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黃皮子（3）
我駭然失笑，對他說道：“你怎麽說的好像武俠電影一樣，還見血方休？你們兩家之間是有什麽世仇嗎？再說了，如果真是那樣。我看李宸對你好像沒什麽敵意吧，至今為止，他對你表現得都很友善。”
金钺勾起嘴角。譏诮地看着我，慢慢對我說道：“人是不能只看表面的，難道從表面就可以看得出來一個人對你怎樣？”
我笑着說道：“的确不能看表面，可是要說李宸想害你那我可不相信，現在是什麽時代，殺人不用償命嗎？”
金钺聽了，大概也覺得我的話很掃興。抿了下嘴唇說道：“算了，和你反正也說不通，沒意思！”
我悻悻答道：“我還覺得和你說不通了，我也覺得沒意思啊！”
他臉上露出不悅，盯着我又說道：“我問過我爹，其實你我之間的婚約，另有緣故。”
“什麽緣故？”
他的目光移開，看着窗外的沉沉黑夜，對我說道：“許多年前，那時候我才五歲，我父親是販賣藥草的，專門從山民手裏收購珍貴的藥草。自己也積攢下一些很珍貴的藥草。你爹也不知從哪裏聽說我父親手裏有一株上百年的丹參。于是就找到了我父親。你爹當時說自己老婆剛生下孩子，身體很不好，失血太多需要丹參滋補。我父親和我母親一向感情很好，聽他說得可憐，于是就給了他那株丹參，你爹為了感謝我父親。正好看到我。就說要把你許給我。”
“其實我父親也沒把這當回事，可是後來又過了一段時間，你爹親自找來，和我父親一見如故，又介紹了幾樁生意，在中間牽了錢。兩個人這才熱絡起來。”
“這次，又是你爹給我父親消息，說有了傳國玉玺的下落，我才趕過來的。”
“其實，要說熟悉，可能我父親和你爹熟悉吧，我見你爹的次數，還是不多的。”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他原原本本講述我爹的事情，我沒有想到，原來我爹也有對我媽情深意重的時候！心甘情願為了她去求人！
想到這裏，心裏不禁為剛才那樣說我爹而感到後悔！
定了下神，我又反複想了想金钺的話，然後問他：“所以，其實你想說，我們之間的婚約可以說是我爹的一廂情願，你和你父親其實是抱着可有可無的态度，是嗎？”
他猶豫了一下，點頭承認：“我父親對我說過，只要那女孩對你好，人品不壞，願意跟着你就行。畢竟，不是每個女孩子都願意嫁入金家的。嫁給我們，就一定要守金家的規矩。金家的男人，只要成了親，就必須帶着老婆住在族裏，只到生下孩子……夫妻又會分離。這麽多年來，也有女人不願意遵守這樣的族規，有的被強迫捉回去，有的抑郁一生。還有的男子一直獨身不娶。我本來，也是抱着獨身的想法的……”
他的話說完，室內一片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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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我起身，一扇扇關上房內的窗戶，然後掩着嘴打了一個呵欠。
我也不看他，走到地鋪前躺下，閉上眼睛說道：“好了，睡覺吧，都這麽晚了！”
他低低地“嗯”了一聲，我聽到我的床發出一陣下沉的聲音，然後一片寂靜！
黑暗中，我又睜開眼睛，急促地呼吸了幾口氣，只覺得胸口悶得發慌！
他原本也是抱着獨身的想法嗎？
眼前不斷閃過他含笑的眼睛，拉着我的手對我說道，阿靈，帶我一起入夢！
阿靈，讓我入你的夢吧！
此刻再回想起這句話，真是絕妙的諷刺啊！
既然抱着獨身的想法，為什麽還要那樣對我說話，這不是存心地勾引我嗎？
是想利用我幫他通靈？
呵呵，真是好笑，可笑我還像個傻子一樣，居然還動心了！
我越想越覺得氣短，心裏難受之極！
金钺突然在床上叫了我一聲：“朱靈，你睡着了嗎？”
我沒有理他，裝作熟睡！
一方面确實太晚了，一方面也是疲倦，凝聚心神想着入睡之後，果然很快就有了睡意。
恍恍惚惚中，金钺好像又小聲說了一句什麽，我也沒聽清楚。
我做了一個夢，夢裏連老頭對我獰笑着伸出雙手，掐着我的脖子，神情兇惡之極！
秦老頭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我，眼睛裏的敵意使我不寒而栗。
我只覺得呼吸不過氣來，就在我以為我要窒息而亡的時候，我突然睜開了眼睛！
白日的太陽從窗戶裏照射過來，細小的灰塵在陽光裏飛舞，如同無數個精靈一般！
金钺蹲在我的身邊，皺着眉收回手說道：“你做了什麽噩夢？”
我這才覺得自己臉上有冰冷的眼淚，剛才想必是他推醒的我。
我坐起身來，也不看他，頹然說道：“我夢到連老頭要掐死我。還有秦老頭，他們也在一起。要不，今天我再上門一趟，鄭重地給他們賠禮道歉吧，否則的話，我的心裏很不安。”
金钺聽了，居然也點頭：“好吧，我陪你去。其實，要不是那天那個老頭的态度太惡劣，我也不會那樣說話的。”臺司冬號。
我看了他一眼，立即說道：“不用，這事我一個人去就行，用不着你陪我。”
“不行，這事情我也有份，怎麽能不和你一起去呢？”
我不禁苦笑！
現在的我只想盡快擺脫他，不看到他，可是他卻偏偏不知趣！
