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局外人
聚會的步驟似乎只有那麽幾種，吃完飯KTV或者酒吧二選一。
以前這種活動秦露霏從來都不參加，她不怕別人在背後怎麽想，她的工作業績在那裏，更何況平常陪客戶倒是經常去，可是在屬于她自己的時間裏她并不喜歡。
在跟着同事們浩浩蕩蕩的奔赴酒吧之後她就後悔了，酒精在胃裏的翻滾讓她此時只想靜靜的做個雕像、花瓶、或者是什麽其他的不用動也不用思考的物件。
好不容易遠離了互相敬酒的人群，秦露霏走到通往洗手間的走廊上透透氣，卻看見經理正在默默的抽着煙。
在秦露霏看來這條走廊就是一個分水嶺，裏面再怎麽熱鬧，離開了人群他們都是一個個孤獨的個體，遠離喧鬧，無法熱鬧。
默默地走上前，秦露霏伸出手來：“給我一支。”
“我以為你從來不抽煙。”
“是不抽，”秦露霏皺着眉吐了口煙圈，她并不喜歡煙味，“煙酒讓女人老的快。”
“你在我這樣的老年人面前這樣說，就不怕我會羞憤自殺？”
“32歲是老年人？”秦露霏倚着牆嘴角漾開來一抹習慣的微笑，走廊的燈光照射了下來讓她變得有些不真實“你是想讓裏面的人出來揍你嗎？”
“小秦，你是我帶過的最好的銷售，但是進入了瑞泰就跟以前不再一樣。”
“這算是最後的提點？”将煙頭掐滅，秦露霏感覺自己的腦子也開始有些混沌，她想辦公室裏應該還有半盒醒酒藥，應該可以支持到明天簽約完畢。
“或者該說，是臨別贈言。”
“那你這個臨別贈言還真是別具一格。”
經理忽然笑了起來，不能否認的是他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不止是在工作上，還有生活上。
“看來還真是沒有了職位地位也下降了。”
“明天才簽約。”
轉過身秦露霏忽然覺得今晚确實不應該來酒吧，不只是自己現在已經有些喝醉的狀态，還有在拐角處看着自己的那個人。
與秦露霏的奇妙處境不同，顧顏此時正呆在床上發呆。
一整天跟季柯保持着你不理我我也不跟你說話的狀态，顧顏倒也是樂得自在，畢竟剛發生了一些讓她尴尬的事。
傍晚接到的兩個電話讓她的心情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看着手裏的手機，她覺得生活果真是無常。
第一個是自家皇太後表示五一休假可以不用回去，她報了海外七日游，不在家。
感嘆了一下自家太後生活得真是多姿多彩潇灑萬分，顧顏默默的把注意力移回第二個電話上。
抱着季柯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熱水袋，顧顏有些憂愁的想，到底怎麽樣才能讓她一本正經的，在這麽尴尬的此刻去問季柯采訪問題呢？
還沒來得及思考，就看見季柯拿着一杯紅糖水推門走了進來。
顧顏抽了抽嘴角，都說說曹操曹操到，難道想曹操，曹操也能到嗎？
“夏悠剛剛打電話過來說有采訪問題？”
“嗯、嗯，有問題。”
接過了紅糖水，顧顏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季柯說的究竟是什麽，只能下意識的回答。
然後她就看見季柯非常自然的坐在了床邊，黑色的眼睛就那麽直接的看着她，讓她沒來由的有些心慌。
“問吧。”
“問？啊，對，問問題。”
手忙腳亂找到了被扔到一旁的iPad，顧顏覺得自己臉上直接寫着幾個字，“太丢臉了”。
“咳咳，第一個問題，你什麽時候開始畫畫的。”
然後她就看見季柯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之後她就知道自己問這個問題究竟有多蠢。
“高中，被同學的同學拉去做宣傳畫板，然後被問到為什麽不去考美術專業。”
明明是非常正經且正式的回答，明明顧顏自己也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但是消化起來還真的是非常的困難，雖然她并不想承認她在裏面扮演着什麽樣的角色。
“呵呵，下個問題，有想過會從事藝術行業了嗎？”
“沒有。”
“诶？”
