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得了任老師的這句話,徐緩接下去的日子就和學習肛上了,連高考都沒有這麽拼命過,可見愛情的力量是相當偉大的。
七月假期如期而至,徐緩考完最後一門,一身輕松的挎着拓岚的肩膀,哥倆好地回去學生宿舍,按照慣例幫助拓岚收拾東西送他回家。
拓岚的個人物品不是很多,他的生活一向簡樸而精致,東西都收拾得井井有條,連把雨傘用過之後,都要疊得像是原裝出廠那般整齊。而像徐緩這種生活比較不拘小節的人,也就只配和哈皮相依為命了。
徐緩幫拓岚拎着一個大箱子,邊往校外走邊笑眯眯地打探:“拓大學霸,你覺得你這次考得咋樣啊?”
拓岚向來穩居班級第一,不管是大測驗還是随堂小測驗。
兄弟是兄弟,競争是競争,拓岚分得很清楚:“正常發揮。”
徐緩不會因為自己看重第一名的位置而私底下要拓岚讓給他的,這種事情上他一向光明磊落,不會搞那些龌蹉損友的小聰明,所以考前除了相互複習外,徐緩幾乎不提成績或者考試。
今天考完了,而徐緩內心比較自信,于是吹牛逼的勁兒也就上來了,他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搭上拓岚的肩膀——徐緩比拓岚高半個頭,兩個人這樣的動作做起來輕輕松松,加上拓岚為人比較腼腆內斂,還真有點徐緩在寵女朋友的感覺——徐緩說:“來打個賭怎樣?”
拓岚斜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又在搞什麽名堂:“賭什麽?”
徐緩笑得胸有成竹,連七月的炎陽都因之褪色:“我賭我這次能碾壓你,坐上班級第一的寶座。”
拓岚波瀾不驚:“如果你輸了,怎麽說?”
“要是我輸了……我請你吃法國大餐!”
拓岚砸吧嘴想了一下:“那個不好,吃起來慢吞吞的,我要吃海底撈。”
對于徐緩來說,吃什麽都不在話下,當場答應:“行!那要是我贏了呢。”
拓岚狡黠道:“如果是我輸了,我就讓婷婷介紹一個警校的大帥哥給你。”
徐緩聽這話十分順心,用搭着的手拍了拍拓岚的肩膀:“夠兄弟!講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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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嬉鬧着已經來到了學校門口,迎面走來一個同樣拉着行李箱的姑娘。那姑娘瘦瘦小小,臉卻有點嬰兒肥,顯得圓圓的,化着淡妝,紮着個當下流行的丸子頭,穿着白色T恤加淺黃色背帶裙。看見拓岚出來,便朝氣蓬勃般朝這邊一路狂奔過來,可憐的行李箱在地上快要劃出火花來了,生怕它一個受不住就得脫軌。
徐緩猜到這應該是拓岚的女朋友,許藝婷。
拓岚和許藝婷的家在旌安市的臨市的一個小縣裏,徐緩剛出生那會也住在那兒,和拓岚一起上過幼兒園,後來到小學的時候,他才被他爸爸接到旌安市。
而拓岚的家裏人不放心小縣小市的高中教學水平,托季美芳這個老鄰居的關系,将高中才上了半學期的拓岚轉去了旌安市,兩個神交已久的好朋友才重逢。
而許藝婷就是拓岚高一上半學期認識的,兩個人後來通過網上聊天确認關系,到如今差不多也有三年了。
徐緩是個自來熟,笑着打招呼:“許藝婷吧,久仰久仰。”
趁徐緩說話之際,拓岚已經将許藝婷手中的行李箱拿了過來。徐緩笑睨着他,心想我幫你拉行李箱,你幫你女朋友拉行李箱,這叫什麽事啊!
許藝婷很習慣地把行李箱交給男朋友,上下打量了一番徐緩,憋着笑對徐緩道:“你是徐緩吧,我也久仰你啦。”然後笑着輕聲問拓岚:“這就是你和我說的、隔壁家的那個基佬啊?”
拓岚輕輕給了她一個眼風,叫她不要瞎說什麽大實話。
徐緩倒不覺得什麽,他早過了敏感期,只覺得這姑娘不僅可愛,而且心眼很直,大大咧咧,外向得很,和拓岚剛好形成互補,是個不錯的弟媳婦!
