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自招(倒V開始)
苗遠連苗禾都當沒瞧見,撇清之意足足的。
楊二嬸哼笑幾聲,“養的挺好。今兒個與禾哥兒來就是再買些補品回去,哪知,嬸子我千挑萬選選了這茶水便宜的攤子,想歇個腳喝口茶,都能有人上來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還讓人繞着他走,別讓他瞧見,喔呦,這臉得多大。”
當先過來的同學,叫方傑,聽也知道這位是楊家長輩了。他方才還當人面前說那些話,有沒有誤不誤會另說,被大罵回嗆都是該的。不由得一張臉漲紅。
苗遠生硬笑笑,只當沒聽見,“今日既然巧遇,不若二位喝的這茶,就由在下請了吧。”
“可不用!你請的茶,怕喝了回頭事情更多!我們兩家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好!禾哥兒,還不去與掌櫃的結帳,我們差不多得走了!”楊二嬸口氣不好地吩咐。
苗禾應了聲,面無表情地離了修羅場。
想要甩掉原身的鍋,苗禾當然也想拍桌冷笑說:“放你的狗屁!沒見人臉大還猛貼金的,是想當城牆嗎!”可算算他“改過自新”不過個把月,這般把原身人設推翻,他依舊擔心被人懷疑。
尤其是苗遠。他與原身相處多年,對原身性子相當熟悉。可不比楊家。要是自己的不對勁兒太過明顯,苗遠應當是比楊大郎更能看出來的。
所以苗禾決定先忍忍,反正以後日子還長了。
日久見人心,這名聲慢慢掰,總有一天也能給他掰過來!
至于這渣男,要自己過的比他好,不怕沒有給原身複仇的機會!
兩方人算是不歡而散。
回去的路上,楊二嬸被打壞了原先的心情,沒個好臉色,見一旁的苗禾人也是悶悶的,竟嘆口氣後說道,“今日這事兒嬸子信你,回頭你也別多想。以前的事那是以前,如今如何,嬸子分的清。”
苗禾有些意外,他以為楊二嬸對外只是護短。心裏怎麽想,又是另一回事。他還想下車前解釋幾句了,沒想到能聽到這句話。
“……謝謝二嬸。”
“謝什麽。就瞧你還知道種菜養家,補貼家計,買東西想的方方面面,照顧大郎也盡心。一個人安不安生過日子,嬸子我有眼睛,瞧的出來!”楊二嬸嘴裏這麽說,眼睛卻偷瞥了苗禾手腕的痣。
還淺的,唉,這兩孩子也不知磨些什麽。
“大郎那……,你自個兒回去就先交待好。免得由旁人嘴裏傳到大郎耳邊。他那人,聽到什麽只會悶着不問。知道不?”
一提到楊大郎,苗禾登時想起出門前那幕,臉有些熱,模糊應了一聲。
回了村,楊二嬸幫忙把大包小包搬到苗禾家,楊大郎早在門口等着。當然誰也不讓他動手的。
在楊二嬸離去前,苗禾把買的其中一盒綠豆糕塞給她,說讓帶回去給家裏娃子吃。楊二嬸這回難得沒有推讓,直接收下。這收的,似乎是為安苗禾的心。這位長輩其實粗中有細,相處越久苗禾越有體會,比之原身他娘,倒更能生出一絲家人的感覺。
這晚,絕對不是苗禾心虛,他煮了自己拿手的西紅柿雞蛋面。
先将蛋液用胡麻油炒過,起鍋放着。再來将蒜姜與切片西紅柿爆香,而後放了水、糖、些許醬油,跟先前還剩下的少許雞骨頭,慢慢熬着。等熬化了西紅柿,把方才的炒蛋丢進鍋裏煟着,這時候炒過的蛋黃油香便會透進湯裏,添上另一種香氣。最後再打個蛋進湯做蛋花,加入面條,便是簡單又美味的西紅柿雞蛋面。
湯頭裏一股鮮果特有的清爽酸味與甜味,混着鹹香的麻油蛋香,搭上純用白面和的細致面條,苗禾吃的鼻尖冒汗,見楊大郎也吃的素素作響,心底猶豫着,是要現在說呢,還是等一會兒。
……人正吃的高興呢,再等一會吧。
其實從回到家開始,苗禾就在捉摸時機了。他也不是怕什麽,就是覺得兩人間氣氛挺好,他不知道說了這事會不會破壞。楊大郎先前不太願意他上鎮,也不知是不是這因由,苗禾沒把握。可楊二嬸的提醒也是對的,寧可他自己說出來,也別讓楊大郎從旁人嘴裏聽到。
而苗禾不知道,越來越在意一個人的情緒,可不是就是把心放這人身上了。
拖拖拉拉一直到吃完飯,連整盒綠豆糕都要被他吃光了,苗禾抱起大白壯膽,抿抿唇,終于說了,“今天上鎮,我與二嬸正巧遇見苗遠了。是偶然的!”大白有些掙紮,它正吃綠豆糕吃的開心了。
楊大郎黑沉沉的眼在油燈下,有些難以捉摸。“而後?”
