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生惡趣惡趣生
次日黃昏,雲初語在病房中悠悠轉醒,紫葡萄般的雙眼盯着天花板,腦海中一片空白。
睡得時間有些久,四肢暫時都使不上力,緩過這一陣,雲初語雙手撐在身側坐了起來,右手背上的針管因為猛然用力,靜脈血倒流。
黎彥朗從沙發上起身,走過來正好看到這一幕,立刻一把扶住雲初語,把她微微右手擡了起來。
雲初語側頭,反應明顯慢了一拍,張着小嘴,吃驚于黎彥朗的出現。
黎彥朗皺眉,有些嚴厲的命令道:“乖乖躺好,右手別用力。”說完,将枕頭給雲初語墊好,讓她好靠着舒服一點。
雲初語就像被人點了穴道,任憑黎彥朗擺布她的身體。
抽過一旁的凳子,黎彥朗盯着雲初語仔仔細細地看了看,還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還是不太放心,問:“還有哪裏不舒服沒有?”
黎彥朗是坐在雲初語右手邊,剛剛他那句話說得又比較小聲,雲初語根本沒聽清楚,所以,她不知道如何反應。
黎彥朗見狀,心裏投降,看來這顆小豆芽還要傻一會兒。他伸手按鈴,找來護士,讓她幫忙叫一下醫生,給雲初語做一個詳細的檢查。
小護士入職幾年,第一次看到這樣好看的男生,非常樂意給人幫忙,樂颠颠地去了。
雲初語這會兒算是回過神來了,小聲地問:“我怎麽在醫院?”
這會兒人醒了,黎彥朗繃着的神經送下來,看着小豆芽這身招人欺負的模樣,天性中的惡劣因子開始蘇醒,遂逗弄道:“你認識我?”
雲初語一愣,然後點了點頭。
“那你叫我什麽?”
雲初語迷糊了,拿紫葡萄般的圓眼睛快速瞅了一眼黎彥朗,試探着回道:“你不是叫黎彥朗嗎?”
黎彥朗笑出聲,臉上好看的酒窩讓他多了些十六歲男孩的青春氣息,他伸手點了點雲初語的小鼻子,微微用力,笑問:“你知道你現在這樣就和豬沒兩樣,笨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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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她是豬?雲初語敢怒不敢言,而且還不敢動,只是用眼神表示抗議。
“你确定你要叫我黎彥朗?”
雲初語一臉疑惑。
算了,不逗了,他怕把人逗壞了。松開手,摸了摸雲初語的小腦袋,柔聲說:“我是哥哥,以後叫我哥,記住沒?”
“啊?”
“啊什麽啊,你媽不是我外婆的幹女兒,你不是叫我外婆也是外婆嗎?讓你叫我一聲哥,不對嗎?”
“哦。”這下她聽懂了。
想起剛剛小豆芽問的話,黎彥朗說道:“你媽和舅舅剛剛才走,外公外婆上午來過了。等會兒醫生檢查之後沒什麽問題,明天就出院。”
說着醫生就過來了,給雲初語作了檢查說一切都很好,明天可以出院。
因為黎彥朗在場,雲初語有個問題沒敢問,就是她感覺自己的右耳有點疼,而且有時候還不太能聽清聲音。
“一會兒老鄭會過來送晚飯,我有事先回去一趟,晚點在過來,在我回來以前,有什麽事就和老鄭說。”
雲初語點頭,表示明白,但就是不肯開口叫黎彥朗哥哥。
黎彥朗也不勉強,十多分鐘以後,老鄭來了。
快五點半的時候,雲初語吃完晚飯,誇獎了老鄭的廚藝,老鄭很高興。
雲初語借口說房裏悶,她要去樓下轉轉,老鄭本來想陪她的,被雲初語拒絕了。
老鄭也不勉強,囑咐她小心些,就在軍總的院子裏,別出去,另外,要是半小時後她人還不回來,他就去找。
雲初語答應了。
出了門,雲初語抓住一個小護士,問了耳鼻喉科的位置,又問了他們的上下班時間,一看,這個點估計都快沒人了。小護士看她可愛,告訴她,那邊還有一個住院醫生,一般走得會遲一些,這回去應該能趕上。
雲初語道謝後,快步往耳鼻喉科去。找到那位醫生,雲初語看就她一人坐在辦公室,敲了門。
是個女醫生,而且看着很是年輕,最多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擡頭一看是個可愛漂亮的小妹妹,還穿着住院服,笑着問:“小妹妹,你是哪裏不舒服嗎?”
雲初語将她醒來以後右耳的症狀告訴醫生,年輕女醫生給雲初語做了個詳細的檢查,問了她的病史,然後初步懷疑她這是神經性耳聾,會出現間歇性失聰的症狀,當然現在只是懷疑,就算是真的,還是初期。
雲初語一驚,趕忙問:“能治好嗎?”
女醫生噎住了,據她所知,目前醫學上對神經性耳聾還沒有根治方法。
“那我右耳會聾是嗎?”
女醫生看這小妹妹難過的樣子,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但是她又不好說謊,只能說:“我剛剛是說疑似,并沒有确診,說不定過兩天等你身體恢複也就好了。”
“如果好不了呢?”這句話雲初語并不是完全在問女醫生,
女醫生這下不知如何接話了。
雲初語謝過女醫生,轉身走了。
這天晚上,雲初語想了很多,前世她是個毀容的女人,和殘疾沒兩樣,就算重生了,她同樣逃不過殘疾的命運。原本她還以為這輩子可以非常健全的好好活一次,沒想到命運的安排在這裏等着她呢。
不過,她不認輸,就算右耳最後真聾了,她還有左耳嘛,她還是能聽見這個世界美妙的聲音。只要和媽媽在一起,只要媽媽安好,這點磨難她願意承受,況且,現在她感覺很幸福,因為她多了一個哥哥,那個人還是先生,這是她做夢都沒有想到的。這輩子她實在幸運,媽媽健在,姨婆慈愛、舅舅護短,外公外婆還有小舅舅都對她很好,還有先生做哥哥,就算要她就用一只耳朵換,她也心甘情願,那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以後,她可以通過學習唇語來彌補聽力不足的缺陷,一樣不會對生活造成太大的影響。
想通之後,雲初語很快進入夢鄉,她想要明天早點見到媽媽,和她道歉。
其實雲初語不知道的是,她媽媽雖然晚上沒有在房裏陪她,但她一直在門外守着她。
雲靜娴是晚上晚飯後去鴻福巷知道女兒醒了的,她不敢面對醒來的女兒,又放心不下,這會兒只好多在外面偷偷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