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水上來客
末月輕輕放開那顆黑色淚珠,看着淚珠徘徊在泉眼身邊,心裏明白對人類來說,喜怒哀樂對人類來說是全部的感情,對孕育靈水的泉眼來說,負面感情卻是一個污染源,必須排除,連她也覺現在這樣比較舒服,全身輕盈。
想起往事,也不在空留嘆息傷感,她飄浮在白玉池上,看着白玉池周圍種滿木植的土地,遠處厚厚的濃霧,以及臺階上半露的大門,忽然心有所動,盤膝虛空而坐,默默運氣,四年時間,已經上她修為進階到練氣十層後期。
今日心內塵垢一去,泉眼在凡間感染的雜質也排除不少,空間內靈氣沸騰,沖擊着周圍的空間凍結封印,本體相通,這種沖擊末月也感覺到了,她只覺得同以前修為突破很相似,卻比那時更猛烈,不由盤膝運行真氣,細細感悟。
就在末月在空間修行之時,喜報隊終于來到林家的院門前,鑼鼓敲的震天響,喇叭唢吶一個賽一個的吹,舞動的獅子在林家舞了好一陣,待石氏扶着趙氏大開院門,幫忙的鄰居端出賞銀茶水後才安靜下來。
領頭的衙差拿着榜單,走到趙氏面前,拱手滿臉堆笑的道:“恭喜夫人、賀喜夫人,貴公子京城皇榜高中二甲第六名,賜進士出身,小的給你道喜了。”
“同喜同喜,多謝衆位為小兒跑這一趟,請大家進院喝些酒水。”聽到确實消息,趙氏鎮靜下來,二甲進士,不高不低,倒符合崎遠的性格,也不顯眼,心裏踏實了,立刻反應過來,親手給衙差遞上一個紅包,笑着邀請。
石氏在聽到道喜那一刻,眼睛都紅了,相公辛苦這麽多年,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婆婆也可以安心了。
“多謝夫人的好意,小的們就不去了,實在是有差事在身,不太方便,告辭了。”打頭的衙差見大夥都領到了紅包,再捏捏手上這個,對林家這樣小門小戶懂規矩很滿意,當即賠笑說完後又道:“大夥,趕緊吹打起來,去下一家。”
趙氏見識不少,知道官場俗規,官員是不可以在祖籍為官的,加上熬到能管到蘇州那一天,還不知道需要多少年,所以這些衙差多是捧個人場人情,并不特意讨好,因此也不意外,依舊笑呵呵的道:“那老太婆就等衆位有空閑了,再補上幾桌。”
“哎!那可謝謝老夫人了,大家夥走了。”衙差聽着這話舒服,不管真請假請,有這麽一句自比沒有的強,其他人聽着也痛快,待衙差一說完,立刻又吹打起來,舞獅的又舞了幾下才轉道而去,這時鄰居們、看熱鬧的人才敢圍上來。
趙氏早已經準備着了,一看大家圍上來了,忙把事前準備的銅錢、糖果瓜子撒了出去,不認識的人家和小孩子們立刻搶着撿了起來,認識的人自不好意思去拿那個,幹脆去和進士老爺家拉關系去,紛紛進了大門,而院子裏早已經備好茶水席面了,倒沒錯亂之處。
就在末月家熱鬧之時,距離蘇州碼頭四五水裏之處,一艘碩大官船的二層處,一中年文士模樣和一j□j歲女孩正端坐在臨窗的桌子前認真下棋,中年文士看着三十左右,面目清逸,留着短須,頭戴鑲嵌玉石的文巾發簪,一身寶藍書生袍,泛着光華。
小女孩精盤着發髻,只帶了兩三樣發飾,卻個個精美不凡,金絲翠羽、寶石白玉,皆不是凡品,再看面容,小小年紀,鳳眼柳眉,面如白玉、口如櫻桃,額貼粉紅花細,透明如水晶般的魚滴型耳墜垂在肩頭,輕輕搖晃,一身絲綢紗罩的廣袖月華裙穿在身上。
給小女孩多添了些大人氣,不顯天真,只會讓人覺得貴氣不凡,小女孩除了這身裝扮,人自也不凡,舉手投足無不帶着絲貴氣,一雙星目帶着笑意望着棋盤,人小鬼大的對中年文士道:“爹爹,你确定落子嗎?女兒再有三子,可就贏了。”
“你這丫頭,有這麽對父親說話的嗎?”文士嗔了女孩一句,面上卻無怒色。
小女孩也不緊張,随手落下一子,面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中年人:“女兒也不想啊!誰讓爹爹你不認真下棋,輸給女兒也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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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兒,爹知道你自幼聰明過人,半歲能言能走,兩歲通讀千字文、三子經,琴棋書畫更是一學即通,到現在比父親的水平還高,若不是家裏一直藏着你,恐怕.....不過,你讓爹表面親近太子,暗中效忠四皇子,這樣真的好嗎?”中年文士表情帶着不安,看着小女孩。