洗臉刷牙的時候，金钺和我說道：“你猜你爹和李宸昨晚會不會去了槐樹胡同啊？”
我不假思索地說道：“昨晚他被我氣成那樣，他還有心思去嗎？”
金钺不語，臉上的笑容卻很諷刺！
我看了他一眼，丢下毛巾不耐地說道：“你自己打一個電話不就結了，在這裏問我幹什麽？我又不是觀世音，五指一掐，就能知前生後世。”
也許我的話太沖，他驚訝地挑起眉毛看着我。
我心煩意亂地走回卧室，想了想，終究給我爹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的時候，我又感到後悔，如果我爹接了電話，和他說什麽呢？
好在電話裏傳出的聲音讓我松了一口氣，接着又感到奇怪。
接電話的是李宸，我問他：“怎麽是你？我爹呢？”
李宸說道：“你爹昨晚喝了一點酒，現在還在睡覺呢，你有什麽事嗎？”
“哦，沒事，我就是問問。”
那邊也沒多問，就在要挂電話的時候，我又叫住他，說道：“你那根簪子被我弄壞了，要不我賠給你吧，你花了多少錢買的啊？”
李宸哈哈一笑，說道：“這根簪子本來就是為了你爹才買的，你就不用管這事情了。”
我一想也對，說不定我爹早就給過錢他了，于是笑着說了聲謝就挂斷了電話。
挂斷電話之後，卻見金钺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心裏一陣不适，索性問他：“你看我幹嗎？”
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說道：“沒什麽，就是，本來想讓你問句話，誰知道你那麽快就挂斷了。”
“問什麽？”
他努着嘴巴說道：“問問他那簪子是從誰手裏買過來的，哪裏人，叫什麽名字，我想親自走一趟。”
我不解地說道：“不是說了那墓裏什麽都沒有嗎？你何必空走一趟呢？”
金钺笑道：“誰說墓裏什麽都沒有，那位娘娘埋在墓裏，她才是真正的知情者啊！”
我恍然大悟，不由贊道：“的确，要是能請出她的亡靈出來，那一切就清楚了！真是，我們怎麽先就沒有想到呢？白白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
“那也不對，不繞這個圈子，怎麽會知道她生平的事情呢？而且，她不見得會那麽容易就說出來的，我們還要多掌握一些她生平的喜好和性格才對。要不然，什麽都不了解，貿貿然找去那也是白搭。”
“不過，我希望這件事你能從側面幫我問出來，我不想讓李宸知道，但是，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
他走近我，深深地看着我，那雙琉璃色的眼眸裏發出七彩的霞光，讓我恍惚失神。
他柔聲對我說道：“阿靈，和我一起去好嗎？我希望你幫我。”
我幾乎就要開口答應，可是心神一哆嗦，腦海中有個聲音清醒地告誡自己，醒醒吧，朱靈，這個人只是在利用你！
我扭過頭，咬了一下舌尖，一陣痛楚讓我冷靜夏利。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說道：“我覺得不合适，在通靈這方面，我爹比我的道行高得多。況且，他也很熱心幫助你們父子。還是讓他去吧，至于我，其實我們都知道，那個婚約也就是個玩笑而已，還是算了吧！”
我說完，又忍耐不住地匆匆看了他一眼。
他木着一張臉，一雙琉璃色的眼珠變得墨黑，好像生氣，又好像難過。
真是奇怪啊！他不高興嗎？難道我說得不對嗎？原本他自己也沒把那個婚約當回事啊！
我試探地問他：“怎麽？我哪裏說錯了？”
他定定看着我，一雙眸子裏好像漩渦一般，明暗不定。
半晌，他籲出一口氣，點頭說道：“嗯，你說得對，原本我也只是當做一個玩笑而已。”
他說完轉身向外走道：“還等什麽？要賠禮的話就趕早吧，再晚就要趕上人家吃午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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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了兩提适合老年人的禮物之後，我和金钺一起到了槐樹胡同。
下車後拐個彎，就是槐樹胡同的入口。
眼前的一切卻讓我們驚訝，不由停住了腳步！
胡同口兩邊的房子竟然都已經燒成一片灰燼，只留下殘餘的牆壁和黢黑的房梁！
兩旁的槐樹也都燒得只剩樹幹，地上是水漬和灰漬混成的泥濘。
一輛紅色的消防車還停在旁邊，穿着制服的幾名警察互相交談着什麽。
金钺立刻拉住我說道：“別過去了，等打聽清楚再說。”
正好有一名年紀大的大媽拎着菜從我們身邊走過，看樣子好像是附近的人。
我立即問道：“麻煩問下您，這胡同裏怎麽啦？”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又回頭看了下說道：“那不是明擺着嗎？失火了啊？昨天半夜裏起的火，火勢可大了，幸虧這胡同裏就住着兩戶人家，否則的話，那可是要燒死不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