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還未求婚
朝陽雖和林雯沒有直接接觸,但間接了解下,也知道這是個頗有心計的女人,就連追求陸湛澄這事,她都能事無巨細考慮周詳,又怎麽會随随便便将自己和陸湛澄的私事告訴別人,還是一個明知對自己有感情的人。
她自己遠在天邊,這邊索性挑撥了嫉惡如仇的沈清河來為難朝陽,反正朝陽如何,這火決計是燒不到她頭上的。
本是小肚雞腸的女人,一旦報複起來,也是這般小家子氣,倒是被當成刀子使的沈清河,看起來反而坦誠直率了許多。
朝陽留心觀察一段時間後,發現沈清河雖然處處不給自己好臉色看,但公私極其分明,給所有老師排的課程都是按需分配,且量力而行,既不會讓人過于輕松,也不會像朝陽上回累到咽喉炎嚴重失聲。
沈清河雖然待人嚴厲,但被錢航的利益論荼毒已久的學管部恰恰就需要這樣一位黑臉判官整頓肅清,公平性的排課已經讓老師們贊不絕口,對她的風評很快便轉嘲為贊。
只要不落了把柄在沈清河手上,她也不是閑着找茬的人,加上新工作環境要适應,朝陽和沈清河的矛盾似乎只在初來乍到那天小小爆發過,此後再無消息。
除去自己手頭的學生,朝陽始終惦記着此時遠在異國他鄉的方璟堯。
方璟堯英文太差,據說到了倫敦,成天除了裝啞巴,就只能依靠翟婷婷指點人生,不過他本就是傲慢冷肅的氣質,又是無名小卒,也确實無他開口的機會。
朝陽工作之餘,掐指一算,時裝周臨近尾聲,也是他們該回國的時候了。
這天晚上,朝陽剛洗完澡走出浴室,就見陸湛澄接了個電話從書房往樓下廚房去。
這本是無關緊要的事,偏偏陸湛澄瞥見朝陽,故意開口,“婷婷,你有話對我說?”
這是明晃晃的信號,朝陽果然立即頓住腳步,好奇地朝他望去。
陸湛澄慢步下樓,朝陽邊擦頭發邊跟上去,直走到樓下廚房,陸湛澄還在閑話家常,“你們後天的飛機嗎?哦,好。方瞋強烈要求接機,你們做好心理準備,以他亢奮的狀态,說不定會在機場裏舞龍舞獅。”
國際長途那頭,翟婷婷的笑聲清晰可聞。
朝陽哼哼唧唧去開冰箱,打算拿瓶涼水淨化一下陸湛澄發熱的腦袋,誰知她的手剛剛觸到冰箱門,陸湛澄已經貼到她身後,歪着腦袋将耳邊手機湊近朝陽,同時嘴上應道:“朝陽啊,她現在不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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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一愣,耳朵裏已經傳來翟婷婷猶豫的聲音,“湛澄,這件事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朝陽……我在秀場見到曲休了。”
陸湛澄看向朝陽,沒有作答,眼神卻明白無誤地傳遞訊息——直接往下聽。
朝陽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翟婷婷的聲音充滿擔憂,“上次,你大致和我提了朝陽的身份,後來我自己深入調查,也知道了不少事情,你相信我,這一次來倫敦,我并不打算和曲休有任何接觸,本來昨天秀場結束我和團隊直接要離開,曲休卻突然出現攔住了我,問我是不是朝陽的朋友……”
“她知道你是朝陽的朋友?”陸湛澄和朝陽相視一眼,問道。
“嗯!還問方璟堯是不是朝陽的學生。”翟婷婷緊張道:“當時人多口雜,曲休又是那樣的身份,我什麽都不敢說。”
陸湛澄問道:“那她呢?她還說了什麽?”
朝陽和陸湛澄都明白,曲休既然知道朝陽和翟婷婷是朋友,理應知道她們倆關系并不親密,既然能在衆目睽睽之下攔住她,曲休必然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要問。
“嗯。”迫使翟婷婷思前想後猶豫不決來打這個長途電話,正是曲休後來問的問題,“她問我,朝陽是不是打算結婚了,還問我,陸湛澄是誰。”
朝陽面色有些發白,神情隐怒。
陸湛澄摟住她,問翟婷婷道:“你說了什麽?”
翟婷婷趕緊道:“我說不知道呀!然後趁媒體包圍她的時候,趕緊溜了。我現在想想有些後悔,我是不是應該問清楚情況?”
“不,你做的很好。”陸湛澄說道:“這事,你為什麽不敢告訴朝陽?”
