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患者
“莫醫生，這是3012房病人，蘇木然。”劉護士對着一旁新來的莫醫生指着房間窗戶內一個側坐的身影道。
“什麽病症。”莫嘉看着房間內坐在角落一動都沒有動的女孩子，一邊做着病歷記錄。
“輕微自閉症，伴有自殺傾向。”劉護士一邊輕柔的說，語氣帶着不可察覺的惋惜。
看了眼病歷上18歲的年紀欄，莫嘉同樣能理解劉護士的惋惜之情：“一會能把之前蘇木然所有診療記錄都拿給我嘛。”
“好的，沒問題這是我應該的。”劉護士高興的應着，眼睛不自覺的發光，莫醫生真的是好帥好溫柔，難怪那幫小護士都搶着急着要做助手。
莫嘉最後看了眼從頭到尾沒有動過一下，也沒有因為窗外有人而擡頭的少女，合上記錄走回了辦公室。
輕輕推開3012號的房間，房內的人依舊保持他離開時的坐姿，臉一直擡頭看向窗外的天空。
“你在看什麽。”走到她的身邊，順着對方的眼神一起往外看去，莫嘉輕柔的聲音帶着溫暖的意味。
并沒有意外對方不會回答他，又繼續站了一會，轉身把一直拿在手上的畫冊遞到蘇木然的面前。
“這個是給你的，你應該會喜歡。”看到對方依舊沒有任何回應，莫嘉把手上的畫冊放在了蘇木然的桌上。
這時蘇木然才把視線移到了桌上的畫冊。
看着對方一直看着畫冊的視線，莫嘉笑了笑，在蘇木然的面前翻開了畫冊：“你看，這幾個畫家的作品都是我很喜歡的，你呢，你喜歡哪一副。”
也沒有在意對方回不回答，莫嘉一邊說，一邊看着蘇木然有時會随着她翻頁而跟随的視線，愉快的笑了笑。
蘇木然，十八歲，輕微自閉症患者，近期伴有自殺傾向，入院半年。
喜愛美術和數學。
莫嘉微笑看着對方安靜的看着畫冊的樣子，時不時的和對方講一下他對哪副畫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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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信心，蘇木然一定可以康複。
莫嘉一直致力于研究精神系統和心理問題，他相信所有病人有自己的世界體系，只是他們的世界體系和我們大部分常人不同。
一般人不能理解他們的世界構成，而如果站在他們的世界去看他們看到的東西想的事，就不那麽難以理解，相反有些病人還很可愛。
“爾等還不跪下。”比如這位披着床單，立在床上的頤指氣使對着幾個小護士的2008房病人。
莫嘉走上前含笑中帶着誇張的恭敬：“皇上您先下來，這是太後特意給皇上準備的補品，讓奴才看着您用下。”
說着接過一邊小護士手中的藥，扶着臉色略顯猶豫的‘皇上’在床上坐了下來。
“這真的是母後給朕準備的？”看了眼臉帶谄媚笑容的莫嘉，‘皇上’遲疑道。
“那可不，太後還說了，不讓奴才看着皇上您用下，她不安心。”把藥倒在對方的手心，手上小心的舉着水：“皇上你舍得讓太後擔心嘛。”
半推半就的吃了藥，看着一些本帶着緊張的‘奴才們’松了一口氣，‘恭恭敬敬’的退下，‘皇上’高興了。
“你這個奴才不錯，朕要賞。”颔首對着一邊整理東西，拿着病歷記錄的莫嘉。
好笑的放下病歷卡，莫嘉配合道：“那不若皇上就賞小李子陪您逛逛禦花園吧。”
在對方略帶施恩的點頭下，莫嘉叫來其直屬李護士陪着這個‘皇上’去了醫院樓下的花園散步。
“莫醫生，你可真有辦法。”走出房間，幾個護士圍了上來語帶佩服甚至還有誇張的豎起大拇指。
“我們以前也陪着這個2008房病人玩皇帝游戲，我還扮過妃子呢，一點用都沒有，怎麽今天就管用了呢。”一個看起來活潑的小護士興高采烈的問着，眼神求知若渴。
“他的資料上親人一欄只有母親，來訪紀錄中他媽媽每周都會來看他，我想他們的感情一定很好，如果是‘太後’的話，‘皇上’就算不情願應該也會聽吧。”
莫嘉帶着不好意思的謙虛和羞澀笑道。
