都已經把它當做有點特殊的家人。

誰想到一只羊還能變成人啊！

顧西揉了揉額角，很是煩惱。然後，手指就被快貼到他臉邊的卷毛親了一口，接着是額頭：“阿西不要我了嗎？”

“不是不要你——”顧西抿了抿唇，才發現彼此的距離那麽近，呼吸幾乎交融在一起。卷毛那雙發亮的大眼睛盯着他，像對待極其珍貴的寶物：“我好喜歡阿西呀。”那話裏的情感太真摯，弄得顧西一愣，完全不能反應。随即，他感覺嘴唇被同樣溫熱的東西覆蓋，以及屬于男人強烈而無法忽視的氣息，鋪天蓋地地壓下來……

死定了！

這年頭的妖怪都那麽撩的嗎！

這下真的要搞基了啊！

12 那只來偷大西瓜的小卷毛

顧西明白了什麽叫欲拒還迎。

就是他現在這樣。

明明卷毛也是個大男人，卻很會撒嬌，喜歡黏在顧西身邊。顧西本來打算冷着臉要他松開，但很快潰不成兵，被壓着親了個爽。也不知道卷毛是從哪裏學來了亂七八糟的知識，又或者天賦異禀，一邊吻他還一邊偷偷伸手，從衣服下擺揉他的腰。

顧西的身子軟了下去。

顧西又硬了起來。

“乖。”被迫發洩了一次，顧西披着衣服靠在床頭，身旁是一只蜷在被子裏眼睛發亮的卷毛，他覺得自己很需要一根煙。

以及修補三觀的強效粘合劑。

顧家二老還不知道自己兒子就快被妖怪叼走了，偶爾到大棚這邊，只見到顧西摟着羊看瓜田，膩歪得令人後背毛毛的。顧媽媽更是憂心忡忡：“二狗啊，你說是不是上回罵得太厲害，瓜崽都吓到變态了？”哪有人整天抱着羊不撒手，還從家裏搬菜過去，把羊當人來喂。

顧爸爸正在給老婆按摩，根本沒專心聽：“啊，哦，是嗎。”

“你說，瓜崽要是帶個男人回來，我也不會生氣。”這段時間開解了一下自己，顧媽媽自認為非常開明了，“帶只羊是怎麽回事？”

“他就是覺得羊可愛，養着玩吧。”顧爸爸并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顧媽媽感覺太陽穴一陣陣發疼，兒子和羊住在一起，老公又是不折不扣的哈士奇腦子，作為全家唯一理智且清醒的人，她非常無奈。

所以，在顧西突然回家，說周末要帶人回來的時候，顧媽媽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瓜崽啊！你可不能走岔道啊！”人和羊是沒有好結局的！

顧西以為她在警告自己不能搞基，更心虛了：“我，我……你到時候看到，就知道了。”說完，就急匆匆離開了。

顧媽媽倚門落淚：“二狗啊——你說我們瓜崽，難道真的要帶一只羊當我們媳婦？”

默默咽了咽口水，顧爸爸安慰她說：“不會的，瓜崽說帶個‘人’回來，你先看看吧。”

到了周末，顧媽媽板着臉坐在沙發上，氣場爆棚，準備在看到兒子帶羊進門的時候，立即一哭二鬧，并且大聲宣揚清炖羊肉的好處有哪些。顧爸爸不敢靠近，假裝要泡茶，躲在了廚房裏。

顧西在進門前根本不知道裏頭是這種氣氛，被吓了一跳，瞬間就跪了下來：“媽媽——”

顧媽媽渾身一震：“我的瓜崽啊——”

後頭的卷毛一臉懵逼，也跟着顧西跪了下去。

這才注意到兒子背後的男人，顧媽媽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與顧西對視一眼：“這誰？”

“你，你兒媳婦……”顧西扭扭捏捏回答。

感覺好像哪裏弄錯了的顧媽媽動作極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回到沙發上，擺出高高在上的模樣：“這就是你要帶回來的人？”語氣滿分，依然無懈可擊。

顧西乖巧：“對。”并且遞上卷毛的身份證、戶口本等等。還有這段時間對方找的工作證明，是獸醫，妖怪辦事處出品，絕對真實。

“……”顧媽媽滿心的話不知從何說起。

“……”卷毛怯怯地擡眼。

“……”顧西偷偷牽起身旁男人的手。

及時出來救場的顧爸爸感到很愉快：“老婆，讓孩子們起來吧，跪着太不成樣子了。”

于是，在逐漸緩和的氣氛裏，誤會解開。顧媽媽越看卷毛越覺得高興，反正不需要接受一只羊當媳婦，男人比羊好多了！顧西則非常心虛，不知不覺說了許多甜言蜜語，用來哄太後娘娘開心。至于被遺忘的卷毛和顧爸爸相視無言，見各自的老婆/飼主完全不理會自己，便開始交流起了養殖方面的經驗。畢竟顧爸爸以前也是農村娃，對什麽養牛養羊還有很深的感情。

卷毛：這就是所謂的投其所好吧！

當晚，卷毛成功入住顧西的房間，并對房裏各種物件非常感興趣，例如相冊，例如顧西小時候的獎狀。顧西深感羞恥，把人拖到床上，氣勢洶洶：“不準看了！睡覺！”

被壁咚的卷毛舔舔嘴唇：“可，可我還想吃個西瓜……”

顧西撒手：“西瓜？什麽西瓜？明天再給你摘不行嗎？”

卷毛露出一絲稍縱即逝的笑，迅速攬住他的腰，把人扣在自己懷裏：“我想吃這個大西瓜！”

“喂喂喂！”顧西被他親了耳垂，慌得一筆，“你放開！”

已經開始扒拉對方衣服的卷毛特別堅定：“我不！我不是你最疼愛的小卷毛了嗎！”

顧西氣得暈了頭：“你是總來我瓜棚偷瓜的傻逼羊！”

卧槽這家夥力氣怎麽那麽大！

卷毛沒理會他的掙紮，早就暗地查過資料，推倒、扒衣、潤滑一氣呵成，甚至有時間發出一聲感嘆：“阿西裏面好暖啊！”

被剝掉瓜皮，露出裏頭軟綿綿的瓜肉，大西瓜在卷毛羊的啃食中嗚咽着罵他：“你松開！嗯……別弄那裏……”

偷瓜大成功的卷毛格外驕傲，一邊吻着自己的大西瓜，一邊狠狠朝濺出汁水的瓜肉戳刺：“阿西的味道甜甜的，我好喜歡。”

顧西被頂得身子亂晃，用力抓了一把對方的肩膀：“臭傻逼！”

“我明明是小卷毛。”

“明天我就吃清炖羊鞭！”

“阿西現在不是吃着嗎？還要？這裏好不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 羊吃西瓜是天經地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