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人心
“當然有點怪了，”張志遠一本正經道。
“什麽怪？”我還沒意識到張志遠的話是什麽意思。
“不怪的話為什麽叫你純潔？”張志遠又是一頓哈哈大笑，身子一抖一抖的快死了一樣。
我：“……”
跟張志遠這種賤貨真的是沒法說了，一點正事都說不了，我無語，反正我也吃飽了，拿起服務員幫我打包的那十份牛排我就想走。
“行了，我告訴你還不行嘛！”張志遠拉住我，使勁的憋住笑，真不知道這個有什麽好笑的，不就是一個外號嘛，你張志遠從小到大沒人給你起過外號啊！“客京，來，我不說你了行不，我們好好說。嗯，好好說，先等我整理一下啊，對了，你剛剛問我什麽來着？”
我有氣無力的坐下來，剛剛吃得太飽，走不動道了。我說：“我剛剛問你，辰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你幫我分析分析，我還沒想明白呢。”
“哦，”張志遠應了下來，問我道，“客京，你剛剛說，收到那筆財務部丢失錢財的銀行卡是公司給你的工資卡？辰下午找你的時候只和你說了肖音的事情，再沒說別的？”
“差不多是這樣了，”我認真回想了一下，我幾乎把當時的情況都給還原了，也沒發現有什麽特別的，“按道理，辰是沒必要找我的，而且他怎麽也進了天遠公司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現在在公司的采購部，掌握公司采購原材料的大權，”張志遠搖了搖頭，“客京，這件事情沒這麽簡單，辰他們偷取財務部重要機密文檔的時候，還不忘坑你一把，這裏面肯定是有原因的，雖然我暫時還沒想到原因在哪，但是肯定是有的。而且辰過來拜訪你的目的可能也不是那麽單純，或許他還有其他的想法。”
“說了等于白說，”我翻了個白眼，“要是客塵在就好了，客塵肯定知道的。”
不帶這麽沒良心的！張志遠氣的都要跳腳了，張口客塵閉口客塵的，要知道客塵知道的那些東西還是我告訴他的好不好！張志遠恨不得狠狠掐我一把，他比客塵弱在哪兒了！說句良心話，不管是從智商還是長相，張志遠和客塵都是旗鼓相當的，若是從家世來比的話，客塵就遠遠不如了。張志遠是典型的富二代，而客塵是農村戶口，白手起家。
客塵的精明是從無數苦難中磨出來的，他嘗遍世間冷暖，走遍大街小巷，只為了找到一份工作。在不斷的失敗中，客塵逐漸變得強大，強大到遠遠超出那些起跑線在前面的人。客塵是強者，是一位平民英雄，他有屬于他的榮耀。
而張志遠卻也不簡單，雖然他是個富二代，但是從小精明。他沒有和客塵一樣走在基層，但是他生活的世界也不簡單。各種錢權交易，各種面具，各種處世之道。張志遠越來越習慣這個社會的一切，相對于客塵，張志遠也是強大的，他是在上流社會磨圓了自己，他也是英雄。
所以這兩個家夥放在一起還真是沒法比，沒人敢說他們來那個更厲害一些。而我這麽依賴客塵的原因只在于我先遇到的是客塵，如果張志遠更早的走進我的生活，我相信，以張志遠的德行，我們的孩子估計都在滿地爬了。
“行了，就你的客塵厲害行吧，”張志遠也無語，這回換成他想翻白眼了，有些事情他不能告訴我，所以他也沒法說。“等下你問問客塵，看他知道不，好像客塵比我厲害似的。”
然而我接下來的一句話差點沒把張志遠噎死，我說道：“客塵本來就比你厲害！可是是最厲害的，誰都比不上。”
好吧，這丫頭搞個人崇拜了，張志遠苦笑。他自己心中也開始對辰的目的開始懷疑起來，相信只要不是神經病，誰都不會随随便便幹一件沒有意義的事。哪怕是待在一個地方發呆那也是有意義的，起碼打發了時間，而辰在這種時候過來找客京，肯定不是為了打發時間，他還沒那麽無聊。
張志遠心裏想到，辰或許真的只是來問一問肖音的情況，畢竟客京和肖音走得近，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最關鍵的就是那張銀行卡突然多出來的錢。自己和客塵辛辛苦苦那麽久都不知道對方是為了什麽陷害客京的，雖然對當時潛入財務部的辰可能只是舉手之勞，但是卻也沒必要。
因為這種事情不經查，相信無論是警方還是天遠公司自己，只要有時間，肯定是能查清楚的。那問題只能出現在那張銀行卡上面了，對，銀行卡！
張志遠心裏一震，果然是這樣了！天遠公司的銀行卡都是給天遠公司職工發工資的，所以它在天遠公司的檔案內都有。而辰通過把錢轉到客京的卡上，他再借機把那筆錢從公司的內部渠道取出來，然後客京就會萬劫不複，解釋都解釋不清了，當然，那是在沒有他和客塵的情況下。
“人心啊人心，”張志遠突然感嘆了一句，“原來饒了這麽大一個圈子，還是為了這筆錢。”
“什麽意思？”我有些迷糊了。
“這個你不懂，”張志遠沒有和我解釋那麽多，“你總之要知道，打進你銀行卡的那筆錢，對于現在的天遠公司來說很重要，可以說，它是現在天遠公司的依仗了。”
