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四十二)
桑果撲上來要護着阿寶,被奚好女身旁的小喽啰一腳踢開。
奚好女雙眼通紅,罵道:“臭女人!狐貍精!你想得美!我要先劃破你這張害人不淺的臉皮,再在你身上剁一萬刀才解恨!”
奚好女身旁的一個小喽啰看不下去了,發急道:“二當家的,你好生啰嗦!給她來個一刀穿心不就行了?!再不然把她的腦袋砍下來!咱們逃命要緊!哪裏還有工夫去劃她的臉、剁她一萬刀?”
奚好女不依,跺腳嚷道:“我偏要慢慢折磨她!我要把她帶到大吼哥的墳前千刀萬剮!讓她痛快死了只能遂她的心,如她的意!”
外頭馬蹄聲呼號聲愈來愈響,窗外也有小喽啰催道:“二當家的,快些逃吧!再耽誤下去,連後山的路也要被堵上啦!”
喽啰們三兩下将阿寶及桑果的雙手捆住,一衆山賊将她兩個拖起來往後山方向逃去。
還未到半山腰,卻見先逃下去的山賊們又驚慌折返回來,身後跟着一群官兵喊打喊殺地追過來,卻原來是後山的路也被官兵堵住了。
奚好女痛哭流涕,大叫一聲:“大吼哥,你等我——”一腳将阿寶踢倒在地,提刀就往阿寶脖頸上砍去,阿寶閉了眼,雙手捂住臉,一動不動,耳邊忽聽“嗖”地一聲,一支流矢飛來,正中奚好女舉刀的那只手腕。
官兵隊伍中的一名武将上前,給阿寶主仆兩個松了綁,問:“你可要緊?”
阿寶搖了搖頭。桑果也神志清醒,竟沒有暈倒在地。想來是跟着阿寶走南闖北,較之從前,已眼界大開、見多識廣的緣故。
被擄上山的女子及做苦力的無辜雜工們都被官兵驅趕往一間空屋子中,數一數,竟也有二三十人。四姐與小寶兒也在其中。阿寶松了一口氣,連忙跑到四姐跟前,抱着四姐痛哭。四姐卻還如前幾日一般,眼睛無神,沉默不語。
一堆女子們在屋子內叫喊哭嚷,外頭的衆山賊或跪降或四處亂竄躲藏。山腳下的大批官兵也殺到山上,與後山的小股官兵彙合,将山上躲藏于各處的衆山賊找出來一一斬殺。
外頭呼號聲漸息,一陣馬匹嘶鳴及馬蹄聲漸近。阿寶将窗子打開一條縫,往外觑了一觑。山下一群武将疾馳而來,為首的一人一身銀甲,手持一把長劍,他身下的馬匹通體赤紅,四只鐵蹄疾馳如風,所經之處,掀起陣陣塵霧。此時夕陽正好,将天底下都染了個金黃,那馬上之人在夕陽的映照之下,凜然如天神降臨人間,周圍諸人俱被他襯得黯然失色。
衆将領一陣風也似地疾馳至山頂,忽然間風平塵落,為首的那人勒缰持劍,人馬立在一群武将正中。
阿寶心中一忽兒狂喜,一忽兒驚慌,一顆心幾乎要跳到腔子外。忽然覺得臉龐所依的窗棂處有一片水痕,忙伸手摸了摸臉上,卻原來不知何時已淌了滿臉的熱淚。
衆女子也紛紛圍過來,扒着窗子往外觑。阿寶退後,在土牆上摳了一把黃土,和着熱淚将自己抹了個花臉,想想還不放心,又趁亂在屋內的箱籠中翻出一身山賊的衣裳胡亂套在身上,再将頭發解下,草草地用手指梳理成男子的發式。所幸衆人叽叽喳喳,吵鬧不休,也無人留意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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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賊們被殺光後,官兵便分乘三股,一股清點屍首,挖坑埋葬;一股清點山賊搶來的財物;一股将擄來的無辜女子及雜工們帶到外頭,問了姓名家鄉,一一登記在冊,發放盤纏,體健者自行回鄉,體弱者、傷者及女子們則由官兵護送回鄉。
衆女子吵吵嚷嚷,欣喜者有之,擔憂者有之,既喜又悲者也有之,被救的雜工們則個個歡天喜地。有一女子趁周圍人不注意,一頭撞到身邊的老槐樹上,頓時頭破血流,被救醒後又垂淚不已,衆人不問也都心知肚明,必是與山賊做了夫妻,擔心回家無臉見人。
阿寶垂了頭,緊緊地貼着四姐,桑果則躲在阿寶身後。
桑果今日卻沒有打嗝,阿寶倒覺得奇怪,不時地回頭去看她。
桑果便将手伸到阿寶面前,她右手手指用力地掐着手腕內側,悄聲道:“我也才學會的,這樣便不會再打嗝了。”
小寶兒甚胖,四姐抱得手酸,阿寶便忙去替她抱,四姐卻躲開了,口中冷冷道:“你走開些,莫要與我站在一處!”
阿寶呆了一呆,道:“我要與你一起回家,為何不能站在一起?”
四姐看着她的花臉,面上無悲無喜:“我家早已被一把火燒掉,人也是死的死,亡的亡,哪裏還有家?”
阿寶嗫嚅道:“小八哥定然還在尋我……我要回去叫他放心。”
四姐喟嘆:“你當真是厚臉皮,将我一家子害得家破人亡,你以為小八還會要你麽?”
阿寶便又掉了淚,将臉上的泥土沖出幾條印子來:“四姐為何要怪我?”
四姐再也忍耐不住,嘿嘿冷笑道:“不怪你怪誰?我爹雖不是死在你手裏,但禍害都是因你而起。若不是你,我爹好好的如何會死?我好好的一個家如何會散?你我心裏都一清二楚,我姜家家破人亡都是因為你!”
