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雍王震動
開始鄒侍郎對雍王爺的感激之心溢于言表,随之,親眼看了雍王主持戶部,為國為民,不顧權貴疏遠,惡意重傷……等,清理虧空,查辦貪贓枉法……加上曾經聽聞的一些事,讓他了解到,整個朝中,苦的累的,得罪人的、沒有利益的差事大多都是雍王爺辦理。
治災、平疫、求雨、查虧空……風裏來、雨裏去,弄得一堂堂貴胄的親王爺比真實年齡老了近十歲都不止,還在權貴朝臣們得了個冷面王的稱號,民間謠言也多是貶他稱贊別的皇子……這些讓鄒侍郎對雍王更是敬佩不已,他為官三十餘年,第一次看到皇子中有如此真的人。
是!別的皇子風華正茂,各個賢明、美名遠揚,每個都保養的金尊玉貴,好一派王孫公子風範,可是,他們又都對朝廷、對百姓做了什麽?廢太子的驕奢淫逸、志大才空且不說,大皇子善戰的名聲是用佟将軍家幾條命換來的。
三皇子善文,是因為他的王府養了一大群文人做門人,八皇子賢德名聲怎麽來的,是拿九皇子斂來的財買來的,十三皇子倒是個真能文能武的人,可惜卻被卷入宮廷傾軋,現在仍在圈禁中,十四皇子雖是雍王爺同母所出的親弟。
卻跟雍王爺完全不同,他不但得當今和德妃娘娘寵愛,內務府供應一直在諸皇子之上,還跟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三兄弟的關系十分要好,言行舉止也是允文允武之才,是位跟十三皇子類似的人才,難怪十三皇子失寵後,他會異軍突起。
可他的行為能夠讓人看出,他跟十三皇子的不同之處就是他的野心,并且為了他的野心,自始就不怎麽親近跟他同母所出,卻被廢太子打壓、朝臣疏遠,罵名赫赫的冷面雍親王,反而親近賢名遠播,受衆多朝臣擁戴的八皇子一系……
聽聞這些後,鄒侍郎這樣年近六十的老人對雍王的感激之心,變成一片誠摯的效忠之心,甚至在鄒侍郎眼中,雍王爺就是一位完美的人,為國為民,不懼任何壓制,成熟穩重,泰山崩于面前亦面不改色等……這些年雍王在戶部的主張,他是大力支持者之一。
這天下午,認定雍王爺是完美的主上的鄒侍郎整理了一番去年的卷宗,各國各地還是那樣,稅收一年比一年地,真是收成不好嗎?不過是各方貪得更多,吞地吞的更厲害罷了,不過,也有例外的呢!鄒侍郎想想也覺得有些欣喜。
經過這些日子的整理,他發現惡名昭彰的蓬萊洲這幾年的稅收等年年上升,鹽政方面也好了不少,比其它地方的不升反降不知好了多少,也許該讓那些人去跟蓬萊知府取取經,不過,自從發生上一屆蓬萊知府家滅門慘案後,官場上對那個職位都互相推诿。
畢竟蓬萊洲是江湖人士虎踞之地,常常做些以武犯禁,卻又不會引發朝廷底線的事情,貪官到了那裏戰戰兢兢是必然的,就算清廉的到那也不一定安全,畢竟,那裏有幾個鹽田,是大鹽商們發家之地,清廉的不配合,也可能遭殃,加上淡水貧乏等狀況。
曾在那做過六年知縣的鄒侍郎對此非常了解,也因此對現任蓬萊知府的能力十分傾佩,能把那種惡地治理的堪比江南魚米之鄉的稅賦收益,又不會引起民怨,這人有一手啊!他便感嘆邊準備抱着卷宗去跟雍王和戶部尚書等人彙報,卻在路過走廊時,見幾名小吏在樹下低聲閑談。
他雖步伐匆匆,卻也聽了一耳朵。
“哎~~!雍王爺今天又準時過來當值了,哪有即是皇子,又是親王爺的天天這麽勤的,像三皇子多會享福,每天跟門人們談詩論文,門下文人出了什麽好詩好詞,編了什麽好書了,拿過去到萬歲爺跟前一報,那就是大功一件。”
大膽,一屆小吏竟敢說天潢貴胄們的是非,有時間該給他們敲敲警鐘了,鄒侍郎搖搖頭。
“你知道什麽,雍王爺那是天生勞碌命,那些苦的累的,身份不夠辦不了的差事全都是他的,可惜,就算再勤快,萬歲爺不喜歡也一樣……嘿嘿……”
“別胡說八道了,萬歲爺不喜歡,能封親王嗎?那麽多皇子,現在給封了親王位的可就那麽幾位,八皇子現在可是連個郡王的封號都沒有。”
“嘁!你懂什麽,我說了你別不信,我家姨丈可是在內務府當差的,聽說,四皇子小時候被萬歲爺以喜怒不定為由責罰過呢!據說萬歲爺不喜歡雍王爺的性情,對十四皇子比對他好多了。”
胡說八道,雍王爺成熟穩重,遇事冷靜沉着,哪裏有絲毫喜怒不定的樣子……鄒侍郎抱着卷宗,步伐匆匆的同時,在心裏否定小吏們的閑言碎語,急急忙忙向公房趕去……
鄒侍郎進了公房就見雍親王正和穆尚書指着卷宗說着什麽,見他進來,雍親王點點頭道:“鄒大人過來了,可是有結果了?”