徐緩把行李箱扔到拓岚手裏,趕緊把空間留給許久不見的小情侶,自己将空書包一甩,挂在肩膀後面,轉身留給拓岚一個潇灑的背影,揮揮手說:“給你們滴滴了一輛車,不用謝我。”
然後就在拓岚小情侶的眼前,大搖大擺地走了。
回到家後,上來迎接他的只有哈皮,任颉書并不在家。
徐緩心想這家夥不會說話不算話,幹完他的家教任務就遠走高飛啦?
他趕緊蹬掉了鞋子跑去任颉書的房間看看,之前給任老師買的衣服鞋子一件都沒帶走。又跑去床頭櫃的抽屜拉了拉,鎖着的,看來自個兒的充電器也沒有動過。又滿房子翻了個底朝天,确認之前送他的手機不在這個房子裏。
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一個彈跳直挺挺地嵌在沙發裏,掏出自己的手機準備問一問情況,這才一下子懊惱起來,把自己罵了一頓:手機在不在打個電話不就知道了,我幹嘛還滿房子的翻?
事實證明,愛情還能夠讓智商下線。
徐緩撥打了任颉書的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任颉書:“你好。”
徐緩對着空氣翻翻白眼撇撇嘴:“任老師你能不能別那麽一本正經好不好——你去哪兒啦?”
任颉書:“今天你考完試,你母親約我出來吃頓飯,順便結算你的教學費。”
徐緩心裏咯噔一下,不知道任老師對于将來的去留是什麽打算,電話裏想必也說不大清楚。他規規矩矩地坐了起來,他心裏閃過很多種可能,一只手不自然地扣着沙發扶手的一角,張嘴想問些什麽,猶豫了半天,最後才說:“你今天回不回來?”
不知道任颉書有沒有聽出他語氣的異常,電話的聲音依舊是标準的新聞聯播腔調:“我一會就回去。”
徐緩心裏放心了很多,挂掉電話,把手機甩在了茶幾上,繼續躺在沙發上,兩只手撐着腦袋,兩眼望着天花板上的花紋,順道兒用眼神把花紋從頭到尾縷了一遍,确認了那是雕刻的抽象派白蓮花,每朵花有七片花瓣、十八片小葉子,每一條邊刻了十二朵,一共四條邊,就是四十八朵……縷完之後,任颉書也就回來了。
徐緩立刻坐起來,瞬間就把天花板刻的是白蓮花還是白月光的細節給忘記了。走到任颉書面前,擡眼問他:“你怎麽和我媽說的?”
任颉書把門關好,走到玄關換了鞋,把徐緩這句話放進程序裏順了一遍,然後說:“據不完全分析,你應該問你媽媽和我說了什麽,而不是我和你媽媽說了什麽。”
徐緩:“……”
作為一個原始人,他并不知道這句話在三十八世紀有什麽實質上的區別。
其實區別大了,因為中國語言喜歡将重要的放在前面,以表示尊敬,如果說“季女士和任颉書說什麽”是尊敬季女士,但是說“任颉書和季女士說什麽”,那任颉書在說話人的眼裏顯然是要比後者重要。
任颉書顯然沒有必要和徐緩解釋這些,便忽略了主語的主次問題,回答說:“我的勞務費已經全部拿到手,法律上我們已經沒有師生關系。”
徐緩不滿任颉書總是對社會和人際關系一副精打細算的樣子:“那感情上呢!?”
任颉書踢踏着拖鞋走到客廳,拿起空調遙控:“你回來這麽久都沒有開空調?”摁下開關後回過頭說:“哦,我的程序裏沒有感情。”
任颉書是最怕熱的,先前天氣還可以的時候,徐緩沒有發現,但是随着氣溫越來越高,只要是一點點熱的時候,任老師就要嗷嗷叫着發出警報,就像小孩子見到手指頭流出點小血,就吱哇亂叫着感覺要死了一樣。
徐緩跑過去直接把空調插座一拔,威脅他說:“你留在我身邊,直到我成績出來,我就天天給你開空調,還給你做冰淇淋吃。”
其實空調和冰淇淋這兩樣夏天吊命的東西,任颉書到哪裏都能自己解決,不是非一定要留在這裏。雖然徐緩看上去和一切富二代一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但是他卻有個技能,就是做的冰淇淋超級好吃,純天然,一點都不甜膩,入口即化,回味無窮。任颉書有幸吃過一次,此刻放在這句話裏的确能成為一個不小的誘惑。
于是,被冰淇淋拴住嘴的任颉書就立刻答應了:“一言為定!”
徐緩心裏暗戳戳地自豪,心說可算找到控制任老師的辦法了,原來是個偏愛冰淇淋的小饞貓啊!只要在嘴上給他一點甜頭,就再也不怕小饞貓離家出走啦。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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