“啊？這麽重要？”對于事情的輕重緩急我還是知道的，我連忙想拿出我那張銀行卡給張志遠，讓他把錢取出來，但是一摸口袋，才想起來，我在進警局的時候，劉月把我東西都給拿走了，尤其是那張銀行卡，“張志遠，你先等會兒，我給劉月打個電話，讓他把銀行卡還給我，你把銀行卡的錢取出來吧。我這就打電話。”
“來不及了，”張志遠止住了我打電話的動作，“天遠公司的工資卡有內部渠道可以取錢，這是天遠公司對職工的一種掌控，萬一有職工被人煽動鬧事的時候還用得着。可是現在麻煩了，沒想到有人竟然這樣挪用財務，不得不說，辰實在是太高明了。即拜托了嫌疑，還拿到了想要的東西。最關鍵的是，公司的內部渠道取錢很難找到證據，這個計劃真是太周密了。”
“這個時候還感嘆什麽，趕緊想辦法把錢拿回來才行啊，”我急道。
“沒用的，我想在你進警局的那一會兒那錢就已經被取出來了，”張志遠苦笑，“辰充分的利用了公司的這個特點，我也沒辦法。而且我不得不提醒你，你馬上又得被帶回警局了，你還得在那裏趴一會，估計這才是辰惡心客塵的後招吧。”
還有一點張志遠沒有說，那就是這個安排看起來并不像是劉成遠幹的，并不是看不起他，而是看不起他的智商。這個計劃很有可能是辰在劉成遠付出行動之後制定的，而且劉成遠應該不知道。否則的話，劉成遠那個智商這會兒應該開始慶祝了。
也就是說，把錢打到我銀行卡可能是劉成遠的主意，而把錢移走卻是辰的主意了。不得不說，張志遠的猜測已經接近了真相，辰和劉成遠很有可能鬧矛盾了。
我在愣神的瞬間接到了劉月的電話，劉月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喂，是客京小姐嗎？您那種銀行卡裏面的錢已經被全部取走了，能不能麻煩您再次來我們警局一趟配合調查，否則我們可能采取強制手段。”
挂了電話，我無奈苦笑，“得，張志遠，你白撈我了。我也就出來吃了頓晚飯。喏，這是打包的十份牛排，你幫我帶給客塵。”
說完我就準備走了，劉月都那樣說了，我還敢不配合調查嘛！我現在還只是普通百姓來着……
張志遠把我叫住，我以為他要說些什麽等我之類的話，沒想到這個賤貨一開口就是：“唉，純潔，你別走錯了，BJ的警局很多的，你走錯了的話，人家還以為你是投案自首的呢，指不定就把你槍斃了，到時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我腳下頓時一個踉跄！“張志遠，你給我等着，老娘出來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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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警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而與此同時，客塵正在劉成遠的辦公室。
客塵進來的時候剛好辰還沒來得及出去，辰便躲在了劉成遠的休息室。客塵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再不看他，然後對着劉成遠道：“老朋友，別來無恙啊。”
“這裏好像是我的辦公室，”劉成遠有些故作鎮定道，他似乎也有些害怕客塵知道辰在他這裏，“要說別來無恙也應該是我說。”
客塵對于這種廢物自然懶得多說，自己随意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看到桌上有個杯子還不錯，客塵拿起來把玩，“我說的老朋友可不是你，有你這種朋友對我來說丢人的很。”
“客塵！你也太嚣張了吧，”劉成遠突然站起，想借着威視吓吓客塵，可是客塵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無奈只得道，“你別太過分了，這裏是天遠公司，要知道天遠公司不是姓客！這裏還輪不到你做主呢！客塵，奉勸你一句，做人還是低調點好。”
“呦呵，”客塵挑釁的笑了一聲，劉成遠玩的那點把戲他自然不放在眼裏，要知道雖然張志遠比客塵歲數确實要大，但是如果論這個，劉成遠得喊客塵爺爺。“你也知道天遠公司不是姓客？那我問你，天遠公司姓什麽來着？是不是姓劉？”
這話就有點誅心了，劉成遠被氣的牙癢癢，但是卻偏偏不能承認，要是這話傳出去的話，他得吃不了兜着走。要知道他那便宜老爹張天遠可還活着呢，雖然他很想讓天遠公司姓劉，但是他現在終究不敢。劉成遠道：“客塵，你到底什麽意思！這裏是我的辦公室，我不歡迎你，請你出去！”
