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偏執
“而你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說話的語氣平淡無波。
一旁再陰影中的王越再一次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他什麽都沒有聽見。
地上的兩個包裹發出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類似于衣物相互摩擦, 摩擦聲持續了一段時間, 原地出現了兩個孩子。
孩子似乎長大了一些,體型由原來差不多三歲大小變成了将近五歲。
變大雖然不大, 口舌卻清楚了很多。
王越只是擡起頭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低下頭, 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扶蘇是第一個出來的。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被絲綢束縛住了, 便伸手掙脫了出來, 運用巫力,他将自己的體型變大, 正準備低頭行禮。
轉過頭, 發現胡亥正低頭看着裹着自己的絲綢蠢蠢欲動,
“……”扶蘇無奈地上前幫忙。
這熊孩子準備把自己的包裹撕了。
也不想想, 萬一撕了,他們等會兒變小穿什麽。
胡亥在兄長的幫助下, 停止了自己罪惡的雙手, 總而言之, 嗯, 看上去十分乖巧。
前提是他不要戀戀不舍看着那個絲綢。
扶蘇輕輕推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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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不明所以的回過頭, 看見扶蘇的目光在看上首,他順着對方目光看了過去,然後就面對了自家父皇一個輕飄飄的眼神。
“……”
頓時安靜如雞。
嬴政收回了目光。
扶蘇與胡亥站在下面, 明明是兩個看起來差不多大的孩子,卻明顯看的出來以扶蘇為首,胡亥面上桀骜不馴。
眼神類似于狼帶着殘忍和殺意,實際上老老實實跟在了扶蘇的身後。
父子三人如出一撤的漆黑頭發,皮膚白,身架大,有種放大版看縮小版的錯覺。
看起來他當初的選擇是正确的。
嬴政不緊不慢的敲了敲桌面,看見這個場景,心中閃過這樣一個想法。
“您沉睡了之後,事情與您預料中的那樣,天道下手了,本就不安分的六國遺族聯合其他老貴族,推出個所謂的天命之人。”扶蘇站在前方,作為繼承人的他禮儀很好,一舉一動都帶着優雅尊貴。
禀告的時候眉眼低垂,語氣平靜。
然而短短幾句話卻道明了他在位時候的壓力,身為支柱的父皇突然離世,即使他之前受過無數的帝王教育,他也措手不及。
他只是區區一個凡人。
天道的手段又高深莫測。
不僅僅是所謂的天命之人,皇宮中也多了內憂。
內憂外患發生到了一起。
剛大一統的帝國開始搖搖欲墜,連年的征戰已經怨聲載道,他在位努力發展民生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天命之人?”嬴政輕輕說了一句。
他的目光看着桌面上自己的手,語氣平靜而看不出深淺。
何為天命?
“當然是天道決定是誰就是誰了。”一直沒有說話的胡亥嗤笑了一聲,他的攻擊性要比兄長扶蘇高上很多,幼年體的他五官十分深,帶着西域化的感覺,眼睛也不是純然的黑色而是帶着一點藍色。
這讓他目光看上去天生帶着森冷的感覺。
“父皇不死,他們誰敢稱天命之人。”
說完這句話。
胡亥想起了那個被六國遺族硬生生撐起來的男人,眼底已然帶着森冷的殺意,當初,如果不是當初天道壓制住他。
他早就已經取了那個蝼蟻的性命。
父皇不過剛剛離世,這種殘渣便敢迫不及待的跳出來。
手不由自主的捏緊,胡亥站在扶蘇身後殺氣開始彌漫,濃重的血氣也開始從他的身上慢慢彌漫開來。
扶蘇首先反應過來。
他轉過頭立刻斥了一聲:“阿亥,收起你的殺氣,只是想起來,你就忍不住心頭的殺氣,你是覺得自己命長是不是。”
嬴政看見已經被血氣包裹住的兒子。
忍不住皺了皺眉,手輕輕一伸,那身讓人毛骨悚然的血氣被他的右手吸收回來,一縷一縷的血氣慢慢飛過來。
相比于嬴政的纏繞千年的怨氣,這個稍微不及,但是也很有威力。
這是純然的血氣。
殺了無數人造下的孽。
扶蘇擔心的看着自家父皇,他與胡亥相處了幾千年,共同生活在主世界意識的監視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胡亥身上的血氣有多麽厲害了。
“無事。”嬴政察覺到他的目光,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他連怨氣都壓制了,區區血氣并無大用,
“父皇,阿亥他…”扶蘇了解自家父皇,明白這是生氣了,他有點擔心胡亥又惹怒父皇,擡起頭忍不住開口解釋了一句。
嬴政輕飄飄的一個目光看了過來,扶蘇卡了殼,他沒法繼續說下去,咽下了之後沒說出去的話語,低下頭,耳旁傳來自家父皇冷靜淡漠的聲音:“朕要聽他自己說話。”
“你乃兄長,讓胡亥身為弟弟受此折磨,你也有錯。”
扶蘇聽見這句話,立刻渾身僵硬,他低下頭跪了下來,沒有繼續說話。
胡亥看着兄長為了他這個樣子,神情上頭一絲焦急,可是他被自家父皇目光看着,他根本升不起反抗的念頭。
他只能目光緊緊盯住兄長跪下來的背影,閃過一絲擔憂。
“你身上的血氣是怎麽回事?”嬴政無視了兩兄弟的目光,也無視看胡亥焦急的眼神,他平靜的坐在上首,語氣淡淡。
“扶蘇到底為什麽會自殺?”
是的。
這是嬴政看見扶蘇的第一個念頭。
當年他親自将兩個孩子帶在身邊教育,為得便是阻止扶蘇自殺,然而過了這麽多年,結果卻還是和原定歷史一樣。
扶蘇自殺了。
胡亥滿身血氣,生不如死!
想到這裏,嬴政周身氣勢節節攀升,黑色鑲邊的帝服穿在身上,陰冷如同陵墓中的巫力開始彌漫在四周。
下首衆人齊齊打了個寒顫,只感覺通身冰冷,手腳冰涼。
胡亥壓力是最大的。
嬴政目光淡淡的看着他,存在感卻十足,恐怖的壓力壓在他身上,不讓自己跪下已經盡了全身力氣。
他沒有餘力開口解釋,額頭冷汗直冒。
“父皇,此事與阿亥無關!”看此情景,扶蘇猛地開口說道,
“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聞言,嬴政收回了胡亥身上的壓力,轉而看向了扶蘇。
胡亥只感覺身體一輕,再也忍不住,整個人跪在了地上大聲喘氣。
“說清楚。”嬴政淡淡的道。
他面無表情的看着扶蘇,熟悉得人早已經渾身緊繃,這是生怒了。
如果解釋不滿意的話。
他與胡亥估計會一起被罰。
扶蘇立刻開口解釋:“當時天命之人帶着大軍快要攻了國內大半江山,我自知自己性格,穩重有餘強勢不足,而朝廷上下內憂外患,想要在這種情況下安然将地位傳給阿亥,根本不可能。”
說到這裏,他擡起了頭。
眼底帶着恐怖的偏執
“無法穩定換位,那便不穩定了。”扶蘇此刻褪去了一身溫潤,父子三人此刻看起來十分相似。
“我死了,阿亥必定能登位!”
作者有話要說: 嬴政:“我怨氣纏身千年。”
李斯:“我活祭了自己。”
扶蘇:“我弄死了自己,順便把帝位塞給了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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