苗禾老實把發生的對話說了一遍。這事就是說給楊大郎做心理準備的,要說便全說了。
楊大郎只道,“你回來,心神不寧,是為這事?”
苗禾些微不自在,“……很明顯?”
楊大郎恩了聲。接着就沉默了,讓人不知他在想什麽。
苗禾就怕人多想,不禁坐過去人那張板凳,湊過去道,“我真不是去那攤子等人的。我也不知道他們休沐啊!要是知道,今兒個我就不會去鎮上了。”
楊大郎看着苗禾,平靜道,“何需躲?”
苗禾一噎。還不就是顧慮你麽?
這時楊大郎突地伸手拉人。弄得苗禾重心不穩,輕輕歪在楊大郎腿上,大白也喵地一聲跳開。苗禾不由得有些緊張,他笨拙地想要起身。“你的傷……”
可剩下的話全被楊大郎堵在嘴裏。
楊大郎側過頭,就像盯準獵物般,一咬便咬上了苗禾的嘴。
而這個吻,全然不像早上那般蜻蜓點水。
是個深入的,緊密的,灼熱的,濡濕的,徹底的掠奪與碰觸。
苗禾完全懵在人腿上。才想掙紮,卻讓人扣住自己後腦杓,越扣越緊,輾轉恣意親着。
親的苗禾的四肢失了氣力,心跳急了,呼吸喘了,腦袋也糊了。
直到被放開,苗禾不知他神色有多迷蒙,呼吸有多急促,指頭緊緊揪着人衣領。
而楊大郎抵在苗禾唇邊,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人臉上。
他道,“你是我哥兒。心裏記着,就好。”
——
隔天苗禾起床就忙成一個陀螺。
他一會兒擺弄息壤,一會兒又去菜地種下新的菜,再來是給菜地追肥,用息壤種出的随便什麽,然後喂雞喂大白。最後人躲到了竈房,說要給楊大郎弄個蔥炖豬蹄。蔥炖豬蹄有補血消腫的功效,對于楊大郎來說,是非常适合的食補。
得原諒苗禾不善于處理這場面。什麽場面?就是前個晚上才被親的七葷八素,隔天起床又得若無其事的柴米油鹽。前一世偷摸隐藏性向的苗禾從沒談過一場,又怎麽處理的來如此高難度的轉換。
這天早上他要對上楊大郎的眼,就是一股不自在,就想閃開。楊大郎對此倒像是不擔心。也是,只需瞧小哥兒的臉都粉了,就知道這人心裏頭想什麽。
家裏飄着粉紅泡泡的時候,鎮上最出名的楊州茶樓天字房,就像寒冬一樣冷酷。
“這菜,再上一次,還有這盤。”
用最高級的絲綢、最精致的雕花,裝修得雅致大氣的上等廂房內,一面容嚴肅的老者,身穿寶藍鍛通鏽福壽圖樣的長袍端坐着,後頭一排勁裝打扮的家丁。老者放下筷子說道。
這會兒老者面前的桌上,擺滿一道道美味佳肴。熱騰騰的,每道菜的份量卻沒見少多少。就只有老者指的兩盤菜,被吃了三分之一多。
菜都沒吃完,為何又叫着上?一旁候着的金掌櫃不敢質疑,只恭恭敬敬退出廂房,趕緊對夥計吩咐去了。
夥計門外輕輕應了聲,轉到竈房讓人傳單。“天字房加點鮮炒三蔬與蚝油炖菜心!!”