翟婷婷輕聲道:“……我不知道……我怕我處理不好,讓她受傷……”
陸湛澄微笑,“朝陽既勇敢又大度,不會輕易受傷。”
兩邊又各自寬慰兩句,翟婷婷讓陸湛澄照顧好朝陽後,挂斷了電話。
電話一斷,陸湛澄放開朝陽,捏着她冰涼涼的臉,問道:“你會受傷嗎?”
“哼。”朝陽冷笑,“她沒管過我的死活,事到如今,難道還想扮一回慈母,送我出嫁嗎?想得美!我就是傷了死了!也不想見到她那張臉!結婚?我結婚與她有什麽關系?她憑什麽來打聽消息!”
“看來還是受傷了。”陸湛澄促狹道:“我收回在外人面前誇你勇敢大度的話。”
朝陽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後,問他,“你怎麽知道她要說這件事?還偏偏讓我聽。”
“她在倫敦時裝周間突然給我打電話,自然是有要緊事,在秀場能和我扯上關系的大事,除去曲休,還能有誰?”陸湛澄淡然道:“更何況,她好歹是前女友,前女友來電,我沒有錄音公放已經是文明行為,與其事後向你報備,不如直接讓你旁聽。”
“太狡猾了。”朝陽對陸湛澄精打細算的人生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有個問題我想弄清楚。”陸湛澄問道:“曲休這裏關于你的信息,是你外公外婆遞出去的,還是另有其人?”
“什麽意思?”朝陽皺眉。
“很簡單。”陸湛澄解釋道:“一,她在你身邊安插了探子,主動獲取你的情報,這屬于某種程度上的關心,我們理應表揚。二,關于你和我的消息,是由早就得知咱們情況的朝家人告訴她的。這說明她和朝家人尚有往來,只是不知道是誰。”
朝陽頭疼,“我得問問外公外婆。”
“好。”陸湛澄安撫道:“不着急。”
時間尚早,朝陽馬上給外公打電話,問他們是不是已經透露了陸湛澄的事。
外公直接否認,說年後再無和曲休聯系。老人家也是明白人,馬上聽出朝陽的為難,立即氣急敗壞詢問是不是曲休又做了什麽事情。
對這個獨生女,兩位老人,一生又愛又恨。
朝陽挂斷外公電話後,沖陸湛澄搖頭,“看來是另有其人了。但我認為第二種可能性更大,以我對她的了解,她實在不會浪費精力關注我的生活。”
這話說得篤定,但也委屈,陸湛澄取了毛巾,邊幫她擦頭發,邊說道:“那就是你爸爸那兒了。”
“他們離婚時鬧得那麽僵,甚至發誓老死不相往來。”朝陽疑惑,“我實在不明白他們有什麽理由再聯系彼此。”
“就算老死不相往來,他們之間也不可能毫無聯系。”陸湛澄揉揉朝陽潮濕的腦袋,笑道:“你的存在,就是他們永遠不能改變的聯系。”
骨肉相連,血濃于水。
朝陽陷入沉默。
陸湛澄笑道:“如果他們要送來賀禮,那我們大方收下即可,如果他們要來攪局,他們也毫無權利,你又何必擔心呢?”
朝陽搖頭,“不,如果是曲休還好,她對我棄如敝履,對我的人生反倒不會幹涉,但是我爺爺奶奶那邊……”
朝雲安和曲休離婚後甚少出現于人前,至今未續弦,如今五十多歲的人了,家族裏對他生下繼承者的希望早已破滅。朝雲星女強人勵志不婚,朝雲平更是獻身藝術絕不生育,唯有大姐朝雲月膝下一兒一女,偏偏香港元家也是大戶,絕不可能讓孫子孫女改姓。于是,整個家族的矛頭便全都指向朝陽這個第三代裏唯一的朝姓孫子——哪怕離婚時,她的戶口已經牽回曲休娘家。
朝家的如意算盤朝陽焉有不知之理,她從沙發上猛地跳起,手忙腳亂找手機打電話。
“你給誰打電話?”陸湛澄問。
“易逢。”電話一接通,朝陽立即道:“我明天請假。”話剛說完,也不等易逢作何表态,她已直接挂斷電話。
“請假做什麽?”陸湛澄又問。
“回老家!拿戶口!”朝陽抓着手機站在茶幾前,信誓旦旦,所向披靡,“咱們明天就把婚結了,神不知鬼不覺,我看誰還能逼着我離婚不成!”
陸湛澄怔住,脫口而出卻是,“可我還沒求婚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