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
春天的陽光懶洋洋地灑在人的頭上,薄霧還未散去,小城已經忙碌開了,熱鬧非常。小魚走進一家成衣店,看中了一件青布素裙,問了問價格便買下,換掉身上沾滿血污的紅裙出了店門。
清澈的水藍小褂将纖細的身段襯托得亭亭玉立,烏油油的辮子斜搭在肩頭,右手五指上套着五個古樸的厚戒指,從容不迫的步子和秀美的五官引得不少人側目。
偶爾有買賣人搭讪,她便停下來看一下,不久手上便多了一根糖人,一串糖葫蘆,一包糕點。
正一邊往前走,一邊舔糖葫蘆,身後忽然傳來馬蹄聲。不久駿馬長嘶,幾個青衣人擋在了她面前,領頭的中年男子一臉絡腮胡,面色不善:“你可是素閣毒魚?”
小魚咬下一個山楂,在嘴裏慢慢地嚼,模糊道:“不是。”
中年男子道:“休要抵賴,前年六月初五,你是否潛進金府,殺了金老爺?”
小魚道:“不記得了。”
中年男子冷冷一笑:“毒魚,今天我們兄弟要為金老爺報仇。”
話音剛落,小魚朝他輕呸一下。随後他只覺得臉上刺痛,腦袋裏嗡的一聲,身體不由自主向後栽倒摔下馬去。等其他幾人七手八腳将他扶起,一摸臉,抹下兩枚山楂籽,氣得胸口發痛,不由環顧左右,大聲喊:“毒魚吶?!”
“跑了。”旁邊有人說,“飛檐走壁,跑得比貓還快。連手裏的糖葫蘆都扔了。”
晨霧還未散去,湖邊的霧氣似乎更濃,映得精致的湖心亭若隐若現,恍若九天樓閣。
小魚找到沈開的時候,他正睡着香噴噴的回籠覺,桌上放着喝了一半的粥和鹹菜。他的衣服已經穿好,頭發也已經理好,整個人卻縮在被子裏背對着小魚打着呼嚕。
小魚輕輕地走過去,剛擡起右手,他卻突然夢呓着轉身,閉着眼睛迷糊道:“回來了,這麽快?”
毒殺者多用輕功巧勁,小魚是毒殺者中的佼佼者,她的輕功自然不弱。沈開居然能聽到她的動靜,自然不好惹。
小魚放下手,站在床邊道:“我有事告訴你。”
沈開擡擡眼皮,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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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流傳的消息,毒魚已背叛素閣。”
沈開道:“這消息對。”
小魚瞪着眼:“這消息怎麽傳出去的?”
沈開道:“我傳出去的。”
小魚道:“為什麽傳出去?”
沈開道:“你有個壞習慣,殺人不殺全家,這意味着你有幾百個仇人。離開素閣,仇人們自然聞風而動。兒女為父母報仇,兄長為弟弟報仇,小魚,你有多少條命才夠還。”
小魚冷冷地扯扯嘴唇:“你故意的。”
沈開忽然一躍坐起,抓住小魚的手将她一把帶進懷裏打橫抱住,笑了起來:“很高明,是不是?一個小殺手能躲到哪去?小魚,安心呆在我身邊,才能保住你的命。給你留了早點,去吃。”
雙手用力一揮推開沈開,小魚起身走到桌子邊坐下,一語不發,只是吃早餐。
沈開道:“不吵不鬧不打,冰雪聰明,這才是我看中的人。”
小魚大嚼鹹菜,看也不看他:“卑鄙。堂堂定北候,怎麽教的兒子?”
不過沈開似乎并不看重娘親的名聲,他打了個哈欠:“我十五歲時看上劉尚書家的三小姐,因羞澀不敢向母親提,結果劉家小姐與段家公子訂了親。母親見我悶悶不樂,打了我三鞭,跟我說“機不可失,贻誤戰機必然一敗塗地,凡事因當機立斷。””
鼎鼎大名的定北候,是這樣的人……
小魚端着粥碗,忘了喝。
沈開也不等她發聲,繼續道:“我覺得自己喜歡你,便先把你捆在身邊再說別的事,省得等你死了再後悔。”
小魚點點頭,臉上露出了一絲幹笑:“哼哼,你确實高明。”低頭喝了一口粥,擡頭又補充了一句,“定北候果真不是一般人,教出的孩子出類拔萃。”
沈開聽出她話裏的譏諷之意,也不生氣,只是道:“快點吃完,陪我出門。”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