每個病人，都有自己的特點和世界，卻也和他日常生活人生背景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莫醫生，你真厲害，我們怎麽沒想到呢。”幾個護士恍然大悟，繼而轉為崇拜，這個莫醫生沒想到年紀輕輕的也是有幾把刷子的。
莫嘉連連推卻，帶着陽光溫暖的笑意去巡下一間病房。
這個莫醫生性格真好，整天笑容滿面的，特愛和病人聊天，特有耐心，幾個護士心裏不約而同的想到。
莫嘉帶着畫板畫筆走進3012，毫不意外的看到蘇木然坐在一邊看着各種畫冊。
他每周都會帶一本畫冊來，蘇木然雖從不曾回應她，她的視線卻不再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木然，你看我給你帶什麽了。”莫嘉放下畫板，給蘇木然架起來。
習慣對方不會好奇也不太會回應他，又繼續道：“我今天只帶了一種畫筆，你要是喜歡別的我下次給你帶。”
回頭果不其然蘇木然的視線已經從畫冊中轉到畫板上，莫嘉拍拍身邊的凳子。
“來，坐下試試看。”把畫筆遞給對方，看着蘇木然對着畫筆的眼神和最後動起來的手，莫嘉滿意的一笑。
“木然，你還喜歡別的書，要我給你帶嘛。”
“這裏這裏，要不要再加個人比較好。”手指點了點畫紙上的空白處，他看的出來蘇木然的繪畫功底真的非常好，只是這樣簡單的工具也掩蓋不住她的才華。
“要不木然把我加上去吧，我還是比較入鏡的是吧。”沒有不好意思，自我誇贊的莫嘉希望得到蘇木然的贊同。
這一個月來已經習慣蘇木然不會回應他的話，而莫嘉也會一個人說一個下午也不覺得尴尬，甚至有點自得其樂。
他知道蘇木然有在進步，并且大部分時間都在聽他說話，只是她還不知道怎麽回應他而已。
“今天時間到了，木然，這些我都帶走了哦，明天我再來看你。”莫嘉看了眼表站起身對着蘇木然安撫道。
看起來蘇木然沒什麽表情，莫嘉還是感覺到了對方的失落，他也有點心疼的看着對方，想了想擡起手揉了揉對方的頭頂，帶着安慰。
蘇木然伴有自殺傾向，即便這一個月來表現良好，房間內還是不能存在任何可能有危險的東西。
收拾完東西走出門的莫嘉沒有看到一直低着頭的蘇木然擡起頭，深深的看了眼被關上的房門。
***
“快點準備急救3012房病人自殺了！”剛上班的莫嘉就聽到走廊裏的聲音，立刻站起來沖了過去。
“3012房蘇木然？她怎麽了。”拉住一個站在一邊的護士，莫嘉緊張的問道。
“啊，莫醫生，您的病人今早有自殺舉動，現在已經在搶救了。”小護士鎮定中帶着惋惜的說道。
帶有自殺傾向的病人大部分總是找各種機會在嘗試自殺，這種事其實經常發生，诶，這麽年輕的一條生命，只希望能救回來。
聽到這個消息的莫嘉也有點懵了，他想不通這段時間以來蘇木然的狀态都挺好，這個舉動太過突然，給一直以來都很自信的莫嘉打擊不可謂不大。
莫嘉打開蘇木然的病房，對方蒼白的臉色正帶着氧氣罩。
想到護士們說她假裝吃藥，每次都逃過護士的口腔檢查，偷偷把藥存下來，一次性的吞藥自殺，幸好被值班護士發現的早。
想到這裏莫嘉看着臉色蒼白的蘇木然，又氣又笑。她怎麽就這麽聰明，看起來是積極安靜的病患，卻悶不吭聲的吓死你。
幸好，她還活着。他一定會治好她。
***
莫嘉脫下嚴謹考究的衣服，拿出另外一套滿意的衣服，把劉海全部梳到頭上，對着鏡子裏的自己邪氣又自信的勾起嘴角。
“帥哥，今晚有約嘛。”嘈雜的音樂，身材姣好的女士端着酒暧昧的湊在莫嘉耳邊調笑道。
這個帥哥夠酷，她盯了一晚上了，長的好看穿的也像是有錢人。
“那美女你有約嘛。”渾然不在意被人搭讪，暧昧的抿着嘴角。
“當然沒有拉，帥哥，怎麽稱呼啊。”很滿意自己的魅力，女人嬌笑的更加動人。
“我，我的名字是宋信和。”輕輕卻有力量的推開更加靠近的女人，喝完杯子裏最後一口酒，滿眼邪魅又危險。
大步走出夜店，他可不是莫嘉這種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