他這個女兒生來不簡單,出生那一日桃花都開了,據産婆和妻子說,産房裏還飄蕩着異常香甜的桃子氣味,剛出生就有一僧一道,兩個衣着破爛突然出現在內院,言語瘋癫的對自己說此女生來貴不可言,要他好好教養着。
後來這孩子果然不凡,從不哭鬧,嬰兒時就異常愛幹淨,不肯就着奶娘吃人奶,非要用勺子喂着才肯吃,拉撒時就哼兩聲...等等,異常之處非常多,剛出生滿半年就能說能走,識字說話越來越像大人,生來過目不忘,亦對經濟之道非常有天分。
他們家本來只是個漢人包衣之家,他在內務府也只是幹個沒油水幹跑腿的差事,可他這個嫡長女竟才四歲,就偶然為剛出生的庶弟用南方産下的樹膠制出奶嘴、用玻璃燒制出奶瓶來,為家裏添了大進項,有了進項他也能用錢跑了個好差事當着,還跟太子門人搭上了線。
而自那以後,他的女兒如同財神轉世,聚寶盆重生,再普通的經營都能賺出錢財來,轉眼幾年就使家産番了十幾番,難得小小年紀也不因賺錢而變的鑽進錢眼裏,讀書明理、學規矩,做什麽都能做到最好,非常懂為人之道。
知道才華外露不好、知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從不肯外露才華,又擔憂權貴算計自家家業,經營的莊子鋪面都打散分開,讓親信之人在外經營,家裏只收個賣身契,她所做的甚至比他這個父親還好,讓他很挫敗。
前年,女兒知道他被太子門人引見太子後,又展現出異常的政見天賦,聽他描述過朝堂動靜後,就能将後續猜個差不多,對如何交好同僚,讨好上級亦有獨特的見解,每次按女兒說的去做,總能輕而易舉的成功。
他以前還處處管教着女兒,不要為雜事分了心,多學些才藝,到那時卻隐約明白了些貴不可言的意義了,只是不相信,憑自家這樣的包衣出身有可能嗎?盡管不安、懷疑,可也因此對女兒言聽計從,漸漸竟在內務府占了點分量。
女兒最常囑咐他的就是,對太子不可走的太近,對四皇子卻要忠誠,到了去年底女兒竟讓他想辦法盡快離京任外職,還不可去求太子,最好去求四皇子,他只有去求四皇子幫忙,得個外放的缺,這事直到今年二月才确定下來,最近啓程任蘇州織造。
高桃瑤這會離了京,心情放松許多,為這具身體的親爹短視而搖頭,聽了高文問話,不着痕跡的環視周圍,見左右無人,又在一望無際的水上,許多以前在家中不敢說的話也敢說了:“爹在京城中,最近沒察覺到京城的異常嗎?國舅最近可是被當今連連斥了幾次,咱們出來時聽說都給軟禁在家了。”
“這又怎麽樣?國舅爺被訓斥不是一次兩次了,前幾年他家的奴才欺的閣臣家告到禦前,皇上不也只是訓斥調解一番就完了,只要太子在,國舅爺是不會倒的。”高文聽的皺了皺眉,沒有深思直接反駁道。
高桃瑤嘆了口氣,不知道自己提早将父親推出是好是壞,她本來是地球現代一位堂堂皇女黨,經商為業,吃喝玩樂,活的好不痛快,其中,一位死黨最了解她,知道她自小對一位扮演大俠的男明星異常癡迷,可惜等她長大後那位男明星早已經結婚生孩子。
可她是個死心眼的人,認準這一個人就改變不了,明知道他是公衆人物,又是有家業的男人,仍忍不住去給他捧場,支持着他,卻又因見他跟妻子孩子在媒體跟前秀恩愛而心痛,為他守身如玉,厭惡別的男人碰她,因此一直單身着。
去年底,他的妻子忽然暴出跟前男朋友走的近,兩人竟非常快速的離了婚,她為此偷偷高興,處處尋找機會接近他、安慰他、鼓勵他,漸漸熟悉起來,到了來年二十二歲生日那天,死黨說要送她件禮物,讓她去城外的秘密別墅。
她好奇的去了,進去才發現別墅裏準備着燭光晚餐,一個人等待在那裏,正是她一直迷戀的那位男明星,她覺得跟做夢一樣,男明星溫柔的同她握手說話,給她倒酒送花,漸漸越來越暧昧,她不由得在他的目光中放下警惕心,軟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