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掌刑仙君
那道乳白仙力,在女子胸口穿心而過,使女子面孔一陣扭曲,顯然是已經疼痛到極點,同一時間,女子身體被那道仙力引起奇異變化,一具人形乳白色骸骨和十二根通明色的線狀物體自她身體內脫離而出,天旨形成的鎖鏈也由女子身軀,轉移到那具骸骨之上。
只見一陣光華閃動,那鎖鏈捆綁的骸骨、筋線快速縮小,最後被天奴收進一只黑瓶中,而那女子失去了那人形骸骨、筋線後,仙簪、仙袍等紛紛離體而去,使的她頭發散落,一身雪白中衣,委頓于地,面色蒼白幾盡透明之色,看她面容,那個女子竟然正是玉柳仙子。
末月倒抽一口氣,腦中混亂的想着,剛才那是什麽?是玉柳仙子被抽去仙筋剔去仙骨時的情景嗎?為何她會看到這情景?對了,是在她碰到接住她之人的皮膚後,為何碰到這人,她就忽然看到這情景?難道這個人是那場景的參與者?
想到這一點,末月驚吓的收回小手,身體輕輕顫抖着看向眼前男子,高瘦的身材,手臂卻十分有力,即使年紀有三十歲左右,還留着讓人看着生厭的胡須,面容看着卻清俊非常,尤其是那雙眼睛,散發着無盡的嚴厲與威嚴,這個人的眼神跟那畫面中領頭之人非常像啊!
“并命掌刑仙君親自出手,抽了我的仙筋、剔了我的仙骨,将我打入輪回,世世為奴。”末月忽然想起玉柳曾經說過的話,難道剛才看到的那情景就是掌刑仙君動手時的樣子,那此刻抱着她的人呢?也是掌刑仙君嗎?他是不是發覺自己重回仙路?來捉她的?
想到這一點,從未感受過的恐慌使末月身體僵硬着,動都不敢動,直等待這位仙君動手,或只抓或是殺,生死由他擺布,只求千萬不要連累無辜之人......沉浸在恐懼世界中的末月都無法感知外界的一切了,自不知外界并沒有如她所想那樣。
不知過了多久,是一時還是一世?末月只覺手腕處一陣清涼,直達腦海,使她回過神來,睜眼看去,卻正是她最懼怕之人面色溫和,對她微微一笑,并輕輕将一串碧綠晶瑩的珠串纏到她小小的手腕上,大概纏了有四五圈。
那中年人見末月睜着紫黑眼珠,奇怪的看看他,又看看自己手腕,不知為何心中一輕,仿佛一直壓在心頭的千均重擔尋找到了出路,又仿佛解決了萬民之憂一般,全身輕松不已,也許是自己跟這孩子前世有緣吧?從抱她入懷竟就不想在放手。
還是他将這孩子當女兒看了?可家中的那唯一的女兒,也沒人他覺得有多少喜愛啊!難道,能讓他喜愛的只有這個孩子嗎?他心頭萬般念頭輾轉,卻知這裏非說話的地方,再說,一個花農之女,也注定跟他無甚交集,也許此生緣分只這一面罷了。
一想到這點,中年人心中竟又生出不舍來,真想把這孩子抱回家中去養啊!他苦笑了下,揉揉末月頭上棕黃細軟的頭發,溫和的道:“小姑娘,剛才吓壞了吧!這手串是高僧開過光的,上面刻有經文,最是能夠定魂安神,有了它以後就不用再害怕了。”
“啊!這位老爺,月兒她怎麽當的起,您的救命之恩她還未報呢,怎麽能收您這麽貴重的饋贈。”末月這才發覺,她已經回到趙氏懷中,而被她認定為掌刑仙君的中年男人,并未出手拿她,還溫和安撫她,這變化使她驚的呆住了,倒是趙氏一眼就看出手串的不凡,慌忙要解下退回。
中年男子擺擺手,不在意的道:“一個小小手串,不用在意,我與這孩子相見就是有緣,她叫月兒嗎?好名字啊!”
“全名林末月,因為生在臘月最後一天而得名,這位老爺,這手串實在.....”趙氏正想着說辭,要将手串退回,她不是個普通農婦,她曾經好歹也是位官夫人,只看眼前人的穿着打扮貌似不起眼,可是光其身上那一身青衫綢緞,就不是普通人家用的起的。
說着官話,踏着官靴,一身氣派威嚴,這樣的人能是普通人?再看他随手送給小孫女的物件,碧色中泛着水光,每一顆都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還打磨的非常圓潤,把自家賣了,也許都不值這串上的一顆珠子錢,連那串珠子的絲線,都是用的明紫色。
這個顏色可是黃色之下的一等色,按規矩只有朝中一二品大臣可以使用,就算現在對這方面的規矩要求不在像前明朝那樣嚴格,百姓自己在家中使用也沒人問罪,可是配在這珠子上,給人看到了就是禍端,所以她才想着退回,再說,哪有人家救了人,自己不備厚禮感謝,還讓人家反送禮物的?
