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黎枝以為旁邊的女人說的是臺上的女明星。
沒想到女人偏過臉, 森冷的目光盯着黎枝的臉，又說一遍, “你和你媽媽, 長得真像。”
黎枝攥緊手掌，“你是誰？”
唐婉哧哧地笑, 笑的黎枝心裏發毛，“我叫唐婉。”
“長得真是漂亮, 流動的禮物。”唐婉将黎枝臉龐的碎發, 別到她耳後，指尖滑上她的臉。
黎枝一身惡寒, 猛地後退, 唐婉的指尖落了空, 指尖女孩殘留着女孩皮膚滑嫩的觸感, “真年輕，真令人羨慕。知道什麽是流動的禮物嗎？你母親就是，流動在顯貴之間的禮物, 只不過，碰巧生下了你。你真是黎時的孩子嗎？”
黎枝氣得發抖，“你胡說！”
唐婉繼續說，“你和你媽媽一樣, 都是個□□, 四處勾引男人。讓我想想，最近你勾引了哪些男人，骁染, 飒東，還有剛剛的謝倫。”
演出臺上如火如荼，兩人之間的話只有彼此才能聽見。
唐婉每說一個字，就如同冰涼的毒蛇往黎枝身上纏了一寸，直纏到她的脖子，讓她無法呼吸。雖然肯定是诋毀，但是黎枝想知道，對面的女人認識她媽媽，也認識她爸爸。
唐婉語氣輕飄飄的，“你比你媽媽有能耐，勾引謝家老大，他是個沒有心的，你以為他當真喜歡你，做白日夢呢。女人對于他來說，都是可以交換的籌碼。而你，再适合交換不過了，不是嗎？”
看到黎枝手中攥緊的果汁杯，喉嚨裏呵呵地笑，“想潑我？呵呵，黎枝，這裏幾十臺攝像機，你打我潑我，你名聲爛了就爛了，還得賠上高苑幾個億的投資。”
系統說，【別沖動黎枝，來日方長】
二十歲的小姑娘，怎麽鬥得過四十歲的女人，黎枝面色蒼白，“你想幹什麽？”
“真煩人，不能動你，先毀掉你的事業，怎麽樣？”唐婉輕松的語氣，像是在說明天幾點起床。
“那我等着，唐女士，”黎枝平負了幾分情緒，“你嫉妒我母親吧？真遺憾，容貌老去，還活在二十年前，被這份嫉妒折磨得不成人樣，你給我的感覺，像條窩在巢穴裏，冰冷的蟒蛇，噴再多香水，也掩不了身上的腐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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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枝說完了，面朝舞臺，黎枝比較欣賞的男明星快上臺了。為一條瘋瘋癫癫的毒蛇而錯過精彩的演出，不值得。
唐婉卻被這席話給刺激到了，臉上的粉底幹涸，似乎扭曲掙紮着一塊塊脫落。黎枝有着超越常人的敏銳，她的确是日複一日，活在20年前，因為黎時還是老樣子啊，而黎時也對助理說過，她像一條毒蛇。
好啊，好極了，這對父女用的比喻都是一模一樣的。唐婉從口袋裏，摸出一把短小的美工刀，劃花她的臉，又不是殺了她。黎時頂多生幾天氣，他生她的氣也不是一天兩天，冰冷的美工刀慢慢往上移……
而黎枝一無所覺，舞臺正中央，男明星随着升降機緩緩現身，男明星的粉絲們尖叫。
“砰！”無數的煙花炸開。
但是這聲有點不一樣，黎枝側過頭一看，謝城剛收回長腿，而唐婉連人帶椅被掀翻倒地，她手上攥着把銀亮的美工刀。
煙花照亮男人半張側臉，在金黃的焰火下，他的眼眸折射出奇異的光輝，另一半身體則隐匿于無盡的黑暗之中。
周圍的女孩竊竊私語，臺上的男明星和臺下的神秘男人，都不知道看誰了，還是看臺下的吧，臺下的更帥，“這男人真特麽地帥。”
“我靠，老女人手裏有刀。”
唐婉慌張地爬起，倉皇逃離現場。
謝城扶正椅子坐了下來。
黎枝心跳得飛快，不知是被唐婉的刀吓的，還是被謝城快準狠的一腿帥到了，目光跟着他坐了下來，到交疊起的長腿，到拂西服褲灰塵的手。
直到謝城說，“還想看我哪裏？”
黎枝面紅耳赤，正過腦袋。
臺上黎畫登場了，與男星深情款款地對唱。
她在假唱，口型的太假了。
黎枝餘光瞥見謝城在看臺上，語氣帶着點兒莫名的酸溜溜，“你來和黎畫跨年？”畢竟上輩子，黎畫還說謝城是她未婚夫呢。
謝城聞到酸味，憋着笑解釋，“許小紅拉我來看晚會，我不來他就要尋死。”
許小紅？黎枝想到了謝城辦公室，那個穿得花枝招展的男人，她一臉凜然，斜過身子，湊近了些，說話。
臺上太吵了，謝城沒聽清，朝她移了移，女人的熱氣吹入他耳廓，“謝城，你和許小紅是一對嗎？”
話音終了，謝城升起的一星旖念悉數消散。
黎枝撤離，圓而上挑地雙眼等着答案，那眼神，還挺真誠的。偏對着她這雙軟萌的眼，謝城半點氣都沒辦法生起來，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不是！看對面。”
