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夜深人靜，顧衍仔細勘察了地形兒，再次潛回了鄭府。他拍拍屁股上的土，覺得自己的人生實在是太過悲劇，哪有被人像這樣攆兔子一樣攆的啊！如若不是張三機靈找來了幫手，怕是他就要被人抓住了，想想真是不能忍。這大夫人怎麽就這麽欠兒。
遲疑了一下，顧衍決定去大夫人的院子裏打探打探，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不然這樣三不五時的鬧一下，他沒怎麽樣小七也要吓壞了。
顧衍是個行動派，既然決定去大夫人的院子，那便是事不宜遲。他輕功極好，又有月色掩護，很快就翻牆到了大房的院子。他并不知道大夫人住在哪一間，正要找找，就聽到一陣腳步聲。顧衍連忙躲了起來，他悄悄的探頭望了一下。
來人正是二老爺，随着敲門聲響起，大老爺前來應門，原來最東面的房間就是大老爺的書房，雖不知二人言道什麽，顧衍卻蹑手蹑腳的靠了過去，将耳朵貼在了窗上。
“你說，忠勇王爺來的這般頻繁，真的是因為要看三弟的傷勢麽？”屋裏傳來二老爺的聲音。
顧衍屏住呼吸，靜靜的聽。
大老爺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斟酌一下言道：“不是看三弟，難道是來看你？你無需拐彎抹角，想說什麽，直說便是。”
二老爺，“大哥何必和我裝模作樣，我就不相信，你心中沒有疑惑。我總歸覺得，忠勇王爺前來，并不單單是為了看望三弟。就算他帶了薛神醫那又如何，薛神醫也是他的人。特別是今日，我總覺得不太尋常，你覺得……你覺得有沒有可能，忠勇王爺名義上是來看三弟，實際上，其實是來看三弟妹？三弟妹雖然不是青春少艾，但是也是姿色過人，難保忠勇王爺沒有起什麽心思。”
大老爺沉默下來，見他沉默，二老爺繼續言道：“忠勇王爺是什麽身份，就算三弟是在他府中受傷，他盡可以差人過來，哪裏犯得上親自過來？”
“你說的，我不是沒有想過。”沉默了好半響，大老爺終于開口。
二老爺一臉的“果然如此”。
“今日你大嫂也在，說是忠勇王爺十分和藹，對七丫頭都分外溫柔，如同長輩一般。你也知道七丫頭的性格，單純的很，她對忠勇王府是有意見的，未必不會表現出來，可縱然如此，忠勇王爺卻沒有一絲生氣，而且十分寵溺，如同對待一個晚輩，這樣的情況還說這其中沒有什麽貓膩，我是不信的。”大老爺抿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下，表情十分嚴肅。
“那大哥，該是如何是好？總不能任由事态發展下去吧？”二老爺着急。
大老爺白他一眼，言道：“我們無憑無據，難道還能憑借這揣測與王爺攤牌？如果這般，并不妥當。我的意思是，不如讓你大嫂與她談談，警告她一下。為人妻子，當是要恪守婦道。至于說王爺那邊，那邊我們如何管得了。只能靜觀其變了。”
“我總歸覺得，這事兒我們不能不管，任由事态發展，如若三弟妹真的與王爺有個什麽。三弟醒來，我們如何面對三弟？”二老爺與三老爺年紀相差不多，關系也極好，自然是向着他說話。
只大老爺擺手，“這件事兒我自有定奪，你無需多管了。”
Advertisement
二老爺臉色微變，“大哥該不會是想借由三弟妹的關系扒上王爺，進而得到更多的高官厚祿吧？”
“你胡說什麽！我剛才不是說了，會讓你大嫂去警告三弟妹。難不成我們還能不讓王爺來看老三？不要忘記，薛神醫可是王爺的人，我們還指望着薛神醫為三弟治病。你不要以為我只是貪圖那些權勢，如若這權勢需要用我們家的臉面去換，我是怎麽都不會要的。這點文人的風骨，我還有。”大老爺也動了怒。
大概看大老爺是真的生氣，二老爺緩和下臉色，“大哥莫要生氣，我只是太心急了。”
“你心急可以，我也能理解，我也是心急。可是心急也要有個分寸。”大老爺嘆息，“這事兒，我們自己多注意便是。”
“那行！”
顧衍萬萬想不到，他們談論的竟然是這樣的話題，他蹙着眉頭，只覺得十二萬分的惡心。聽到兩人似乎談完，顧衍翻身上了房頂，果不其然，就見二老爺提着燈籠離開。
顧衍不做耽擱，立時回了小七的院落，此時小七正坐在院中等他，她堅信，大白是會回來的。
“汪汪！”
小七驚喜的擡頭，就見顧衍笑眯眯的蹲在牆上，抻着脖子看她。
