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賈健在弄堂裏鑽得比兔子快,他家就在附近,地形熟得不能再熟,拐幾道彎就把幾個攝像給甩開了。
黎枝跺腳,這臭小子!後悔剛剛給賈健吃得太飽,讓他有力氣跑。
三個攝像回來和黎枝彙合,黎枝讓他們分開找,找不到只有報警了。
黎枝給賈導演打電話,賈導演寬慰她,“那小子三天兩頭的跑,沒事,我放學回去找他。”挂了電話後心急如焚,暗暗後悔自己剛剛罵得太過。
賈導演最後一節晚自習,熄了和前桌的美女說悄悄話的心思。下課後麻溜回家附近找兒子。
他滿頭大汗地跑回家,弄堂裏黎枝等人已經不見了,可能是去別的地方找賈健了。
家裏老婆還在等着,賈導演背着兒子的小書包回到家,抹了把頭上的汗。
廚房裏傳來“哧溜哧溜”吸面的聲音,“媽媽,我給你謝倫的簽名。”
“什麽東西皺巴巴的,女妖精?阿健不要罵人,”妻子溫柔給賈健擦汗,“你吃慢點兒,跑這一身汗,幹什麽去了今天。”
兩個攝影師正在廚房外拍攝,黎枝站在旁邊,指了指廚房裏。
賈導演放下書包,擠進廚房,搶了兒子的面,端起來喝了一大口湯。
賈健嘴裏包着面,瞪着眼,氣鼓鼓地“哼”了聲,放下筷子走了。
“兒子,诶?兒子?”賈導演在他身後喊。
賈健“啪”地關上門,才不要理他。
賈導演對黎枝尴尬地撓撓頭,“小孩子氣性來的快去得快,明天就好了。”
黎枝有些擔憂,“小賈明天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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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肯定,我兒子我知道。”
黎枝突然想到謝倫還在樓下,匆忙道別下樓。
謝倫靠着車門,長腿微曲地站着,手插.進西褲口袋中,似乎聽到黎枝咚咚的腳步聲,擡頭朝她笑,“不着急。”
黎枝忽然一陣臉紅,她發現自己似乎被月光下的男人驚豔到了……不行不行,猛甩自己一個大嘴巴子,人家是同學!
黎枝還是道歉,“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謝倫說,“沒關系,我今天休息,系上安全帶。”
褪去少年氣,時間和經歷讓他成長為一個英俊、溫和、傑出的男人,他是個被命運偏愛的男人。
黎枝不禁想,時光賦予了自己什麽,莫大的悲痛以及重來一世的機會。每個人都在自己單向軌上或慢或快地走着,他走得好快,遠遠地領先同齡人,而她回過頭來再走一次,也比他走的慢。
她的目的主要是賺錢,而他的目的則更高尚。
“在想什麽?”謝倫出聲問,“對了,你面前的儲物櫃裏有糖果。”
黎枝摁開,果然有彩色的糖紙,選了一粒檸檬黃的剝開,硬質糖塊入口微酸,到後面才覺得甜,“我剛才再想,有些人好厲害的,比如說你,有些人平凡,比如說我。”
謝倫想了一會,“生而為人,各司其職,每個人都承擔每個人的角色吧。我有時候會想,這個世界少了我不行麽,答案當然是少了誰都可以,我唯一的價值在于,如果我存在,世界會免遭幾十年的苦難,那我活得便是對世界而言有極大的意義了。
每個人、每種職業對存在意義的定義不一樣,比如醫生,救死扶傷,再比如你,給世界帶去歡樂,給你爸爸賺錢治病,這也是非常有意義的事情。”
“嗯。”黎枝含着糖塊點頭。
謝倫開車照例把她送到小區門口,車廂中都是檸檬糖的甜味,以前她的抽屜裏總能摸出幾粒糖,謝倫有時候趁她不注意就偷吃她的糖。
車穩穩停下,一如他穩妥的性格,謝倫體貼地說,“快上去吧。”
“黎枝。”看着她精巧的下巴,吃完糖果潤澤的唇,謝倫喉結動了動,忍不住喊她的名字。
黎枝黎枝,在心裏喊了八年,舌尖輕頂上颚再彈下,是輕快的黎,舌面鋪開,唇微微前嘟而發出的枝,切齒的意味。藏在骨子裏八年的不甘,在她無助又茫然的眸色中,逐漸清晰。
“啊?”黎枝手一抖,讪讪地把糖果放回去,擡頭間,仿佛看到了當年脾氣古怪的少年。
四目相對,奇妙的氣氛蔓延。
“啪啪啪”,車門被人猛拍。
謝倫皺眉,不善地瞧外面的人。
外面站着的男人雖然戴着口罩,但黎枝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多日不見的骁染。
他懷裏,似乎還抱着一大束暗紅的玫瑰……
作者有話說: 蟹蟹:把我這個男主往哪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