“回雍王爺,穆大人,鄒某總算不負所托,結果出來了。”鄒侍郎見雍親王爺不茍言笑,連穆尚書在他跟前都忍不住停止背脊的嚴肅樣,心裏頭直點贊,作為上司就該這個樣子,能鎮得住場子就是不錯的上司了,像雍王爺這樣,不但有震懾力,能力也是頂尖的真是獨一無二。
穆和倫是朝廷中庸派的穩健性人物,為官就秉持着一個字庸,所以五年前雍親王入住戶部後,前任戶部尚書本就是八皇子的人,又看不清楚當今對如今國庫空虛的不滿,和雍親王清理戶部的決心,處處跟雍親王對着幹,不到一年就被革了職。
換上了如今這位,只會說上司做得對、和稀泥,萬事沒有自己主意,最适合做副手的穆尚書,穆尚書雖然為官講究一個庸字,但那只是他在當今乾罡獨斷下的一種自保手段,并非他是個人事不通,愚蠢古板的人,相反,他為人極會察言觀色。
做了這四年戶部尚書,穆和倫早就察覺出雍親王的深不可測,也非常明白,當今是想借着雍親王這冷血無情的手段,把國庫充盈了,好應對近幾年西北邊境的蠢蠢欲動,但大概當今卻沒料到,雍親王竟然借機将戶部幾個重要的位置換上了自己人。
眼前的鄒侍郎就是其中一個,使的整個戶部的人分了三系,一系自然是效忠當今,一系暗從八皇子,最後一系卻已經屬于雍親王,甚至于如今的戶部,雍親王對它的控制力還在前兩者之上……這些穆尚書看得清楚明白,但他什麽也沒說,不說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
穆和倫縷着花白的胡須,對着鄒侍郎輕輕一笑:“鄒大人就是能幹,看你的面色,似乎有所發現?”
“穆大人過獎了,比起王爺和您的才幹,鄒某實在不值一提,不過,确實在卷宗內整理出一點驚喜。”鄒侍郎是不擅長應酬之人,謙虛了一句,立刻抱着卷宗,走到桌案前,快速打開幾個卷宗,将他以朱筆劃出來的重點指給雍親王、穆尚書二人看。
卷宗上的重點讓雍親王、穆和倫兩人看得一愣,随即雍親王皺眉道:“這是蓬萊洲近幾年稅負的宗卷,怎麽會上升如此之多?稅收已經趕上蘇揚二州了,不會是蓬萊知府貪功,弄了些苛捐雜稅吧?”
“确實,本朝立國以來,像蓬萊洲這樣的貧乏之地,像來不求朝廷赈濟就是好年景,像這種連續幾年,年年納稅額都在上升的好事,可從沒有過。”穆尚書摸着胡子道:“有上進心是好事,但若引得民怨沸騰,那就得不償失了。”
鄒侍郎笑着搖搖頭,對二人指着卷宗邊示意邊道:“王爺、穆大人您二位過濾了,對蓬萊洲這個地方,小的尚算了解,畢竟在那裏做過六年的知縣,別看那裏只是一個小小的貧乏之洲,淡水稀少,可耕種之地也不多,但那裏因瀕臨內海……”
“報!千歲爺,剛剛雍王府來人,有十萬火急之事求見雍親王千歲。”就在鄒侍郎要講出他了解的是事實時,出去不久的蘇培盛,雍親王的随侍太監,忽然匆忙跑進來打斷他的話,給三人見禮後,急忙說出剛剛接到雍王府下人的口信。
聽蘇培盛這麽說,雍親王眉頭微皺,隐隐散發出一種不快的氣息,以為又是王府後院那些女人不安分,訓斥道:“荒唐,只有國家大事才稱得上十萬火急,王府雜事怎可拿來擾亂視聽,你出去告訴來人,有事回去等着,等本王歸府再說。”
“可是……可是……”蘇培盛被雍親王些微流漏的氣勢吓得冷汗直流,可是想想那名下人帶來的口信,他又覺得不能就這麽退出去,萬一等雍親王回府後追究起來,十個他都兜不住,現在只是千歲爺一時的怒氣而已,恐怕等下他就記不得生氣了。
蘇培盛了解雍親王的脾氣,因此偷摸擦去額頭冷汗,低聲道:“可是,千歲爺,剛剛府裏來人報,世子和世子夫人回來了。”
“什麽?”這一條消息令雍親王的冷面第一次露出失态的樣子,手裏的卷宗竟都沒能拿穩,摔落到地上,可見這條消息令雍親王受了多大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