有些吃驚的看着季柯，顧顏完全忘記了自己應該有的尴尬狀況，在她的記憶裏，她好像并沒有問過季柯想要從事什麽行業。
“很奇怪？”
季柯涼涼的看了顧顏一眼，眼神裏有些說不清的東西，看上去更像是委屈，但是顧顏覺得這種表情比傻萌更不可能出現在季柯身上。
“沒。”
有些心虛的看着下一道題，顧顏覺得她好像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季柯，哪怕是此刻他們看上去如此親近。
接下來的問答時間變得中規中矩，顧顏好像已經忽略掉了那些異樣的情緒，十幾個問題下來她只想說一句話，到底是誰提的采訪問題。
眼看着問題的走向越來越奇葩，從正經的訪談變成不入流的八卦，顧顏努力讓自己不要立刻打電話給嚴煦那個逗比開罵。
“呃，下一個問題，喜歡什麽樣的異性。”
有些敏感的問題讓顧顏再次陷入了萬分尴尬的境地，好像她是一個專門拉皮條的。
悔恨的淚水流成長河，顧顏覺得嚴煦那個逗比一定是故意的，采訪的事情怎麽可以讓自己來做。
事實上，這并不能怪嚴煦臨陣脫逃，畢竟有人專門打電話到雜志社關照了一下，表示這個采訪只能由顧顏獨自完成，于是顧顏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又被賣了一次。
“不用太聰明，不用太漂亮。”
“這樣的人不是很常見嗎？”
看了一眼顧顏，季柯別有深意地說：“嗯，确實很常見。”
“最後一個問題，以前喜歡過的人，還會繼續喜歡嗎？”
語氣越來越慢，顧顏覺得讓自己來問這個問題真的是一個巨大的諷刺，她不知道她希望季柯回答什麽，可是她清楚的知道，那都是跟她無關的事。
以前也好，現在也罷。
“沒關系，這個問題可以不用回答，沒那麽重要。”
有些心慌地阻止季柯的開口，顧顏非常鄙視現在的自己。
然後她聽見季柯慢慢的說。
“為什麽不喜歡。”
她想，是了。
自己其實一直都是局外人。
這些年，從來沒有改變。
－－－－－－題外話－－－－－－
希望以後的每一年
都不要改變
你們懂就好
☆、第二十九卷 舊情人與前男友
醒來的時候秦露霏覺得頭疼的厲害。
這其實就是她一貫不喜歡喝那麽多的原因，但是昨晚，可能自己還是失态了。
待到眩暈感過去之後秦露霏終于睜開了眼睛，眼前不是自己租住的那個小公寓，也不是顧顏那個可以用簡陋而形容的房間。
黑白灰為主色調的裝修風格加上原木的家具讓房間充滿了簡約而理性的味道，看得出房間的主人是一個任何方面都一絲不茍的人，秦露霏再想，自己該不會遇到了一個處女座吧。
扯了扯笑容，卻發現頭疼的厲害，秦露霏掀開被子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換過了，但是她并沒有太驚訝。從醒來發現不是自己的房間了她便心下了然，她知道自己的酒量不行，只是自從遇到顧顏之後就好像抓住了一塊浮木，每一次應酬喝多了就把電話打過去。加上過去一直點到即止，像這樣的情況倒是第一次，秦露霏啞然失笑，想起了那句不知道在哪裏聽過的“随便起來不是一般人”的論調。
秦露霏覺得生活真的是處處充斥着狗血和不可思議的情理之中，所以當打開門看見了沈安的身影之後她也能非常淡定的走到沈安面前去，要衣服。
“看來你不記得昨晚的事。”
沈安放下手裏準備好的早餐上下打量了秦露霏一番，自己的襯衫穿在她的身上倒是十分的合适，起碼該遮的地方遮住，該露的地方露出來。
“所以你是要我給你過夜費？”
秦露霏挑了挑眉，不甘示弱的回擊，就算她此刻是穿着人家的衣服站在人家的家裏，也不能改變她的想法。
沈安勾起了嘴角：“那至少說明我的服務你還滿意。”
拿過自己明顯剛剛烘幹的衣服秦露霏頭也不回的把身上的襯衫脫掉，語氣裏帶着暧昧不明的因素：“下次記得提前吃點藥。”
沒想到秦露霏會這樣回答沈安怔了一下，卻立刻恢複到他原本的的表情，甚至眼神裏還帶着幾分笑意。
“唔，下去就按你說的做好了。”
“……”
秦露霏覺得自己手裏有把刀的話一定要解剖一下沈安，但是她擔心還沒把他的臉皮割開估計刀就已經磨平了吧。畫好了妝，順便将換下來的襯衫丢給沈安，秦露霏不想跟他就這個問題上多做讨論，反正從以前自己就是說不過他。