“你叫我出去我就出去？那我也太沒面子了吧，”客塵不以為意，手中把玩的被子重重放在桌上，“能把我客塵從天遠公司趕出去的，在天遠公司除了董事長以為，我還真的不知道有誰，起碼你不在這個範圍之內，我趕你還差不多。”
“你！”劉成遠氣的跳腳，客塵這話可真不是說說而已的，他憑借着張天遠私生子的身份才撈了一個部門經理的職位，他還真沒把握能幹的過客塵。所以劉成遠只能自己生生悶氣而已，劉成遠變相服軟，“客塵，你究竟要幹什麽？”
客塵也玩夠了，嘿嘿笑了笑，在劉成遠眼裏那就是十足的嘲諷，“我都說了我是來拜訪老朋友的，你聽不懂啊。看來劉總經理的智商有些問題，啧啧，我就認識一個大師，挺不錯的，要不我把他請過來給你開個光？放心，都是同事，給你打九折？”
憤怒了，真的憤怒了，但是沒有用。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都是空談，當然，這條規則要看在誰手裏。在劉成遠這種廢物面前那就只能遵守，要是客塵的話，除非是張天遠那種逆天級別的人物，否則肯定得被客塵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要知道當年李毅推薦客塵進財務部就是因為客塵能忽悠。
劉成遠憋住火氣，“你不是說我不是你朋友嗎？那你跑我辦公室來找什麽朋友！”
這句話很明顯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客塵卻當沒看見，反正又不能拿自己怎麽樣。客塵不無嘲諷的看着劉成遠，“我說你腦子有病呢吧？有病就得治，我那朋友跟我玩躲貓貓呢。所以我在你辦公室歇會兒，待會兒他躲累了就會自己出來了。”
劉成遠暗暗咬牙，算你狠！
躲在休息室的辰卻坐不住了，客塵的意思他很明白。客塵要找的老朋友不就是自己嘛，還扯什麽躲貓貓。辰有點哭笑不得，但是卻不敢出去，因為當年客塵的那個身影太可怕了。
“垃圾。”
“是的，我就是敢，你敢嗎？”
“人渣就是人渣，對付人渣就要用人渣的辦法，我打你，是因為我有這個資格，你有嗎，我的臉就在這兒，你敢打嗎？”
那個身影對辰來說就是一場揮之不去的噩夢，如果能夠重來一回，打死他都不願意對上客塵。
但是外面劉成遠明顯撐不住了，反正客塵也不急，就算客塵着急，劉成遠這樣的人物也看不出來。客塵那是什麽人物，喜怒不形于色是很正常的，除非是我這種死不要臉的才能把客塵弄毛了……
劉成遠的冷汗蹭蹭的往下掉，他也不傻，知道客塵說的是什麽。看今天這個架勢，客塵已經知道了辰就在天遠公司，而且很明白的就知道在他手下。而且，客塵很有可能知道這次的事情就是他和辰幹的。要是真的這樣的話，那可就完了，劉成遠盡管嘴上對客塵說不害怕，但是他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他要是對上客塵，絕對是死無全屍的下場。
在休息室裏的辰也呆不住了，客塵這是玩命的節奏啊！辰太了解客塵了，這些年，無數個日日夜夜，他無一不是在琢磨着客塵。随着這些年他自己水平的提高，他越來越接近客塵的地步，卻越來越了解客塵的強大。客塵用事實告訴他，當年客塵能夠憑着一己之力迅速在財務部紮下根來，并不是靠着運氣的。客塵有着足夠的耐心和忍讓，一旦觸到了他的臨界點，迎來的将是客塵極限的怒火。
辰想了想，暗暗苦笑，客塵啊客塵，我終究還是敗給了你啊。并不是我的能力比你差，也不是我的智商比你低，而是你對人心的把握太高啊！當年我輸就輸在這吧，要是當年客塵打完自己一巴掌後，自己有還手的勇氣，那也不至于淪落到今天這個境地。
說到底，還是自己對人心的把握不如客塵，客塵對人心的把握之強，罕有匹敵。
最終辰還是苦笑着走出來了，辰看着劉成遠的手已經在不斷的抖動了，辰打心底裏透露出一絲不屑，自己當初怎麽就跟了這麽個二貨……
客塵對那些不屑瞬間就抓住了，心裏隐隐一動，這或許是個機會，不過現在應該還用不上。客塵牢牢地記住了這個，雖然現在用不上，但不代表以後用不上。
“舍得出來了？”客塵冷笑了一聲，“垃圾！”
辰的身子下意識的一抖，抖玩了辰意識到自己現在在客塵的面前呢，自己絕對不能示弱。于是辰下意識的挺直了身子，眼睛死死的盯着客塵，想挽回自己的一點顏面。
“還是那句話，垃圾就是垃圾，”客塵嘲諷道，他看着辰那副死要面子的德行就忍不住生氣，而且這個家夥還是傷害了肖音的人，對于傷害過自己身邊的人的人，客塵向來是不怎麽客氣的，“怎麽？不躲了？我還以為你要躲一輩子呢！那休息室也挺不錯的，起碼開了空調，待遇挺高的。”
辰恨不得一腳踹在客塵那張可惡的臉上，但是辰終究還是當年的那個辰，他不敢。于是辰只能苦笑，“客塵，好久不見，你還是贏了。我不得不承認，在人心的把握上面，你比我強太多，我辰，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