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下午，程鳶拿了個籃子和顧修遠一起上小山坡上割豬草。
兩人割滿了兩個籃子後見着天色還早，便決定在小山坡上坐一會兒再回去。
顧修遠偏頭看程鳶因為有些熱而泛紅的臉，發間簪着從自己送給她後就一直戴着的桃花簪，真的像是一朵剛剛綻開的桃花幻化而來的仙子，好看的的不行。
這樣好看的人，已經是自己的未婚妻了，顧修遠想，嘴角抑制不住的微微勾起。
程鳶腦子裏一直是今天上午發生的事，沒有注意到顧修遠看自己的眼神。
“五哥，你說榮華富貴真的那麽重要嗎？為什麽有的人寧願去給小官填房做小老婆也不要嫁個普通人恩愛一世呢？”
“嗯？怎麽了？”
上午顧修遠下地去了，所以并不知道趙母來了，趙婉的事自然也不知道。
程鳶想着今天趙母說起趙婉要給清水城知府做四房小老婆時那趾高氣昂的樣子，還是有些不理解，慢慢道：“是趙姨母，她今日早晨來說表妹婉兒不久後就要嫁給清水城的知府填房做四姨太了，好像還很是高興，說自己以後就是貴人了，娘親勸她，她非但不聽還懷疑娘親。”
程鳶一想到上午的事還很是生氣，語氣都不自覺帶了些憤慨。
原來是這事。那清水城的知府他路過清水城時曾見過一面，顧修遠回想了下那知府的樣子，都年過四十了吧，長的賊眉鼠眼，一副好色相，聽說除了府裏明面上的三位夫人，外面還有不少外室，是個名副其實的老色鬼，怪不得這麽大年紀了還要人做填房。
顧修遠對趙婉的印象還停留在與秦将軍家的小姐一樣，喜歡平地摔，畢竟不是自己真的親戚，所以這事對他來說沒什麽感觸。
不過看程鳶這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顧修遠知道小姑娘估計是又有了小心思了。
顧修遠問道：“那你對這件事是什麽看法？”
程鳶想了一會兒道：“倒不是非要說個對錯，只是有些想不通。婉兒家條件也不差，又是家中獨女，若嫁一個和她家境相同的，必是生活富足，衣食無憂的，何必非要去當個官家的姨太太？要和其他幾位夫人勾心鬥角不說，丈夫的關愛也只有一部分，就為了一句官太太的稱呼滿足自己的虛榮心麽？”
雖然是個小姑娘，但是想法還挺多。顧修遠看着程鳶滿是不解渴望有人解答的表情，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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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兒，我問你如果一個人站在你面前，你會先看他哪裏？你覺得趙婉會先看哪裏？”
“我會先看眼睛，婉兒表妹的話估計會先看衣服吧。”
說完，程鳶好像明白了什麽。
顧修遠道：“這不就得了，從一個人觀察另一人的角度不同就可以看出學識或家世在每個人心裏的重量都不一樣，滿足了所占較多的部分，那麽所占較少的部分便可以忽略不計了，無對無錯，追求不同罷了。”
“比如在你心裏吃飽穿暖，家人和睦健康是最重要的，那麽只要滿足了這兩點，其他的你也可以接受。而對于趙婉來說，吃香喝辣，被人敬畏是最重要的，那麽其他的缺一點，她便也可以接受，從本質上來說，你們都很幸福。所以不要糾結那麽多啦，每個人的想法不同，我們只要追求自己想要的就可以了，心就那麽大，要是什麽都裝，還不得把自己累死？”
好像是這麽個道理，程鳶想。說不準對趙婉來說，平淡過日子才是一種折磨呢。自己覺得不好自己不那樣做就是了，何必非要別人和自己一樣，再說人家自己都高興着呢，自己在這瞎操個什麽心。
想通了，程鳶也就釋然了，心情一下子就開心起來。
恍然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就嫁人這個問題在和自己的未婚夫讨論，這這這……
程鳶的臉蹭的一下就燒起來了。
顧修遠看她不再糾結，也放下心來，起了逗弄的心思道：“那在幺兒心裏，是希望嫁一個平民百姓，一生一世一雙人才是最好喽？”
程鳶揉了揉自己發燙的臉，沒有說話，但是看向顧修遠的眼神不言而喻。
顧修遠也笑了，狀似不經意的伸手将程鳶的手拉過來，珍而重之的攏在自己手心。
程鳶輕掙了一下，沒有掙開，便也就不再掙脫，其實她還是挺喜歡這種感覺的。
顧修遠笑完了，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一時也拿不準程鳶知道了會是什麽反應，試探着問道：“幺兒，如果我不是個平民，而是個高官，你會不會因為不喜官場紛亂複雜的環境而不與我成親？”
雖是隐晦的問，顧修遠還是有些緊張，眉頭都微微皺了起來。
程鳶沒怎麽思考，幾乎脫口而出道：“當然會！”
顧修遠心下一松。
“其實說什麽平民還是高官，我在意的本質上只是兩情相悅而已。”
也許是因為氣氛的感染，程鳶不再羞于表達自己的情感，頭一次認真的看着顧修遠道：“五哥，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也許要從你醒來和我說第一句話就開始了。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那麽其他身份還是家世便都是附帶的了，所以不論你是什麽身份，只要你還是你，我就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當然，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喜歡我了，這個前提條件也就沒有了，那麽我就會毅然決然的離開不會給你留一點麻煩。”
程鳶說的認真，顧修遠聽的也是心底一陣一陣的發熱，這樣亦柔亦剛的女孩子，怎麽能讓人不喜歡？
顧修遠忍不住伸手輕輕攬住程鳶，在程鳶額頭上落下一吻。
“放心，永遠不會有那一天，我就想一輩子和你種田養花，逍遙自在。”
程鳶主動與顧修遠十指相扣，笑得甜蜜又幸福。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程小蝶出嫁的日子。
自那天後，趙母再沒來過，也沒托人傳過話，程小蝶的喜酒也沒有吃。
程母也還有些生氣，自然趙婉成親那天程家也沒有去，姐妹倆這麽多年來還是第一次生這麽大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