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校歌01
“好看嗎?”厲歸似笑非笑地問。
他和靳言挨得很近,近得幾乎能聽見彼此的呼吸。兩團紅暈爬上了靳言的臉頰,呼出的氣有些灼熱,心在胸膛裏跳得厲害,他看着厲歸的眼睛,連話都忘記說了。
太丢臉了。
“怎……怎麽是你?”靳言結結巴巴地開口,顧左右而言他,“貓……貓呢?”
厲歸一聳肩,說:“沒看到它。”他的視線仍不放過靳言,眉毛挑起了微妙的弧度,“怎麽想到帶貓來看這種電影?一個人在家很寂寞?”
什……什麽鬼!靳言立刻搖頭,正義凜然地糾正:“這是恐怖片!”
“哦?”厲歸似乎很訝異,嘴角卻微微翹了起來。看樣子是不相信了。
“是真的!”靳言被他盯着,渾身都不自在,急忙想要解釋。就在這時,影廳的門被敲了幾下,随後就有個工作人員進來,一臉歉意地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們放錯片子了!請稍等片刻,影片将會重新播放!”
工作人員一邊說,一邊朝靳言和厲歸鞠躬,滿頭大汗。
靳言:“……”
兩個女生從外面的走廊裏經過,一邊拍胸口一邊說:“媽呀!剛剛真是吓死老子了!”
“我說現在的基佬片怎麽變得這麽重口味,開場就用電鋸的……”
兩個女生一邊說着一邊走遠,靳言看了看滿臉歉意的工作人員,又瞅了一眼厲歸,場面一度陷入尴尬。
“咳。”終于,靳言打破了沉默,“我……我去找貓。”他站了起來,逃命似的離開了影廳。
影廳不能退錢,工作人員再三向靳言表示歉意。厲歸悠哉悠哉走到門口,靳言低頭站在外面,兩只眼睛胡亂瞟着地面,聽到腳步聲也沒有看對方一眼。
從厲歸的角度看過去,靳言垂着頭的時候,襯衫裏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脖頸,仔細看,兩只耳朵根子還是紅紅的。
厲歸忍不住向他靠近一步,壓低聲音問:“怎麽了?避我如蛇蠍?”
“沒有。”靳言趕緊說,看他一眼又趕緊把視線移開,“你……你怎麽來了?”
“回來的時候發現你們不在,就出來找你了。”
“我帶貓出來玩。”靳言解釋,“上午我去敲你的門,一直沒人應,我以為你回那邊養傷了,給你留了點吃的,在冰箱裏。”
“謝謝。”厲歸看着他說。
“不客氣。”靳言有些不好意思,說話間,黑貓從影廳裏踱步出來,在靳言腳邊輕輕地喵了一聲。
“黑胖!”靳言把它抱起來,忙問,“你去哪兒了?”
“我還沒問你去哪兒了呢!”黑貓莫名其妙地問,“影廳裏怎麽沒人了?你出來幹啥?害得本喵一頓好找。”
“明明是你走丢了,我是出來找你的。”靳言指責。
“隔壁有個女人帶着一只小白貓,我去泡妞了。”黑貓看了厲歸一眼,毫不客氣地說,“這人怎麽來了?陰魂不散的。”
話音剛落,黑貓就感覺自己被一雙大手拎起來了,還沒反應過來,它已經被放到了厲歸懷裏。
“沉得跟死豬一樣,還好意思讓人抱。”厲歸輕哼。
“我跟靳言看電影,關你什麽事?”厲歸的身體很冷,黑貓感覺渾身都毛毛的,試圖蹬他,卻發現自己被牢牢摟住了,氣急敗壞地說,“你不想抱就放我下來!”
“他們放錯了片子,咱們不看了吧。”一想到剛才的烏龍,靳言就感覺要犯尴尬症,忙說,“反正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去看看貓爬架。”
說着,他見黑貓不喜歡被厲歸抱,伸手想将它接過來,豈料厲歸輕輕一轉身,避開了他。
“借我抱一下。”不容黑貓反抗,厲歸已經大步走向了自動扶梯,回頭招呼靳言,“過來。”
靳言只好跟上去,黑貓乖乖待在厲歸懷裏,釋放的靈力被對方全面壓制,只好瞪着一雙圓溜溜的金色眼瞳,氣鼓鼓的。
可惡!
兩人一貓去逛了寵物用品店,看到店裏琳琅滿目的商品,靳言感覺自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厲歸抱着黑貓,跟着他邊走邊看,靳言指着貨架問:“逗貓棒!好多逗貓棒!還有毛線球,顏色真多,黑胖想要哪個?”
“這都是給小貓玩的。”黑貓一臉不屑,“本喵已經過了玩這種東西的年齡了。”
“唔……”靳言略略思考,從貨架上拿了幾個下來,“買最便宜的好了。”
厲歸低低地笑出了聲。
黑貓很不爽:“幾根羽毛和毛線做的東西,以為我會看上眼嗎?”
“好啦好啦!”靳言看了厲歸一眼,說,“我們再去前面看看吧。”
買貓罐頭和餐包的時候,黑貓倒是不吱一聲。靳言每看中一種食物,就回頭問一下,黑貓都表示沒有意見。雖然表面上反應很淡定,兩只眼睛卻緊緊盯着靳言的手,似乎怕他漏拿了東西。
“行了。”厲歸看不下去了,“它夠胖了,還吃這麽多,也不怕肥死。”
黑貓瞪他。
“好,那就去看貓爬架吧。”靳言拎着一籃子的食物,興致勃勃地往前逛。
貓爬架的種類之多,超出了靳言的想象。他站在一個五層架子前,皺着眉頭思索。厲歸見狀,将黑貓還給了他,把他手裏那個沉重的貨籃接過來,問:“怎麽了?”