可惜,她反應慢了一步,還未來得及将話說完,一個管事打扮、一個護衛打扮的人就在人群中擠了過來,護衛裝扮的黝黑壯碩,面帶憨厚,管事裝扮的,二十多歲的樣子,面白無須,兩人走到中年人跟前後,都面帶恭敬之色,彎腰行了個簡單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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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裝扮的人更是半躬着身,低聲對中年人道:“爺,地方已經探到了,您是否現在就過去。”
“末月啊!這名字好,是個有福氣的,以後要好好照顧,像這樣的地方就不要讓她來了,太亂了。”中年人對管事裝扮的人點點頭,卻回身對趙氏說了幾句。
才對管事道:“小蘇,這些花開的不錯,都買下吧!正好,咱們去人家也要帶點見面禮,大嬸、小姑娘,告辭了。”說完轉身離去。
那名為小蘇的管事,心裏詫異,面上卻不帶,擡頭打量了下推車上的花卉,牡丹、芍藥、玫瑰等,都開的不錯,卻也不值幾個錢,可對主子的身份來說,這花也太俗了,正想掏出點碎銀子付了錢,卻在無意中掃到末月手腕上的手串,瞳孔立刻急縮了下。
手臂生硬的自袖口拐向錢袋,掏出一整錠銀子遞給趙氏,滿臉賠笑的道:“這花開的就是好,難怪爺喜歡,只是花太多,搬着不容易,這裏多出的錢,當爺跟您買下這推車可好。”邊說邊隐晦的打量趙氏、末月二人,尤其是末月,看的更是仔細。
怎麽看都只是個兩三歲的孩子,就算模樣可愛,皮膚細嫩,可也只是個孩子,而且還生着頭枯黃軟發,一點不像有福氣的樣子,爺怎麽就把那麽珍貴的手串送給她了呢?要知道這串手串的玉石材料是緬甸送來的貢品,被當今賜給了爺,爺又命精工巧将雕刻成型。
還送到大師那裏開光,沐佛光八十一天乃成,自送到爺手上,爺就沒讓它離過身,府裏上下多少人碰一下都不行,怎麽今天就送給了這麽個小人兒了?蘇管事心中盡管疑問萬千,卻知道不該問的不能問,不過這小女孩的家世要弄可清楚,萬一哪天爺問起,他答不上就不好了。
“用不了這麽多,一點碎銀子就夠了。”趙氏看着蘇管事手裏那整錠銀子,猜測足有五十兩,更不趕要了,還慌忙解下末月手腕上的珠串,遞到蘇管事面前道:“還有這手串,太貴重了,小婦孫女福薄,可受用不起。”趙氏這一口官話,條理清楚,面無貪色,一派堅持,一點不舍之色都沒有。
倒讓蘇管事高看一眼,心道這婦人剛才沒留意,看穿着打扮還以為是一普通民婦,現在看來卻不是普通人,也不像簡單之人,能說着一口标準官話,全身上下,穿的戴的,沒有一絲越階之處,雖然當今朝政寬仁,也不跟百姓計較這個,可普通人家都有頂金帶銀的。
還有一些富商之家恨不得把金翠都插到頭發上,像她這樣不越禮的太少了,心下對自家爺的目光更佩服,就分開這麽一小會兒,就能在矮人中找出高個子來,就不知道這另一個小姑娘又是怎麽回事?蘇管事接過趙氏手中的珠串,輕柔的給末月又戴了回去。
還把銀子塞到末月懷裏,才對趙氏道:“呵呵,這位大嬸,爺說這小姑娘是福氣的,那她就是有福氣的,哪怕沒福氣也會變的有福氣,這手串爺給小姑娘了,那就是這小姑娘的了,您可不能拒絕,還有這銀子您就收下吧!十谷你推着車,咱們趕快追上爺。”說完轉身就走,那個護衛裝扮的人也忙推車跟上。
“哎!這位蘇爺......”趙氏先是被蘇管事幾句話的霸氣所震懾,等回過味來,喊了幾聲,人家卻鑽進人群中不見蹤影,她這心理七上八下的,又見來往之人大多看向孫女手中的大銀錠子,慌忙将銀子裝進荷包內,有蘇管事那句話,這手串她又不敢摘下了。
沒有見識過皇權、官威的普通百姓不會了解它的恐怖,而她恰恰是見識過的,一個當朝太子,還不是皇帝呢,就弄的她家不得翻身,趙氏臉色難看的拉下孫女的袖子,将手串蓋住,擔心被集市上的混混盯上,挑揀着回家的大路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