“天字房加點鮮炒三蔬與蚝油炖菜心!!”一聲聲傳了進去。
掌杓的大廚許偉精神一振,喊了句“來了”,一手熟練燙鍋,嘴裏喊道,“昨日那箱菜還有吧!快把菜拿來!”
二廚擦擦汗,有些緊張,“許師傅,那箱菜,也就剩兩把小白菜,油菜已經用完了!”
許偉皺了皺眉,“拿其他補上。快些!”
“嗳!”
竈房不多時便弄好兩道菜,立刻給氣氛壓抑的天字房送去。房內,老者半阖着眼,攏着雙手,竟也不再動筷,就等着方才點的那兩道菜似的。金掌櫃大氣都不敢喘,垂着手,也不知想什麽。
端菜進門的夥計悄悄吸口氣,必恭必敬把菜上桌,“您點的鮮炒三蔬與蚝油炖菜心,請慢用。”
老者聞言慢慢睜眼,拿起筷子各夾一筷。鮮炒三蔬裏的小白菜再度在嘴裏綻放鮮味,配合木耳的爽脆,與微辣的春筍,老者點點頭,可輪到蚝油炖菜心時,老者動筷後一頓,随後筷子便往桌上一扔!
“去竈房把人找來。”
金掌櫃只覺冷汗流了滿背,恭敬應了聲,就趕緊讓人去找人。片刻後,連同許偉這個掌杓,副掌杓,二廚以及其他負責湯品甜點的,全被叫進了天字房排排站!所幸這天字房也夠大,這麽多人站着都不擁擠。不過怕是他們都想擠着一起壯膽了吧。
“你們拿出這些新菜色,就想勝過大河酒樓的豆腐花?老夫問你們,都吃過豆腐花了沒有?”見當場沒人敢應聲,“金掌櫃,立刻讓人買上一桌,給這些人全試試,也醒醒腦。”
“不過就算沒有豆腐花,菜色也了無新意。”老者語氣淡淡,內容可尖銳了。
“正時、正食,這個理怕是你們都忘了。在對的時節吃當季最好的菜,是揚水茶樓的基本宗旨。瞧瞧你們都弄出了什麽,東拼西湊,嘩衆取寵,不倫不類。呵,這些便是拿去路邊攤子賣,老夫都不想點。”
“唯一還能吃的也就鮮炒三蔬與蚝油炖菜心。菜色不算新,但能尋到好材料,也是功勞。第二次上的炖菜心,菜心有老絲,不像前次鮮嫩,品質不一,怎麽回事?”
所有人之中只有自己端出合格菜色,許偉心底松口氣,趕緊答道,“這菜是昨日才找到人買的,量不多,今日便用完了。這才用了其他的替。”
“這不,來客都不是傻子,也別把人都當傻子。知道是好的,便就消耗的多。老夫方才說的那幾句,可有理不?”
“……渠老說的是。”被罵的一群人,諾諾應答。
“那就趕緊去把那供菜的給定下,日後這樣的菜,有多少就收多少。能得這種好材料,大河酒樓的豆腐花又有何懼。那邊放話要賭,我們接了是自降身份,但也別讓人以為是我們怕了,這陣子生意尤其不能落,金掌櫃,你能否辦到?”
金掌櫃趕忙彎腰,腰幾乎折半,“當然!不敢有負渠老囑托!”
被稱為渠老的老者冷冷掃過衆人,說了句“別讓老夫失望”才離開。
這出過後,揚水茶樓上下立刻追查起這箱菜到底是由何來。而吳勉擡着菜過來時,沒特別避人耳目。很快的,揚水茶樓的金掌櫃就找上了吳勉。
“想繼續買那菜?”吳勉轉轉眼珠,“行啊,你們跟我買就行!!我知道地方,我去負責把菜弄來!!”
金掌櫃一聽臉色登時沉下。
這麽搞,可不就是這吳勉還想要從中賺個過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