靳言摸了摸黑貓的小腦袋,不好意思地說:“沒想到這麽貴。”
黑貓:“……”
“不買了不買了。”黑貓說,“人類就想靠我們貓咪賺錢,本喵就不讓他們得逞!”
“總有我買得起的。”靳言安慰它,“我們再看看好不?”
“喜歡這個?”厲歸摸摸貓爬架,問身邊的人,“是你喜歡還是貓喜歡?”
“這個挺好的,黑胖可以鍛煉身體,減減肥。”靳言低頭問黑貓,“你喜歡嗎?”
“不喜歡。”黑貓一臉冷漠。
“那我們再看看別的。”靳言抱着它轉身,忍不住偷笑。
厲歸拎着貨籃跟在他們後面,看到靳言微笑的側臉,心情也跟着好起來。
剛轉到另一排貓爬架前,靳言伸手指着前面問:“看這個……”話音未完,他整個人突然消失了。
黑貓感覺身體失重,像個裝滿了大米的布口袋掉在了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它站穩身體,一臉錯愕地擡頭:“什麽情況?!”
厲歸親眼看見靳言從自己眼前消失不見,同樣微微一怔,卻沒有表露出更多的驚訝,似乎對這樣的情況已經淡定了。他俯下身,一把撈起黑貓,不顧它反對,直接掉頭回了收銀處。
“回去。”
依稀聽到一個尖銳的女聲在耳邊大喊:“救命——”
清晰,但遙遠。
身體終于漸漸有了知覺,耳邊開始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和風的呼嘯。靳言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醒過來的時候幾乎無法控制手指動一動。
頭很疼,他眨了眨眼睛,看見星子疏落的夜空。夜風從上空呼呼吹過,很冷,還帶來了一絲血腥味。
頭很暈,後腦勺被凝固的血粘在了地上,稍稍一動都讓他痛苦不已。靳言躺在地上,四肢無力地攤開,耳邊窸窸窣窣的聲音來自不遠的垃圾堆,不知道是老鼠還是蟑螂在裏面上蹿下跳。
他微微側頭,看見了高高的泥牆,還有泥牆外的燈火通明的高樓大廈。
這是……哪裏?
靳言眯了眯眼睛,好不容易讓視線定格,卻依然一片茫然。他想從地上站起來,無奈身體一動便是劇烈的疼痛。他艱難地轉動腦袋,想看看身體的情況,卻瞥見手邊不遠躺着一個手機,屏幕已經碎裂,不知還能不能用。
靳言吃力地伸出手,終于夠到了手機。他按了下鍵,屏幕亮了起來,顫巍巍地用手指撥打了110。
“救……救命。”他對電話那頭說。
接警中心問他在哪裏,靳言下意識搖了搖頭,再沒有力氣說話了,手機啪的一聲滑落在地。他有一種想嘔吐的感覺,後腦勺一動就像要裂開似的,眼前一陣暈眩,再次陷入了黑暗。
再次醒來,入眼是一片刺目的白。鼻尖聞到了刺激的消毒水味道,靳言的手指微微動了動,聽到了一陣喧鬧。
兩個衣飾精致的中年男女站在病房門口,神情十分激動。站在他們對面的是幾個民警,領隊的一邊聽一邊頻頻點頭,時不時讓身後的人記錄下什麽。
“……我兒子沒得罪過什麽人,警/察同志,你一定要幫幫我們!小淳今天晚上約了個同學,是個女的,他們約了去夜跑,沒想到轉眼就出了這樣的事!”
“那個女學生一定有問題!他們是一起去跑步的,怎麽現在只有我兒子一個人在那裏呢?”中年女人說,“我要去問問他們校長,讓學校給我兒子一個交代!”
……
民警安慰了夫妻兩句,說有消息會盡快通知。等他們離開,那對中年男女回到了病房,一見靳言醒了,急忙圍了上來。男的還沒說話,就被女的指使去找醫生,又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小淳,你醒了?感覺怎麽樣?”病房裏只剩下中年女人和靳言,女人心疼地摸摸靳言蒼白的臉,眼淚差點掉下來。
“你是……媽媽?”靳言迷迷糊糊地問。
“我是媽媽!”女人連連點頭,“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快告訴媽媽!你爸爸怎麽回事,醫生怎麽還沒來!”
女人說着,又開始着急。不過剛才出去的那個男的很快就帶着醫生來了,一群人圍在靳言的病床前,七嘴八舌地說話。靳言身體虛弱,精神也不濟,嘴唇動了動,連醫生的問題都懶得回答。
他半眯着眼睛打量自稱是自己父母的中年男女,父親身穿定制西裝,頭發用發膠抹得又挺又亮,人也很精神,腕上戴着一塊表,沒有幾十萬拿不下來。女的妝容精致,看上去很年輕,一身香奈兒連衣裙,胸前挂着耀眼的珍珠項鏈,手裏的皮包是LV的,淡淡的香水味飄了過來,十分好聞。
靳言在心裏輕嘆,這次莫非……穿到了一個富二代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陪基友逛建材市場去了,跑了一天,太累,沒寫完,今天搞了大半天衛生,又晚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