小七連忙起身，“你小心點，慢慢下來。”話音剛落，就看大白一下子跳了下來，小七吓的條件反射的閉上了眼睛，等她睜開眼睛，大白已經與她近在咫尺。
小七驚慌的看他，上下檢查，“受傷沒？”
顧衍搖頭：“這是狗狗的本能啊！怎麽會受傷呢！”他說的理直氣壯。
小七籲了一口氣，言道：“沒事兒就好，快進門。”
顧衍任由小七拉着，快步進門。
小桃見大白回來，激動，“你太厲害了啊，藏哪兒去了啊。他們都找不到你，我都不知道，府裏有能藏下人的地方。”
顧衍撓頭，似乎在想，不過他很快就言道：“我躲在了大夫人的院子裏。”他眨巴眼睛，一臉真誠。
小七怔住，随即問道：“你去了大夫人的院子？”
顧衍點頭，“外面很多人，很多很多人，我轉來轉去，不知道藏到哪裏好，後來我想……她那麽壞，我就要藏到她的院子讓她找到。到時候她就丢人了。所以我就躲過去了！不過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沒有人來找，我躲到晚上，看他們都休息了，才偷偷回來。”
顧衍揚頭，一臉的“求表揚”。這個時候還不裝巧賣乖，更待何時啊！
小七瞪大了眼睛，最後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好聰明。”
顧衍“汪嗚”一聲，蹭小七的胳膊，“我最聰明我最聰明，啦啦！”
噗！顧衍這樣，小七忍不住笑的更加厲害，“倒是沒想，你竟是誤打誤撞了。其實不是不查大房的院子，而是為了掩人耳目，她先查了自己的院子，那你是之後過去的，自然也就躲過去了。”
顧衍似懂非懂的模樣兒，小七拍拍他的頭，“你不用懂噠！”
顧衍呲牙笑。
“好了，你回來了我就放心了，今天倒是多虧了忠勇王爺過來，如果不是他來耽擱的時辰，怕是你還逃不出去。說起來，這老王爺也挺不容易的，淌上那麽個不靠譜的兒子，天天真是上火死了。”小七撇嘴。
顧衍的笑容僵在臉上，呃，那個不靠譜的貨，就是他。但是……他哪裏有不靠譜啊！這分明就不是那麽回事兒。小七冤枉人，嗚嗚嗚！
“你怎麽了？”小七納悶的看顧衍。
顧衍委屈的嘟唇，将頭靠在小七的肩膀，“小七千萬不能不要我。”
小七：啥？掏耳朵！
“我要永遠都和小七在一起，小七不能不要我。”
小七怔了一下，随即認真言道：“好，永遠在一起。”
大白回來，小七也放松下來，命小桃去備水，她則是為大白梳頭，大白的頭發都打結了，小七決定幫他洗洗頭，洗澡這種事兒不太好辦，但是洗頭倒是可以的。不然這樣下去，生虱子怎麽辦呢？
小七第一次為被人梳頭，動作不甚流暢，顧衍被她拽的呲牙咧嘴，不過縱然這般，他也依舊沒有叫疼，倒是小七不好意思了。
“我拽疼你了吧？對不起哦，我會小心一點的。”
顧衍小小聲，“沒關系！”
自他成年，除了他母親，再也沒有被人為他梳過頭，他也不喜歡被人給他梳頭。而現在，小七這樣幫他，雖然動作一點都不娴熟，可是他卻覺得心裏暖洋洋的。
“小七最好了。”
小七抿嘴，淺淺的笑容挂在臉上，“我哪裏好？”
“哪裏都好。”
小七笑容更大，“我也很喜歡大白啊，大白要好好的，我才會覺得安心。不要再讓我擔心了。”
“恩。”顧衍不顧小七正扯着他的頭發，轉過了身，他十分認真：“不管什麽時候，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最喜歡小七。”
小七看着纏在手上幾根因他轉頭而斷掉的頭發，戳他臉蛋兒，“轉過去乖乖讓我梳頭。不聽話。”
顧衍笑，“好！”
“可是，為什麽小桃還沒回來呢？”小七有點遲疑。
人最不禁念叨，剛說完，就看小桃端着水盆進門，只是她的面色卻難看的不得了。
小七察覺，問道：“出什麽事兒了？”
小桃搖頭。
小七再次問道：“有什麽說就是了。你這個樣子說沒事兒，以為我會相信嗎？”
小桃遲疑一下，咬唇，語氣十分憤怒：“我剛才看見大夫人教訓咱們夫人了。她太壞了，太壞太壞了！”
小七愣住：“教訓我娘？為什麽？是因為我嗎？”
小桃搖頭，仿佛開不了口，顧衍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他握住了小七的手。
小七追問：“到底是為了什麽？你快說！”語氣竟是有幾分嚴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