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天空蒙蒙亮的時候,徐緩就醒了。感覺小肚子上暖暖的,伸手摸了摸,任老師的手還搭在他身上。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過于第一眼醒來,躺在身邊的人恰好是自己最喜歡的人。
徐緩動了動身子,感覺動作像是灌了鉛水一樣沉重,稍微側一側,那個地方還有點液體流出。徐緩已經數不清昨天到底有多少次了,心裏也像是被灌滿了一樣充實。他笑了笑,摻和了點晨光,看着身邊熟睡的任老師。
他想起任老師第一次給他權限的時候,那時候任老師有點慌張,有點不安,還有點迷茫。可那個時候的徐緩,只圖一味地好玩、稀奇,根本沒有考慮到權限對于任老師來說意味着什麽。
凜冬已至,外面刮着濕冷的寒風,可兩個人的被窩裏卻熱乎乎的。
任颉書緩緩睜開眼睛。
徐緩擡眼看了看桌上的鐘表,準早晨七點。
徐緩沖他一笑,“早啊,任老師,你真準時。”
任颉書沒有動,而是又眯了眯眼。
“問你個問題。”徐緩看他。
任颉書睜眼,示意他問。
徐緩說:“我那個時候那麽跳脫,你為什麽還要把權限給我,不怕我甩了你嗎?”
任颉書的臉部表情又從昨晚的大灰狼恢複成禁欲系教授,但手卻還在徐緩的肚皮上輕攏慢撚抹複挑。他搜羅了一下腦內的信息,解釋:“當我第一眼見到你時,系統分析就告訴我,你我基因差異度為100%。”
徐緩聽得雲裏霧裏,“這是什麽意思?”
任颉書的唇勾起小幅度,“醫學院一年是白學了。”
徐緩抄起頭下的枕頭就要打他,“喂,三十八世紀的了不起啊,敢嘲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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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颉書拿手擋,擋不住就一把抓住徐緩的手腕,眼睛靜靜地望着他,“還有,只有你接管我的權限後,我才能分析确認你體內有沒有我的費洛蒙受體。”
徐緩一撇嘴,斜眼瞪他,“聽不懂!”
任颉書嘿嘿笑,也不打算再解釋,起身,站在床邊,伸手,“抱你去浴室。”
徐緩以前只在小說裏看到這樣的福利,今天突然一下子在自己身上發生,美得他心怦怦跳,張開手,等着白馬王子來抱他。
洗漱完畢後一身清爽,徐緩才下樓,去季美芳的卧室。
徐永全離開後,徐緩就将季美芳的卧室搬到了一樓,好讓保姆近身照顧,也減少季美芳睹物思人的低落情緒。
向季美芳打過招呼後,一起吃早飯,然後徐緩和任颉書一起出門。
任颉書去上課,徐緩去上學。
中午,徐緩走訪幾戶因為AWI而生病的人家,并給了賠償款,因為态度良好,很多人都不追究了。
當然,喵執是不能再營業了。
回學校的路上,他遇見了一個人。
霍晨曦走到徐緩面前,掏出自己的名片,“你好,我是市長的女兒,由于我市發生AWI病毒傳染案例,我必須跟你進一步調查清楚情況,好往上彙報。”
每個地方發生這種事情都必須朝上彙報,當然也有一些考慮自己頭上烏紗帽的官員,為了自己的政績而選擇避而不報,但是霍市長大家都很清楚,為人再清正廉潔不過的了。
徐緩點點頭,“行。”
二人約了一個咖啡館,徐緩向霍晨曦如實彙報了這次感染AWI病毒的人數,病情發展情況和控制力度,以及死亡率。
霍晨曦一一記錄。
公事談完後,霍晨曦也沒有要走的意思,而是上下打量他。
徐緩清楚,霍晨晚就是市長的女兒,而且她有個大她一輪轉的姐姐。現在公事也談完了這個姐姐還不願意走,那肯定是要和他談論霍晨晚的事情了。
徐緩的心裏緊張起來,不由地捏緊了眼前的咖啡杯。
霍晨曦放下公事公辦的臉面,笑說:“你是晚晚經常說起的那個學弟吧?”
徐緩機械性地回應:“嗯。”
看她這個笑臉,霍學姐應該還沒有把他和她昨晚的談話告訴姐姐,徐緩心裏松了一下。
霍晨曦點點頭,“小夥子往後的路上還要多磨練啊。行,今天就到這吧,很高興認識你。”
霍晨曦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包。徐緩跟上,目送她離開。
霍晨曦的車子絕塵而去,徐緩才把心放下,他和學姐的關系,就到此結束吧,只是這麽長時間以來,一直都是從她那兒索取,而自己根本什麽也沒做。
有點心煩意亂。
下午的時候,徐緩只有一趟自主性學習的課,名字取的好聽,其實就是沒課。
而徐緩也不想立刻去公司,那個地方讓他很抗拒。
他順着小路,不由自主地來到了醫學院。
今天下午剛好有個護理專業的學生在上生理實驗課,任颉書是助教,跟在教授後面打下手。
護理系是有名的美女聚集地,這個班級連男生都沒有,很嚴重的陰盛陽衰。因此,有很多要搬實驗對象的事情,就必須助教完成。
徐緩看見他的時候,他正穿着一件白大褂,帶着口罩和手套,拖着一個推車,推車上是好幾籠子實驗兔子,個個吃得肥頭大耳。
徐緩快速跟上,笑眯眯,“好巧啊,任老師。”
任颉書看見他,放慢腳步。
徐緩色眯眯地上下打量他。一直以為任老師穿西裝的時候最禁欲,原來穿上白大褂,更有種讓他忍不住要脫掉它的沖動。
徐緩惋惜地說:“早知道穿白大褂那麽帥,我當初就不應該轉專業的!”