單手拉住秦露霏，沈安笑得人畜無害：“吃了早餐再走。”
回應他的是秦露霏淡淡的聲音：“不用。”
完全不介意秦露霏甩開他的手，沈安将牛奶遞給秦露霏，語氣十分暧昧。
“怕我會對你做什麽？”
接過牛奶一飲而盡，秦露霏把杯子放回沈安手上，精致的妝容像是帶着一個天然的面具，藏起了全部的真實。
“怕你下不了床。”
秦露霏高跟鞋的聲音在走廊裏越傳越遠，沈安不由得勾起了嘴角，他從來沒說自己昨晚最秦露霏做了什麽，雖然他很想。
拿起車鑰匙，他并不打算去送秦露霏，更何況她不可能上車，因為她不是顧顏，她是秦露霏。她的高傲不允許她向他低頭，但是這樣的高傲讓沈安更想親手折損，讓她永遠只留在自己身邊，盡管他是如此愛她高傲的模樣。
嚴煦打來電話的時候，顧顏剛把采訪稿總結完畢，準備去吃午飯。
挂斷了電話顧顏看着眼前的午餐沒有了胃口，也不知道是因為吃飽了還是其他的什麽，只是心裏回響的就是嚴煦欠揍的那句：“紅色炸彈哦。”
給季柯留了字條便出門前往雜志社，在酒店裏每天的消遣只剩上網看電視，除去季柯這個折騰人的存在倒也真像是休假了。
因此再穿上外套的時候顧顏覺得，嗯，衣服似乎有些縮水了。
“上班的時候你這是在偷懶嗎？”悄無聲息的站在嚴煦身後，顧顏伸出手，“東西呢？”
擦了擦被吓出來的冷汗，嚴煦把桌面上的信封遞給顧顏又轉身繼續攻占游戲。
“我說誰給你的請柬啊，都什麽年代還用這種東西，直接在qq上嚎一嗓子效果也許都比這個好。”
翻了個巨大的白眼，顧顏覺得自己真想把這份請柬扔到嚴煦嘴裏，因為她看見紅色的請柬上印了一個二維碼，順便還标注了“掃一掃加群”。
在心底罵了聲“尼瑪”，顧顏覺得有這個時間她可以在酒店的健身房裏運動一下，也好過看這個閑的無聊的請柬。
“對了，”嚴煦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神色暧昧的靠了過來，“你跟季大畫家的同居生活怎麽樣，你們有沒有……”
“有你妹。”
“你不知道，那天你跟J走了之後咱們公司的內部網完全沸騰了，把你跟J的愛情故事分析了無數個版本，我發給你了你沒看嗎？”
“在哪發給我的？”
“QQ啊。”
“我好久沒用QQ了你不知道嗎。”
“也是，不對。”嚴煦嚴肅的指出：“你明明除了打電話其他的軟件都很少用。”
“……”顧顏指了指屏幕，面無表情的說：“你的大腦，快被僵屍吃掉了。”
在經歷了忘記密碼等一系列困難的摧殘之後，顧顏終于登上了許久不用的QQ私號，然後她便看着那只可憐的企鵝不停的閃啊閃的為她推送消息。
看完嚴煦發過來的她與季柯不得不說的二三四五六七事之後，她不得不佩服這些同事們的腦補能力，熱門小說的關鍵詞似乎這裏面全部都包括了，什麽“青梅竹馬”“初戀青春”“苦命鴛鴦”“小三插足”，甚至連後續都劃分了無數個版本，說的太有理有據以至于顧顏懷疑這就是事情的真相。
顧顏覺得這些同事們在雜志社裏實在是太屈才了，他們應該去寫網絡小說，什麽狗血瑪麗蘇只要随便的那麽撒一撒，輕松幾百萬字就出來了。那句廣告怎麽說來着，“輕輕松松幾百萬，狗血小白全都有”。
感嘆着關閉了對話窗口，卻發現小企鵝又在推送新的聊天，那種不斷掙紮的閃來閃去的樣子讓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而很快事實就會證明，她這個預感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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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情人分析——沈安
沈安的追逐是有着侵略性的，他是一個很好的獵手，懂得如何設圈套請君入甕。
所以一開始給他的外形是一個溫和沒有攻擊力的形象，但內心老謀深算，是個十足的笑面狐貍。
但是他的對手是秦露霏。
感謝妖孽和小卷兒的捉蟲，這裏給你們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