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
花春一見到風流就有點不高興,他覺得風流年紀輕輕好手好腳,氣色紅潤不似邊上胖子腦筋不靈,正是幹活的好手,卻坐在這車水馬龍的街旁要飯為生,簡直可恥。
花春當時想走,卻讓風流的眼神留了下來。
風流幾乎将他從頭到腳都打量了遍,像在品評他的行頭,花春看出來了,不就在想自個兒會給多少錢。
這年頭的乞丐還挺有架勢。
兩文錢是沖胖鳥長得挺讨喜給的,這個風流估計怎麽都沒想到過,花春那一笑也不是為風流,而是看見風流腰上露出來的褲頭,大紅的。
洛陽要開武林大會,這階段的人潮天天都像起浪的海水,找着客棧落腳花春就開始收拾帶來的藥材,整整兩大箱。
花春并非來參加大會的,他功夫不好,只會防身,師門萬花的東西就精了醫術,于是當了個游醫,自由自在。
每次武林大會花春都會來做點生意,替那些受了傷的俠士治傷,能掙不少。
花春自小就在萬花谷長大,讓谷裏的師兄師姐們熏陶得舉止斯文,言語得體,脾氣又好,出師後行走江湖一直都過得不錯,時常也會回谷看望師父同門,日子一久,問題來了。
師娘總問為什麽至今孑然一身還不婚娶,大師兄抱着三歲的兒子也問,二師兄剛剛大喜,滿面春風告訴他莫等閑,白了少年頭。
花春也奇怪,認識他的都說他沒啥毛病,什麽都好,怎麽就還是孤身一人呢?
你問我為啥他的名字比那乞丐俗氣?那就說說吧。
花春是家裏的老大,還有弟妹,春夏秋冬,就這麽排出來的。
斯文人就是簡單,沒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原因。
武林大會總在入秋時開,天不冷不熱,打架也痛快。
離大會還有小半個月,洛陽城就已經熙熙攘攘處處客滿為患,可把掌櫃們美的。
花春第二次看見風流是有天實在嫌吵,準備外出走走,一出客棧大門就發現對面牆根躺着個人,起初還以為是有人出事,走近一看發現就是前些日子那個乞丐。
這回躺在陰涼處,手擋着臉呼呼大睡,□□着上身,邊上一塊破碗,碗底堆着十來個銅板。
花春沒出聲,眼神全讓風流右半個胸膛上的刺青勾走了。
一條青龍,從他的手臂爬上肩頭,威風凜凜的龍頭從胸膛呼嘯而來,張舞着龍爪似要破膛而出。
這和畫上的不太一樣,畫上那是天上飛的,仙氣,這個兇煞得懾人。
你看夠沒?
花春一愣。
風流把手放下,壓根沒睡,閉目養神了會,沒想一看是花春,也有些意外。
花春想了想,俯身丢了兩個銅板。
沖這刺青刺得不錯。
風流坐起來,看看碗裏,又看看花春,兩人就這麽對視了會。
你是萬花谷的人吧?
風流先打破了沉默,盯着花春腰間別着的筆看了幾眼。
嗯。
難怪。
什麽?
小氣啊,萬花谷本來就清湯寡水,要是藏劍山莊的可不同了。
花春一聽,眉頭一皺,轉身在一旁的茶攤坐下,不搭理他。
風流手腳也快,在他對面一坐,也要了碗茶。
我非藏劍中人,別跟着我。
小爺心情好,請你喝茶。
多謝,心領。
風流一琢磨,回身從自個兒破碗裏把最上面兩枚銅板揀了起來,攤手心裏給花春看。
就用你給的這兩個請,怎麽樣?