任颉書半張臉都掩蓋在藍色口罩中,看不清表情。
這時,已經有好幾個站在實驗室門口等着助教的護理系學生了。她們穿着小護士的實驗服,目光熱情地望着任颉書,其中一個膽子大,老遠就招手,“學長,這邊!”
徐緩也聞聲望去,那幾個女生很花癡地嬉鬧起哄,推着其中一個女生往前,一起在嘀咕什麽。
任颉書走到實驗室門口,把一箱箱的兔子卸下。
剛剛那個扭捏地女生又扭捏地說:“學長,能幫我挑一個小一點的兔子嗎,它們看起來好兇。”
任颉書沒說話,蹲下彎腰從籠子裏拉了一只兔子給她。
其她女生也開始紛紛選兔子。
徐緩就站在旁邊,看着任老師被一群美少女圍攻,嘴裏嘀嘀咕咕。
任颉書摘下手套和口罩,走到他身邊。
徐緩醋意十足,“哇,原來任老師在這的福利這麽好啊!那我更後悔轉專業了。”
任颉書沒說話,用幹淨的那只手摸了摸徐緩腦袋,笑了一下。
那個扭捏的女孩最先拿到兔子,而且注意力都在任颉書這,第一個發現這邊的動靜,紅着臉看着他們。
徐緩一眼掃過去,然後當着那個女孩子的面,踮腳呼嚕了一下任颉書的頭發。
任老師還是寵溺地笑着。
那女孩意識到了什麽,臉更加紅了,目光卻更加直直地盯着他們。
徐緩這回慫了,表現地好像太明顯了,也許會給任老師招來閑話。他收了手,背在背手,尴尬笑笑,稍微遠離了一下任颉書。
下一刻,紅着臉的女孩突然露出了姨媽般的笑容,很好看的女孩,卻讓徐緩吓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徐緩轉身對任颉書撂下一句,“你好好上課,我先走啦!”
然後落荒而逃。
在學校晃了幾下,才出門往公司去。
到公司的時候,才發現這幾天他們背着他進行了小裝修。
雖然這種小事不必要放在眼裏,可就是這種小事上體現出了他們對這位徐總的态度。
其實這幾天,徐緩一直都在無意識地逃避。
這是他的習慣,在有些事情上,他可以膽子很大,因為知道有退路,可在有些事情上,他選擇退縮,因為他知道一旦做不好,就會一敗塗地。
等到避無可避的時候,他發現這些人已經不受他約束了。
徐緩走到自己的辦公室,坐下,撥通秘書的電話,“叫趙總過來一趟。”
很快,趙義林就來到辦公室,“緩緩,找我啊?”
徐緩站起來,迎趙義林坐下,并且親自倒了一杯茶,“既然叫我緩緩,那我也稱您為趙叔叔。我知道當初開喵執您和其他人都不同意,但是畢竟開起來了,也沒必要砸自己的招牌。”
趙義林笑了一下,“既然大家打開天窗說亮話,那我也不瞞着了。永全餐飲是我和你爸爸一手打下來的江山,它有它的理念,這些年一直經營很好,我也不希望它毀于一旦。”
徐緩不解,“創新也叫‘毀于一旦’嗎?”
趙義林雙手交疊放置與膝蓋上,“那不是創新,而是違背永全餐飲的理念。”
徐緩争辯,“可是前期不是很順利嗎!”
趙義林用長輩地口吻告訴他,“前期的順利能保證一直很順利嗎。行了,這件事我不想再談。”
語畢,起身要走。
徐緩在他身後說:“AWI,是你的傑作吧。”
趙義林:“那只是一個教訓。”
“你是不是早看不慣我了,趙叔叔。”他加重了趙叔叔三個字。
趙義林笑,輕描淡寫,“怎麽會,你只是缺乏歷練。”
畢竟是自家公司的事情,趙義林料到就算知道是他放的AWI,徐緩也不敢拿他爸爸留下來的産業開玩笑,這件事徐緩一定不敢大張旗鼓。
趙義林離開,徐緩站在原地。他太年輕,這是事實,但是他不承認年輕有錯,誰沒有年輕過呢。
就像趙義林說的那樣,他缺乏歷練,而歷練往往又和年齡挂鈎,于是,就變成了都是年輕的錯。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收藏評論的小盆友們,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