阿寶無話可說,呆楞在原地。四姐前頭的女子名字家鄉報好了,四姐快步上前,也報了自家的姓名與家鄉。阿寶咬咬牙,上前幾步,指指四姐及身後的桑果,跟那正提筆寫字的兵差道:“我們三個是一道的,她是我姐姐,後面的這個是我表姐。”
四姐咬牙,想要向兵差揭穿阿寶,阿寶見狀,忙抹了一把淚,上前可憐巴巴地拉住四姐的衣襟不放。桑果看了看兩人的神色,便也哈巴狗兒似的從四姐懷裏接過小寶兒抱着。
這主仆二人只恨自己怎麽就沒生根尾巴出來好搖給四姐看。
“狐貍精!狐貍精!”幾名官兵拖着中箭的奚好女從這一群女子隊伍旁經過時,奚好女向這邊瞥了一眼,忽然就發了狂,口中狂喊亂叫。
一衆女子吓得花容失色,紛紛躲閃。阿寶的頭幾乎要垂到胸口上去,覺得身上粘了許多目光,甩也甩不掉。
奚好女因為是頭目,沒有被當場斬殺,胸口及身上卻也中了好幾箭,早已奄奄一息,被帶到衆将領面前,摔倒在衆将領的馬下,卻還是不住扭頭看往一堆女子這邊,口中“狐貍精,狐貍精”地嘶吼叫罵個不住。
阿寶汗出個不停,偏那提筆寫字的兵差動作奇慢,三個人的名字寫了許久,期間寫錯兩個字,又劃掉重寫。阿寶差點忍不住要去搶他手中的毛筆替他寫。
那群将領中的一個人便順着奚好女的目光,直直地來到阿寶身旁,對着阿寶勾了勾手指。
奚好女此時便不叫狐貍精了,又哭又笑了起來,其狀甚是可怖,膽小些的都紛紛扭了頭,不敢再看他。
阿寶垂着頭,強自鎮定,壓着嗓子與那将領道:“軍爺怕是看錯人了!小的是如假包換的男兒身,如何會是他口中的狐貍精?”
那将領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對她的花臉及一身亂糟糟的衣裳暗自皺了皺眉,略遲疑了一下,又轉頭去看別的女子。那邊的奚好女又狂叫起來,狂叫不算,又拼盡全力翻了個身,往阿寶這邊爬了過來,所過之處,地上泥土皆被血跡染紅。阿寶吓得失了魂魄般忙往後退,那将領心中疑惑,便又回轉過來直勾勾地盯着阿寶看。
騎在馬上的一個武将擲出手中一杆長纓槍,長纓槍插入奚好女大腿,将他釘在地上,再也爬不動。奚好女猶自伸着一只血淋淋的手腕,趴伏在地上一動不動,卻是暈死了過去。
阿寶長出一口氣,見那将領還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不由得又慌了神,身子發顫,口中嚷道:“你若不信小的,只需查驗小的耳朵便可,小的沒有耳眼!敢問這世上會有沒有耳眼的女子麽?”說着,偏了頭,将一側耳朵露出來,欲讓那将領查看。
“沒有紮耳眼的女子,我倒是知道一個。”
阿寶猛地擡頭,正對上錦延的一雙深不可測、冷若寒潭般的眸子,他身上銀甲映着夕陽的餘光,微微刺痛了她的雙眼。
阿寶的頭微微暈眩,猶如獨自一人漂浮在無邊無際的水面之上,後有波濤萬丈喧嘩逼近,前有漫漫迷霧洶湧而至,她只想能有個人快些來将她拉上岸,哪怕岸上那人向她伸來的是荊棘,是刀劍。
錦延驅使馬匹又上前幾步,堪堪地停在阿寶面前,略略彎腰,拿手中的長劍挑起阿寶的下巴,迫使她擡起頭來,随即彎起嘴角,冷冷一笑,道:“這個沒有耳眼的女子便是我府中出逃的奴婢。”
作者有話要說: 阿寶:作者君,咱們不想跟你混了,這麽多天,你的收藏也好評論也好點擊也好,都少得可憐。白瞎了我與桑果的這番精彩動人的經歷,我留着自己寫回憶錄算了!聽我一句勸:你有那點時間,與其趴在桌上嘔心瀝血的寫呀想呀,還不如做點糕點糖葫蘆去西大街賣,說不定還有點銀子進賬。
桑果跺腳:我的好小姐,你嘴巴也未免太壞了些!作者君已經心傷難過孤獨憂郁成這個樣子類!你還要去刺人家!要是作者君一時想不開,找根面條上吊、找塊豆腐撞死可怎生是好——咦?作者君你去哪裏呀?!
作者君:好桑果,謝謝你提醒我,我原本還沒想到自戕……我記得昨天的剩菜裏還有一塊麻辣豆腐來着……
錦延走來,俯身從靴筒裏摸出一個小巧匕首,遞與作者君:豆腐不管用,你用這個吧,昨天剛磨好的。
作者君手捧匕首:爹呀,娘呀~~(兩行熱淚流出,順着臉龐流到新買的班尼路牌的衣裳上)
錦延:哦,對了,近日因本将軍剿匪救人的英勇事跡為民間所傳頌,又新得了個名號,叫做“雷厲風行之拼命二郎”,簡稱“雷風”……你不用謝我了,稱我雷風即可。
有讀者吐槽文名太差,文案太遜,作者也這麽覺得。于是作者慎重地考慮了如下幾個文名:
1,《我和姐夫不得不說的故事》
2,《霸道将軍愛上我》
3,《妖女愛上帥将軍》
4 《幾度重生之庶女翻身記》
5,《小家碧玉莫阿寶的悠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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