黎枝往對面的看場望去，許小紅穿着白色的羽絨服，被身邊的女人打了一巴掌，然後兩人吻了起來，難舍難分那種……
謝城寬大的手掌隔着一些，遮住她的眼，他亦覺得辣眼，“少兒不宜，別看了。”
謝城用慣的冷松木香味鑽入鼻腔，黎枝拉下他的手，“我不看了。”說完眼睛忍不住偷瞄許小紅那邊。
看到兩人嘴角閑扯出銀絲，黎枝撇過頭，一副地鐵老爺爺看手機表情包，眉毛眼睛鼻子皺在一起，想自戳雙目，旁邊謝城輕笑。
黎畫在臺上唱了半首，看到了臺下的謝城和黎枝，兩人居然拉着手，臺下燈光不明朗，從黎畫的角度，仿佛是黎枝牽着謝城的手，往自己胸上放，真不要臉！她就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女人。
一不小心，黎畫唱破音，本來話筒關了的，她指甲恨恨地摳話筒，不小心打開了……剩下來的半首歌裏，黎畫表情管理失敗，因此上了熱搜，#黎畫破音#，#黎畫頻頻翻車#。
黎畫下臺後，看到那些熱搜，有悲有喜，她已經很久沒流量了。她演技不行，經紀人不給她資源，大戲不找她，小成本戲她看不上，就這麽半死不活地吊了兩三個月。
明星最怕的不是黑料，而是什麽料都沒有，黑紅也是紅，黑紅至少有流量。雖然看着心情不爽，總比泯于衆人好。
終于到了第八場，黎啓明登臺。
全場女人沸騰，整個體育場一片尖叫，“小明小明小明！”星星應援燈使全場亮如白晝。
黎枝耳膜都被震痛了，也跟着粉絲們瘋狂大喊，“小明小明小明，媽媽愛你！嗚嗚嗚，媽媽愛你！”
黎啓明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黎枝，聽到那句媽媽愛你，他有點不淡定了……
燈光聚集到最中央，音樂響起，黎啓明開始炫技，開場的歌聲抒情，“少年，
忽然墜落海邊，
對海訴說思念，
關于她和愛戀，
說她離開了一年又一年”
全場一秒被他清澈的歌聲帶入氛圍，連謝城也面露欣賞，這孩子不錯，前途無量。
音調上去兩個階，“少女，
她站在天邊船舷，
聽他說他的思念，
關于他的成長和愛戀，
說她離開了一年又一年”
音樂鼓點越來越快。
“海上突然飓風無邊，
少年為見她做了無數紙鳶”
這一刻漫天煙花燃爆，全場血液沸騰，臺上的男人自帶無數光環，
“海上……飓風無邊，卷起少年和紙鳶，少女被挾持成仙”
這一刻漫天煙花燃爆，全場血液沸騰，一起跟唱。
黎枝唱着唱着，和粉絲們一起淚流滿面，爸爸，我可以！
“小明，媽媽愛你！”
黎啓明一曲唱完，朝臺下鞠躬，主持人上臺，同他對話。
主持人問，“新的一年，小明有什麽話想對粉絲們說的嗎？”
“這一年是我人生波動最大的一年，被這麽多人喜歡，我從一開始的惶恐到現在的接受，甚至依賴，感謝大家對我的喜歡與支持，我會繼續給大家帶來更多正能量的。
同樣的我也希望新的一年大家順順利利，少熬夜多吃蔬果，天冷記得加衣，天熱少貪空調。還有……”黎啓明頓了頓，“小小年紀的，就不要自稱媽媽了。”
“哈哈哈哈哈，”臺下的粉絲們流着淚狂笑，我的愛豆人太好了，我的愛豆好幽默鴨，我的愛豆我能粉一輩子！一個聲音大的女粉起頭，“好的小明，爸爸愛你！”
全場女生整齊劃一，包括黎枝，“爸爸愛你！”
黎啓明：“……”爸爸也愛你，壓了壓上揚的嘴角，無奈地下場。
晚會繼續進行了一小時，黎啓明的演唱無人可以超越。
臺上的顯示屏倒數時間，還有十秒邁入新的一年。
黎枝頂着變換的紅色大數字，“謝城，祝你新的一年天天開心哦！”
“嗯。”他從未過過跨年夜，也從未看過這種人滿為患的晚會，第一次有人跟他說新年快樂，天天開心。餘光瞥到她光滑瑩潤的臉，最近他是挺開心的，以後，也會的吧。
晚會結束，人流排着隊逐一散去。怕同他走散，黎枝悄悄揪着他的衣服下擺，大衣下擺處傳來若有若無的力道，謝城直接捏起了她的小臂，隔着一層毛茸茸的外套。
走到車邊，謝城松開手。黎枝說，“我打車回家了，這兩天謝謝你的照顧。”
“這麽多人，你确定能打到車？”
好像不能，明顯不可以……
黎枝坐上老位置，包裏手機響了，是賈導演。
賈導演一向報喜不報憂，這次居然說，“黎枝，我們攝影師的儲存盤被人偷了。”
黎枝心裏一突，“被偷了幾個？”
“三個場子的，都被偷了。”
黎枝太陽穴突突的跳，《奇遇人生》預計在年前播出，本來剪片子的時間就很短了，儲存盤被偷，片子提前外洩，《奇遇人生》就完了。
腦中響起唐婉的話，“不能動你，先毀掉你的事業，怎麽樣？”
作者有話說： 蟹蟹：黎啓明這孩子不錯。
小明：你會後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